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早就該死的人(中)
轟!
那所謂的書房的墻壁,被人大力拉倒,向外倒塌,只留下幾根孤零零的柱子,似乎在嘲笑著張邦昌父子的愚蠢。
“這是什么情況?”
這不是府衙里的靜室,用來安置一些比較尊貴的客人的嗎?為什么一圈都是光禿禿的,連個人影都……
呃不,有人,而且還很多。
就是離得遠了點,還都手持各種兵器,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再往遠了些看,人就更多了,拿的兵器也更五花八門了。有木棒、鐵鍬,還有手持各種爛菜幫子的。
這種情況,張小果熟啊!
這特么不就是刑場嗎?
他經常看見,如果不是運氣好,說不定他就要親身體驗一把了。可我是什么時候到了這個地方呢?
從我接到通知之后,就到了府衙了呀?
不對!
那個接我的馬車有問題,趕車的車夫也有問題,或者說,這整個事件都是針對他們父子倆的圈套!
好高明的幻術啊!
碰到這樣的高人,栽了也不算丟人吧?
功成身退的公孫勝,還不忘表忠心:“師叔,您看我今天做的還行吧?”
趙大錘點點頭:“馬馬虎虎吧。下次直接弄個3D投影,別搭這個板房了,費錢。” wωω.ttk an.¢○
呃,想得到師叔的贊譽,任重道遠啊!
公孫勝退下,知府上場:“不知皇爺喊臣前來,并發動許多民眾看這場戲的意思是……恕臣愚昧。”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您讓我們來,我們來了。
知道您一路走來,沒少審理案子,也確實辦過幾件順應民心的,但現在沒有案子發生呀?
哦,您是想說張小果的案子吧?
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也不在本官治下,跟我沒什么關系吧?
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臭毛病,趙大錘一時半會兒地也改變不了。他也沒辦法要求,興仁知府去管理永靜軍的案子。
大家都越界管理,那就不用管理了,非亂套不可。
除非報請刑部復審,然后發回原籍辦理,再層層推進,最終給張小果,或者叫張無忌定罪。
可趙大錘是誰,那可是董事會成員,有機會當董事長的人,需要考慮部門之間的協調嗎?
他說是誰該死,那就可以一刀咔嚓了。
“口說無憑,不好直接定罪吧?”
知府大人舍不得張小果,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大好人啊!
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直接給殺了,百姓們也不會答應。
您萬一錯殺了好人,可就對您的名譽有損了,慎之慎之。
老百姓的想法,更簡單。
困難張小果以前犯過案,但現在人家不是已經通過努力改邪歸正,并且給我們這地方帶來了安定祥和了嗎?
別說什么他犯的舊案,我們不是永靜軍那邊的,跟他們不熟,無感!想殺我們的及時雨,得問問我們是不是答應。
“蠢貨!一幫子蠢貨!”趙大錘再次舉起大喇叭,“一個壞蛋,因為僥幸逃過了律法的制裁,就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嗎?屁!換成你們自己,會嗎?”
大家伙兒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干壞事不受懲罰,那我為什么不接著干壞事呢?
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惡魔,平時都靠律法和道德約束著。
但對于有些人來說,道德就是個屁,約束力為零。這時候,就需要律法來告訴大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劃定了一條紅線。
如果越過紅線,就會面臨嚴厲的懲罰。
蛋是,如果越過紅線沒有受到懲罰,那我們會不會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呢?
所謂洗心革面,你起碼得給他洗一下,洗得皮都褪了一層,才會有意義。如張小果這般,只是革面,而沒有洗心的人,一定會繼續干壞事。
張小果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看趙大錘三言兩語就推論出自己會繼續干壞事,張小果凜然不懼:“您問問在場的百姓,我張小果在興仁府干過壞事嗎?”
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其實也分時候。
就像眼下,百姓們的眼睛就不怎么亮,根本就沒看出來張小果有什么問題。
這么好的一個人,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本來還顧及那些受害者的隱私,趙大錘不想就這么公布出來。
但眼看再不拿出實錘來,群眾的爛菜葉子、臭雞蛋就要砸到自己臉上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帶人證!”
隨著趙大錘一聲怒吼,一群破衣爛衫的女子,來到了場地中間。
雖然被各種奇怪的面具遮擋著,但那糾結到一起的頭發,散發著惡臭的身體,還有那扭曲的肢體,無一不讓吃瓜群眾離得遠遠的。
這是哪里過來的流民嗎?
為什么清一色的都是女子呢?
這位尊貴之極的皇爺,讓這些可憐的女子來做什么呢?
“做什么?張小果,或者我應該喊你一聲,張無忌?這都啥破名字!”
也不知道張邦昌這個狗比是怎么想的,給他兒子取了這么個容易出戲的破名字!真特么惡心!
要不是時代不對,趙大錘都怕這貨會個九陰九陽神功啥的,把自己給咔嚓了。
公孫勝趕緊解釋:“魏無忌、長孫無忌,這可都是一時名臣。叫無忌,取無所忌諱之意,也算是個難得的好名字了。”
“讓你當詞典了嗎?”趙大錘眼一瞪,“罰你修閉口禪,一個月不許說話。”
“師叔,閉口禪是佛家法門,咱們是道家……”
“兩個月!”
公孫勝急忙緊緊地捂住了嘴,怕再漏出一個半個字來。
好家伙,這還讓不讓人說話了啊?
趙大錘可以不讓公孫勝說話,但他不能阻止張無忌說話,因為張無忌說的話都將做為呈堂證供,有刑名師爺在記錄著的。
“不知你從哪里找來的這些民女,與我何干?”
宋版張無忌,可比倚天版的硬氣多了,屬于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兒。
“我都懶得搭理你。”趙大錘一撇嘴,“屠夫,把證詞念念,讓這家伙死了心。”
屠夫可逮著露臉的機會了,嘩啦一展手中的供狀:“咳咳,張小果你個魂淡聽好了。趙氏,女,興仁府人,現年十九歲。于十年前,看花燈時走失。
經查,為張小果所擄,囚禁淫辱至今。期間,育有……”
“別念這么詳細!下一個!”
這些女子都已經夠悲慘的了,你特么還要把她們受辱的經歷公之于眾,還有沒有一點點的同情心了?
“有,我有。”屠夫忙不迭地點頭,趕緊翻頁,“咳咳,錢氏,女,興仁府人……”
“孫氏,女,現年二十三歲……”
“李某,男,現年十二歲……”
“周某,女,現年四十一歲……”
隨著一個個看似冰冷的名字出現,一段長達十余年的人間悲劇逐漸浮現在大家面前。
那么多的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呃,還有男子,被張小果長期拘禁、奴役、侮辱,世上還有更讓人痛心的事情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別說,還有許多沒能幸運地活下來的女子,或死于張小果的暴虐,或死于疾病、難產。前去搜查的屠夫,鐵一般的漢子,都不忍直視。
問他當時的情形,他只是搖頭,不愿細說。
外人終究是外人,并不一定能做到感同身受,但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就真的是痛徹心扉了。
以為已經不在人世的女兒(兒子),忽然出現了,但又是以這么一種凄慘的模樣出現的,可該讓人怎么活啊?
不,我不能承認,不能認下這受苦的孩子。
只當什么都沒發生,只當她(他)已經死了。否則,一定會讓家族蒙羞,抬不起頭來做人!
孩子,你就只當自己已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