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毅悲痛的神色,楊再興上前一步勸慰道:“主公請節哀!白兄弟死得其所了,此戰我們大獲全勝,已經足以告慰這些戰死的兄弟們的在天之靈了!我等這些人自從追隨主公之后,便早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了,能為主公盡忠,本已是我們這些為將者最好的結局了,還望主公莫要因為此事傷心!”
徐毅點了點頭,轉身望著這些環立在自己身邊的弟兄們,開口說道:“此戰我們嚴重低估了對手的決心,以至于開戰之后我們陷入苦戰之中,全靠諸位拼死奮戰,才得以獲得最終全勝,徐某在此多謝諸位兄弟了!”言罷徐毅對著這些部將們深施一禮,他這一禮也是發自內心的一禮,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沒有一點點做作之感。
諸將無不深為感動,能追隨一個這樣的主公,對于他們這些為將者也是一種幸運,于是紛紛躬身對徐毅說道:“愿為主公效命!……”
“大家報一下我們的損失和收獲情況吧!”徐毅揮手讓眾人起身,開始詢問此戰的損失情況,這個事情是他目前最為關心的。
還是王直首先答道:“卑職統馭的七條戰船戰沉一條,戰死弟兄一百七十余人,另有一些弟兄受傷!其余船只多有傷損,不過情況不算太嚴重!行船沒有什么問題。此戰卑職所率船只共俘獲敵船六條。俘獲安南士卒四百余人!”
接著是鄭廣地船上的副手出列答道:“鄭副統領率我等此戰損失兩條戰船,戰死弟兄二百三十余人,受傷弟兄也有二百余人,各船均有傷損,兩條船船首開裂,弟兄們正在搶修堵漏。我部共俘獲敵船九條,俘獲敵眾三百余人!”
而白有亮所部的一個船長出列含淚答道:“我部戰沉兩船,白副統領以下共戰死弟兄二百一十余人,傷一百七十余人,船只各有損傷,正在搶修之中!我部沒有俘獲敵船。只在回程的時候打撈出百余敵眾!”因為白有亮的戰死,他麾下的這些部眾悲憤之下,根本沒有想過要俘虜敵船或者敵眾,采用了趕盡殺絕地手段,也是最晚趕回來的船隊。
孫海此時代表徐毅出列稟報到:“主公本隊戰沉一船,戰死弟兄一百五十余人,傷一百七十余人。共俘獲敵船十二條,敵眾五百余人!”
林雄也隨即出列答道:“卑職只率領了兩條船,沒有戰沉,但兩船均有損壞,也正在搶修之中,陣亡弟兄三十二人。傷二十五人!俘獲敵船兩條,敵眾一百二十余人!”
楊再興出列答道:“卑職因為殿后。所部船只沒有戰沉,但多有損傷,戰死將士九十余人,傷百人,俘獲敵船七條,敵眾三百余人!”楊再興所率都為改裝的貨船,被放在陣列后方,沒有參加最初的苦戰,只是在安南船隊崩潰之后。|才加入追擊之戰。故而損失最小,主要負責清理海面。所以得以保全了所有船只。
聽完眾人的匯報之后,徐毅心中一陣心疼,此戰伏波軍船隊共戰沉船只四條,傷亡部眾達千人以上,幾乎占去了他所率兵力的三成,損失可謂是歷次海戰中最為嚴重地一次,不過算一下敵軍損失更大,幾乎所有安南水軍此次盡沒于此,這樣的損失可以說還是可以接受的,于是點頭吩咐到:“此戰之所以能大獲全勝,全靠諸位弟兄們敢于用命,此戰之后我想安南人恐怕短時間再無力量出兵征剿我們船隊,而我們也損失不小,傷員需要救治,船只需要修復,我們暫時在此地休整數日,然后再議以后的行程,諸位今日辛苦了,現在下去盡快安排弟兄們吃飯休息,你們也都休息去吧!有勞再興你的步軍弟兄們,嚴加看守這些被俘安南兵將,務必不能讓他們再惹出什么亂子了!大家下去吧!”
眾人于是紛紛抱拳告退,下去安排他們的事情去了,而徐毅吩咐孫海安排他本部的事情之后,帶上了李波等親衛一路跟著鄭廣地部下,朝著他的座船行去。
鄭廣此時正躺在艙中的榻上,面如金紙,臉色十分不好,他的傷口在右胸上面,是被一支利箭貫穿所傷,傷勢十分嚴重,幾乎是當即要了他的性命,幸好當時船上的那個醫護兵處置得當,才保住了他地性命,此時楊慈也正在這里,為鄭廣進行診治,艙房之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
以看到徐毅到來,楊慈立即起身相迎,小聲對徐毅說道:“鄭大哥傷勢很重,卑職已經盡力穩住了他地傷勢了,可現在看來,鄭大哥流了太多的血,如果想要救他的話,以卑職所見,可能需要用主公當初救崔巖的方法了!否則的話,我看鄭大哥很難挨過今天晚上了!”
徐毅聞聽上前查看了一下鄭廣的臉色和胸口的傷勢,于是立即挽袖子說道:“我是全能獻血者,一般人都能用我的血,李波去將我座艙里面的那個小箱子拿來,趕緊救鄭兄弟再說!”
李波一聽臉就綠了,大牛也當場在一邊急眼,更不要說這些日子如影隨形地崔巖了,幾個人當即便叫道:“使不得呀!我們這么多人,豈能讓主公您再放血救鄭副統領呢?如果人人都讓主公這么放血救人地話,那主公豈不是放干了身上的血,也救不了這么多兄弟嗎?那還要我們這些人又有何用呢?不成,絕對不成,這次要是救鄭統領地話,說什么也要用我們的血!”
徐毅瞪眼道:“廢話!我的血是萬能獻血者,天知道你們的都是什么型的血,用你們地萬一和鄭廣的不一樣。豈不是要了鄭廣的性命了嗎?廢話少說,趕快去!”
李波他們這幫親衛說什么都不答應,正在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楊慈忽然開口說話了,對徐毅他們說道:“主公你們不要爭執了,你們誰都不用放血。這兒有的是安南俘虜,這是他們作的孽,當然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了!”
徐毅瞪了他一眼斥道:“胡鬧!給你說過了,每個人地血都不一定一樣,豈能亂來?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楊慈趕緊躬身說道:“主公放心好了!卑職前段時間在這個方面用倭奴做了許多試驗,現在早已摸清楚主公說的血型的問題了。保證不會出了岔子,主公盡可放心好了,而且卑職也已經托島上的工匠們給我打造了不少這樣的空心針頭,雖然沒有主公地那個針頭精致,但絕對可以用了,主公還是回去休息好了,這里有我在。一定不能讓鄭大哥出事的!”
徐毅聞聽大喜,于是趕緊拉著楊慈趕緊問道:“此事當真?你果真有十足的把握?”
楊慈非??隙ǖ狞c了點頭,他不是那種隨便拿人命開玩笑的人,既然說了行,便肯定有把握,徐毅這才放心了下來。他哪兒知道,楊慈為了研究這個東西??墒桥懒瞬簧儋僚?,也算是一個醫癡了!
于是徐毅一聲令下,立即有人從戰俘營里面拉來了一大幫安南人開始按照楊慈的吩咐一一進行劃開了手指進行放血,弄得這些安南人各個心驚膽戰,不知道這些骷髏軍到底想要將他們如何,還以為這些兇神惡煞一般的骷髏軍要將他們活剮了呢,不少人幾乎要被嚇得尿褲子了,后來看到每個人只放了一點血之后,才多少有點安心下來。
可不多時。便有一個安南兵卒被帶上了船。被人綁在了一張長凳上面,捆地跟粽子一般。動彈不得,抬到了一個艙房的病榻旁邊,一群人瞪著眼睛看著他,又看到一個年輕的醫官模樣的人,拿著一根奇怪的東西,按住他的胳膊,又拿棉球擦了一番,然后不由分說便吧一根粗大地針頭插入到了他的血管之中,緩緩開始拉動了活塞,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東西,總之這個安南人覺得不是什么好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很快便明白了對方這是正在抽他地血,于是驚懼的開始奮力掙扎,慘叫了起來。
他的慘叫聲立即引起了圍觀的眾人的怒氣,于是一個粗壯的年輕人上來便弄了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破布一下堵住了這個家伙的嘴,讓他再也叫不出聲,只能干瞪著兩眼,驚懼的望著四周圍著他看地這些骷髏軍地人們,不多時,兩眼一翻,居然被活活的嚇暈了過去。楊慈也不管這個家伙地死活,抽出了一大銅管的鮮血,然后換了一個針頭,插入到鄭廣的血管之中,緩緩的將銅管中的鮮血注入到了鄭廣的血管之中,接著,又換上剛才的那個針頭,再次插入到了這個安南人的血管里面,繼續抽血,這個家伙吃疼之后,緩緩醒了過來,結果發現那個年輕人又開始抽他另外一條手臂的血之后,當即又被嚇暈了過去。
看著楊慈熟練的操作著,基本上沒有什么差錯之后,徐毅這才多少有點放心了一點,有看了看受血之后的鄭廣的臉色開始有了一點血色之后,又看他呼吸開始平穩下來,并沒有出現什么不良反應之后,徐毅才算是徹底放心了下來。
看到鄭廣傷勢有所穩定,徐毅才離開了鄭廣的座船,臨走對楊慈說道:“你這個家伙做的不錯,這種救人的方法要應用起來,盡可能多的拯救咱們弟兄的性命,此次你功勞不小,但不要松懈,這些天你要辛苦一些,咱們的傷員不少,這樣的輸血救命的方法可以大面積應用了,只要注意一定不要弄錯了血型,應該可以救下不少弟兄的性命!”
楊慈點頭答應了下來,讓徐毅放心,這樣的方法他已經傳授了不少醫護兵,現在已經可以讓他們操作了,徐毅這才轉身朝跳板走去。
當他帶著李波等人正要下船的時候,忽然看到幾個部眾將那個被迫獻血的家伙抬了出來,一個部眾嘟囔著:“這個膿包膽子也太小了點吧!不就是抽了一點血嗎?居然就這么嚇死了!我呸!白天的勁頭都去哪兒了?”
徐毅不禁和李波等人對視了一下,有點愕然,接著便看到那幾個部眾,將這個倒霉的家伙抬起來用力的丟到了海里面,來了一個就地海葬,成全了大海里面的魚兒們,徐毅苦笑了一下,搖頭走下了跳板。
雖然經過一天的激戰,徐毅和眾人已經疲頓不堪,可他還是堅持著來到了島上臨時搭建的醫護營,一一探視了集中在這里進行救治的那些白天奮戰受傷的部眾們。
這些傷員沒想到徐毅這么晚,還親自來探視他們,檢查他們的傷勢,于是無不感到萬分激動,紛紛掙扎著想起來給徐毅施禮,徐毅板臉將他們喝住,讓他們老實躺下,令他們安心養傷,好早日歸隊,傷員們紛紛請徐毅放心,他們絕對會盡快歸隊,繼續為他效命。
徐毅又看了一下這里忙碌不停的那些醫護兵們的操作,見到他們現在已經十分注意衛生的問題,用的繃帶等包扎用品也都是經過蒸煮消毒過的紗布之后,這才放心了許多,雖然這里比起后世的醫療條件還遠遠不夠,可目前他們做到這樣的程度,也已經相當不易了,起碼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感染,能拯救不少弟兄的性命,于是他在和這些醫護兵道了聲辛苦之后,才回轉他的開拓號上休息去了。
開拓號經過一天的激戰之后,可以說也是傷痕累累了,雖然它比普通船只結實不少,可經過這么連續的撞擊之后,船首和船側還是有些地方破損開裂,有些漏水了,現在雖然已經到了晚上,船上的部眾們還是挑著風燈,在艙中忙碌不停,隨船工匠們揮汗如雨的進行著搶修,將這些破損之處堵上,然后又對傷損的地方進行加固,船上到處都是叮叮當當的敲打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