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愈加施虐了起來,有一些雨水被刮到了廟內,濺到了篝火上面,淡淡的煙霧冉冉升起。
青霞道人又看了楊戈兩眼,突然哈哈大笑:“世人皆道我瘋癡,我笑世人看不清。沒想到,今時今地,我瘋道人卻看你不透。也罷,道法自然,且看看你有什麼造化?!?
楊戈聽他說得糊塗,也不敢吱聲,只是看著他默然不語。讓他奇怪的是,對面的道人又從懷中拿出了一本破舊的道書,緩緩道:“這本書,就是方纔那小和尚想搶走的,名曰:造化道德心經。本是老道我無意中得來,與王老道準備參詳一二。沒想到的是,不知如何卻走漏了消息,竟被禪宗道信誤解,以爲是我盜取了他寺中洗髓真經,結果竟被他糾集了吉藏老和尚,將我截住。纏鬥許久,竟是捱了他一掌,導致功力大損。要不然也不會被這後輩小和尚欺辱了。”
楊戈聽他娓娓道來,不知何意。面對那捲道書,因爲心中畏懼對方神通,更是不敢生出覬覦。那老道也不及想到此,冷眼看楊戈不爲所動,心中倒是有些讚賞之意。
“小兄弟,今日你我總算有此緣分。承蒙你搭救,老道無以爲報。看你也是練武之人,索性傳你一套吐納呼吸的口訣,也好強身健體,不致輕易遭人欺負?!?
楊戈心中大喜,沒想到還有此等機緣。
“天地久大,聖人象之。精華在乎日月,進退運乎水火。是故性命雙修,內外一道。
龍虎寶鼎,即身心也。身爲爐鼎,心爲神室,津爲華池。五金之中,惟用天鉛,陰中有陽,是爲嬰兒,即身中坎也;
八石之中,惟用砂汞,陽中有陰,是爲奼女,即身中離也。鉛結金體,乃能生汞之白;汞受金炁,然後審砂之方。
中央戊己,是爲黃婆,即心中意也。火之居木,水之處金,皆本心神。脾土,猶黃芽也。
修治內外,兩弦均平,惟存乎真土之動靜而已。真土者,藥物之主;斗柄者,火候之樞;白虎者,鉛中之精華;青龍者,砂中之元氣。鵲橋河車,百刻上運;華池神水,四時逆流。有爲之時,無爲爲本,自形中之神入神中之性,
此謂歸根覆命,猶金歸性初而稱還丹也。”
這一段古文聽得楊戈頭昏腦脹,不知所以然。
青霞道人見他眼中迷茫,呵呵輕笑兩聲,又說道:“這段總綱你好生記住就好,能有所悟也算你的造化。接下來的清心訣也算是我此道入門關竅,你可要仔細聽清了。”
楊戈精神爲之一震,側耳傾聽。連說帶講,費了足有一個時辰左右,才勉強將那清心訣掌握個七七八八。
“小兄弟,老道觀你經脈有異於常人,卻有些淤塞。既然傳你清心訣,也算我門有緣之人,也罷,道爺索性好事做到底,再幫你一程罷了。”
楊戈正有些糊塗,突然看到老道閃電般出手,不知怎麼就眼前一黑,就此昏倒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再醒來之際,外面已是有些天色發亮了。山神廟依然破敗,蕭炎也依舊躺在自己身邊昏迷不醒,不過面色已經是好了很多。突然想起老道,再四下打量,卻杳無蹤跡,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楊戈眨巴眨巴眼睛,幾乎疑似那和尚老道是在夢中所見。但那清心訣歷歷在目,好似親眼所見一般。又覺得神清氣爽,腰板一用力蹦了起來,腦袋卻撞到了屋頂,哎呀一聲又跌了下來,摔得屁股生疼。
怎麼自己突然蹦的這麼高了?楊戈狂喜之餘又有些詫異,腦海靈光一閃,想起了那老道士所言,頓時欣喜交加,依稀記得昨夜老道士說過什麼經脈淤塞的話語,莫非是那老道士爲我打通了什麼任督二脈?
楊戈霍然起身到了外面,找了一塊石頭,奮力砍了下去。只覺得手掌發痛,卻不見石頭四分五裂,只是砍出了一個手掌印罷了。失望之餘,也不免有些竊喜,要知道,能在石頭上打出個手掌印,這等本事放在之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親身體驗到老道士神通之後,楊戈對那清心訣的信心也暴漲了起來,也不顧飢腸轆轆,就那麼盤腿一坐,運起了清心訣,運功三轉,只覺得渾身舒坦,好似全身的汗毛都吃了人蔘果一般,全身充滿了力量。
長嘯一聲,到了廟門之外,扎定馬步,身法運轉,已是按照楊老醉所教授的那幻影步練習了起來。果然正如他心中所想,之前那糾結甚久的一些步伐,好似突然開了關竅一般,再無凝滯的感覺。
懶腰八扭,共有八式:問,探,扭,貼,切,分,離,飛;鬼步八變,每變又分八個變化,共有64個變化,按照先天八卦進行排列。其中每一變均可配合懶腰八扭來動作,可謂變化莫測。
楊戈施展身形,動作雖然緩慢,但身形流轉,已是將那懶腰八扭,糅合到了那鬼步八變之中,動作起來,漸漸領會了這幻影步的妙處,心中不覺大喜,更是腳不停歇的連續練習了三遍,這才收住身形,回到了破廟之中。
此時天已經大亮,斑駁的陽光透過殿角射進了殿中,恰好有一束陽光照射到了蕭炎的臉上。只見她臉色紅潤,眉毛修長,白嫩的肌膚上卻是印著幾抹柴灰,掩蓋了不少色彩。
望著她美豔動人的面龐,楊戈砰然心動,放緩腳步走到了她跟前,低下身子探出手去,要幫著她拂掉臉上的柴灰。
”啪”,楊戈的臉上多出了五個紅彤彤的手掌印,不知什麼時候蕭炎已經醒轉過來,怒目而視,彷彿對面站著的是個無惡不赦的色魔一般。
楊戈捂著臉退了兩步,怒道:“你這臭丫頭,幹嘛要打我?”
“你,你剛纔想幹什麼?”蕭炎一臉的羞怒,惡狠狠的盯著楊戈。方纔她清醒過來,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色迷迷的眸子,還有一隻色膽包天的大手就快要撫上自己的臉蛋,不禁吃了一驚,不假思索就打了出去。此時見楊戈一臉無辜的表情,心中更是惱怒。昨晚已是被他佔了天大的便宜,沒想到還得寸進尺,當真是小人行徑。卻沒想到,楊戈要真是色鬼,一晚上的時間,幹什麼都夠了。
“臭丫頭,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你臉蛋髒的見不了人,我吃飽撐的幫你擦臉???”
“幫我擦臉?”蕭炎半信半疑的自個擦了一下臉,滿手的污跡。又想起昨晚他幫自己療傷的事情,心中倒是信了大半。不過口中卻不服輸,兀自強辯道:“那,那擦臉就擦臉了,你幹嘛色迷迷的盯著人家?”
楊戈不覺頭痛,自己啥時候色迷迷的看過她了,頂多,頂多是帶著一種欣賞的目光罷了。但這話卻又不好說出口,靈機一動下對她說道:“你還是檢查一下,看看自己的傷勢怎麼樣了?你師父他們不知該多著急呢?!?
蕭炎一聽這話,果然不再追問他色迷迷的事情,反而有些焦急的問道:“楊,楊戈,我們現在何處?”
“誰知道呢?只有等出去後找個人家慢慢打聽了?!睏罡瓴挥X有些後悔,昨晚與老道聊天,居然忘了問他怎麼去洛陽,真是個豬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