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一吼,場面頓時靜了下來,頓時鴉雀無聲。
姜雨婷和程咬金對視一眼,又一同看了看周圍,但見已經(jīng)打碎了好幾張桌子,好幾張椅子,場面一片凌亂,心知自己已經(jīng)釀成了大禍,紛紛放下了武器和拳頭。
太宗面露怒色,壓低聲音道:“程咬金,是朕,對你太好了嗎?”
程咬金汗如雨下,連忙跪下道:“我喝多了酒,一時糊涂,還望皇上恕罪。”
太宗冷笑一聲:“恕罪?朕還怎么恕你的罪,你看看這神龍殿被你弄成什么樣了?!”
程咬金暗叫不好,急忙連連磕頭。
太宗又望向姜雨婷,咬牙切齒地說道:“姜公主,你這是覺得我們大唐不如你們南疆?所以便在這肆意撒野嗎?”
姜雨婷連忙也跪下認錯:“草民不敢,一時氣極,望太宗見諒。”
阿史那晃了晃腦袋,與哈沙麗對視一眼,繼而忽然哈哈笑道:“太宗,你們中原原來也都是性情中人。我看啊,這事兒就算了吧。洛公子與姜公主情投意合,就讓他們結為神仙眷侶,雙宿雙飛去吧。至于程將軍,呵,我剛剛看了一下。程將軍的武功可真是好。剛剛也應該是酒稍微有點喝多了,才有此舉。太宗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他們吧。”
太宗的眉頭稍稍舒展,卻不領阿史那的情:“今日驚嚇到突厥王了。是我們大唐待客不周。至于怎么處置這幾個人,是我大唐的事情。夜也深了。來人,送突厥王回去休息吧。”
幾個奴仆見狀連忙上來領過阿史那,阿史那抬了抬手,卻又道這事情的起因也都是因為自己,就不要再多言了,免得越說越亂。于是一個拱手領著所有的突厥人隨婢女離去。
太宗看下臺下眾人,緩聲說道:“眾愛卿也都退下吧。”
大唐的文武百官,應聲退下。
永安王也站了起來,正要離去,卻聽太宗呼喚一聲:“永安王留下。”便又回首坐下。
太宗望著臺下眾人,默默念道:“你們說。朕要怎么懲罰你們才好。”
洛九音連忙叩首:“此事因我而起。還請?zhí)诓灰肿锼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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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冷笑一聲:“你自然是逃不掉的。”
陳昭這時終于回過了神,連滾帶爬的跑到太宗面前跪下說道:“皇上,剛才若不是九音挺身而出,我們大唐的面子可都被突厥拂盡了。這郎朗眾生,有幾個人武功比九音更強的,您要是殺了他,大唐就少了一個武功奇才啊。”
太宗聞言更是盛怒:“放肆!這里哪里輪的到你說話!武功好?武功好就能抗旨不尊?!”說罷轉(zhuǎn)身望向永安王,氣無處撒,當下拿起酒杯就往永安王頭上狠狠砸去:“你是怎么教兒子的!”
永安王不躲不閃,酒杯正中腦門,瞬間流下血來。
陳昭看見老爹受傷,心下更是一陣痛苦。
但見永安王連血都不敢擦,立刻跪下磕頭:“是我教子無方,皇上恕罪。”
陳昭跪在地上,眼淚直掉,卻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生怕又連累了老爹。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的無能。
洛九音深深磕頭:“皇上用我的命,來平息這一場鬧劇吧。洛九音愿意一死,以贖己身罪過。”
太宗輕笑:“你。你當然是要死的。”
陳昭聞言全身都沒力氣,眼淚狂涌而出。
洛九音再次深深磕頭:“多謝皇上。”
太宗揮手:“拖去死牢。”
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紛紛圍住了洛九音。
就在洛九音轉(zhuǎn)身之際,輕聲傳音給陳昭道:“當日你在長右山不顧自己,舍身救我一命。今日這條命我還給你了。”
陳昭悵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呆呆的看著洛九音被帶走的身影。心里恨死了自己。
太宗向程咬金怒道:“滾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出你的天策府!”
程咬金謝過,連忙告退。
太宗又望向姜雨婷:“姜公主,望你以后在大唐好生游玩。不要再惹什么禍事了。否則即便你是南疆的公主,我也立刻逐你出境!”
姜雨婷默默點頭。
太宗最后望向永安王,怒氣升空:“你帶來的都是些什么人!”長袖用力一拂,穆然轉(zhuǎn)身離去。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待得太宗走的沒影了。永安王才緩緩走了過來,對陳昭說道:“走吧。收拾一下東西。回我的府邸。”
陳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已然心如死灰。
永安王眉頭一皺:“你這是要我叫紫嫣背著你走的意思?”
和尚忽然站起,咬牙說道:“我背他走!”
說罷立刻將陳昭往肩上一扛,一步步向外走去。
和尚一邊走一邊留著淚,咬牙對陳昭說道:“阿昭。我知道你心痛!大哥也心痛!可我們已經(jīng)救不了九音了!你還有很多路要走!你還要好好過!”
陳昭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不。你不知道。
是我害死了他。
回到永安王的府邸時已經(jīng)是深夜,陳昭暗自回房,又立刻叫管家拿幾壺酒來。
酒一送到,陳昭立刻跟快渴死的人要喝水一般,仰頭就是將酒灌了下去。
白澤不知從哪跳了出來,站在陳昭跟前,緩緩問道:“現(xiàn)在知道錯了?”
陳昭默然:“前輩你都知道了。”
白澤淡淡說道:“你因為一時意氣,非得去害洛九音。“”說完頗為生氣的在桌上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又呵呵一笑:“又自恃聰明,你還真以為皇帝很好說話?天子之怒,流血百萬,橫尸千里!這句話你長這么大沒聽說過?!”
說罷又繼續(xù)怒道:“現(xiàn)在知道難過,知道哭了。早點怎么不知道收斂。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陳昭讓白澤這么一說,心下更是一陣悔恨。
白澤滿臉怒色的繼續(xù)說道:“洛九音說你那兩句可真是沒錯,現(xiàn)在你不僅讓大唐丟盡了臉,還順道害死了自己的結拜兄弟,這下你開心了?滿意了?”
陳昭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大聲哭道:“你別說了!你別再說了!”
白澤一掌拍開陳昭的手:“怎么?現(xiàn)在怕了?不敢聽了?也不看看自己干了些什么事!”
陳昭忽然嚎啕大哭:“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是我害死了九音!我知道錯了還不行么!”
白澤見陳昭已經(jīng)如此模樣,當下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陳昭大哭道:“前輩,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我就是個廢物,我救不了九音。一直以來都是他護著我,現(xiàn)在輪到他遇難了,我卻什么辦法也沒有。我真的好沒用!”
夜本該是寂靜的。現(xiàn)在卻充斥著陳昭的哭聲。
他悔恨,他自責,但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都回不了頭。人生本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