195 乳虎嘯谷(下)
市井間有個好處,三教九流、南來北往、左鄰右舍的扎堆一坐,就什么都能聊起來,聊得開。
不用瘋子或者胖虎去問,旁邊有幾個吳老二的老鄰居就爆料了。
這個說:“吳老二這個傻婆娘憨憨傻傻的,還不太會說話,真不知道留著她干嘛?”
那個說:“就是留著干,十多年了也沒見下個蛋出來呀?換我,早休了她了!”
“嘿嘿,你們不知道了吧?”一個說書先生開口了,“一碗酒,我告訴你們。”
“說!說對了喝死你,說錯了打死你!”眾人起哄道。
那說書的神秘兮兮地說道:“有次我問吳老二,你為啥不休了這個婆娘呢?腦子不好使,長得也不好看。你們猜他怎么說?”
“怎么說?別賣關(guān)子啊!”
“一碗酒,嘿嘿。”
“喝吧,早晚喝死你!”有想了解內(nèi)幕消息的人,氣鼓鼓地端過來一碗酒,放到說書人面前。
說書人美滋滋地一飲而盡,這才說道:“聽說啊,吳老二來自秦鳳路,以前有個瞎眼的老娘,他的這個婆娘就是他的妹子……”
“臥槽,吳老二這個禽獸,對自己的妹子都下得了手?”
“就是!還長得傻大粗黑的,不值當(dāng)啊!”
“臥槽,你的意思是長得好看就下得了手了嗎?”
“你大爺才下得了……”
不聽這些人的粗言穢語,瘋子幾人動身往后廚而去。
實錘了,這個吳老二有問題!就算不是自己要找的對方秘諜的頭目,也一定是一個潛伏多年的探子。
以他隱藏之深,掩飾之好,怎么著也得是條大魚吧?
到了后廚一看,吳老二正趴在地上從木桶里舀水喝,姿勢還挺奇怪。單腿跪地,身子微側(cè),似乎隨時在警惕著什么。
記得血子仇說過,中原人喝水習(xí)慣蹲下。因為不用擔(dān)心后面有野獸攻擊,基本上屬于毫無防備的狀態(tài)。
只有在北方生活慣了的人,準確說是在荒漠草原上生活的人,才會隨時隨地保持警惕,避免遭受突然出現(xiàn)的野獸的攻擊。
那姿勢,和眼前的吳老二一模一樣。
瘋子對胖虎使了個眼色,胖虎就站在了靈犀和蔡心前面,掏出一塊小門板似的刀片,再弄個把手咔嚓往上一扣,一把輕聊版的陌刀就出爐了。
蔡心一推胖虎:“邊兒待著去,我能照顧好自己,你看好靈犀姐姐就行!”
靈犀微微一笑,不言語,卻已經(jīng)在指縫中彈出數(shù)枚毒針。
瘋子一看最重要的自我保護已經(jīng)完成,笑呵呵說道:“吳老二,呃不,應(yīng)該叫您吳統(tǒng)領(lǐng)吧?不知閣下是何職務(wù),隸屬于哪方勢力?”
吳老二緩緩起身,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一臉茫然:“客官說甚呢?額咋聽不懂嘞?”
“喲,吳老板這一會兒就倒騰回川陜話了?剛才一嘴的官話不還很溜嗎?”瘋子戲謔地說道,反手一抓,就拔出兩把短刀,“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爺們幾個送你去密諜司走一趟?”
吳老二像是嚇得手足無措,居然躲到他那丑婆娘的身后:“不要啊!我就算是隱瞞了身世,也犯不著去衙門呀!”
瘋子得意一笑:“衙門算個……臥槽!”
就見吳老二伸手一抓,把他婆娘直接舉起就扔了過來。
這特么是什么兵器?
還有這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兒嗎?
瘋子下意識地一躲,那人形暗器已經(jīng)朝著胖虎而去。
胖虎也沒用陌刀劈砍過這么大的暗器,一閃身,兩個女孩就成了最后一道肉墊,被撞得趔趔趄趄。
“無恥!”
胖虎怒了,一揮大刀,邁步向前,就要把這個禽獸不如的吳老二給切成肉片。
那吳老二別看精瘦精瘦的,居然隨手抽出一根鐵扁擔(dān),跟胖虎乒乒乓乓地對砸起來。
瘋子拿著小刀,伺機而動,準備抽冷子給吳老二放放血,讓他冷靜一下,好好做人。
這時候,跑堂兼殺羊兼燒火的小伙計跑過來了,手里剛好拿著把帶血的尖刀。
“放下!”瘋子大喊一聲,“本來沒你啥事兒,你要是過來,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哦!”
那小伙計并沒有放下刀子,反而很木訥地問道:“有啥不一樣?”
“呃,你現(xiàn)在最多算是個從犯,等主犯伏法了,你再檢舉揭發(fā),說不定朝廷還會賞你幾吊錢呢。”
小伙計哈哈大笑:“吳老二,你聽見了嗎?你的腦袋最多值幾吊錢,丟人不?”
吳老二邦邦兩棍砸退胖虎,氣喘吁吁地和小伙計會合到一起:“詹臺,你就別特么廢話了。這幾個小娃娃不簡單,搞不好今天要栽了呀。”
詹臺笑著一指:“不可能!你看,黃四娘不是已經(jīng)得手了嗎?”
瘋子和胖虎回頭一看,可不,蔡心和靈犀都被人家制得死死的,動都不敢動一下。
靈犀因為眼睛不好,基本上沒練過什么格斗術(shù),沒什么戰(zhàn)力。可蔡心你剛才不還吹得云天霧地的嗎?怎么一下子就被人把刀架脖子上了呢?
你的小弩呢?你的暗器飛鏢呢?你的毒藥呢?
哦,都被人家搜走了呀?
那,那就沒招了。
要不,咱們投降吧?
某個人說過,投降一點都不丟人,只要回頭逮著機會,弄死那個你跪的人,你就是笑到最后的勝利者。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過得高舉雙手:“我們投降,別傷害她們。”
黃四娘嬌笑道:“喲!還是重情重義的好郎君呢!就是不知道,你們得手了沒有呀?要不要姐姐教你們兩手啊!哈哈哈……”
表示轉(zhuǎn)折和說不下去了的破折號再次出現(xiàn),勝券在握的黃四娘倒了下去,一抽一抽的。
“她笑死了?”憨憨的胖虎說道。
“這……”
也是感覺自己勝券在握的吳老二和詹臺,忽然發(fā)現(xiàn)勝券沒了。
至于嗎?
不就是控制了一個盲女和一個稍微好看一點的小姑娘嘛,你就笑死個人了?
“動手吧。”靈犀不動聲色地收回毒針,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盡快解決戰(zhàn)斗,免得他們逃走了。”
瘋子豎起大拇指,贊嘆了一聲“好手段”,拉著胖虎玩命地攻擊。
沒了一點點后顧之憂的兩人,發(fā)揮出了超強戰(zhàn)力。
胖虎像是不知疲倦的鐵匠,把陌刀當(dāng)大錘使喚,一錘子一錘子的砸下去。吳老二就像鐵砧上的鐵塊,被砸得哇哇亂叫,毫無還手之力。
瘋子也不甘示弱,變握為抓,兩手抓住小刀的刀柄,或刺,或挑,或劃,把詹臺扎得跟個漏水的破口袋似的。
血,哇哇地往外流。
呃,不好意思,血流的聲音應(yīng)該是嘩嘩的,哇哇的是詹臺喊痛的慘叫聲。
“吳老二你個狗日的,還等什么,扔啊!”詹臺怕自己再被捅幾下就掛了,趕緊招呼神龍。
吳老二扔掉已經(jīng)變成了弓的鐵棍,掏出一個觀眾非常熟悉的物體,扔到地上。
“臥槽!香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