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來到了江南最為豪華的一所青樓。也就是當年永安王妃賣藝的地方——聽雨閣。
這聽雨閣在二十年以前便已是江南最大的青樓了。走出一位王妃之后更是人聲鼎沸,有許許多多的名家慕名來此。于是這聽雨閣的價格也是一翻再翻。
陳昭望著聽雨閣的菜譜撇撇嘴道:“我到今天才發現。這聽雨閣的東西。都是用金子做的嗎?這一道菜都夠平民們吃上大半年了。”
唐逑揮揮扇子道:“好一點的地方都是這個價咯。小王爺要是請不起,這頓就由我來請吧。”
陳昭眉毛一挑,輕笑著說道:“唐公子真愛開玩笑。”說罷高聲喊道:“媽媽呢?”
一個身材臃腫的老鴇聽見陳昭的呼喊聲,連忙迎了上來。小世子可不是第一次來了。每次來都出手闊綽。對姑娘們也溫柔。老鴇最喜歡的就是陳昭這樣的客人了。急急帶著諂媚的笑容,將手里的帕子往陳昭臉上輕輕一拂,嬌弱地問道:“小王爺有什么吩咐呀?”
陳昭嘿嘿一笑道:“給我拿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我這幾個朋友都是第一次來江南。你可得讓你們閣里最好的姑娘過來伺候。”
老鴇輕輕一推陳昭道:“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嘛。”
陳昭點點頭道:“恩。先叫三個姑娘上來。”
姜雨婷聞言一個瞪眼:“為什么是三個姑娘?我的姑娘呢?”
陳昭皺了皺眉:“你還要姑娘?”
唐逑微微一笑,再次說道:“小王爺如果請不起的話....”
陳昭連忙打斷,朝老鴇大吼道:“叫八個姑娘上來。我們一個兩人!”
老鴇喜上眉梢,連忙下去叫姑娘。
陳昭摸了摸自己的錢袋,這錢還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替皇帝老兒除魔賺到的。這一下得花去一大把,早知道剛剛就不嘴硬,從老娘那拿點錢來了。現在真是叫苦不迭。
菜很快就上齊。
川味螺螄、白切牛肉、西湖醋魚、紅燒鮑魚、燕窩魚翅湯、油炸響鈴。每一樣菜都做的十分精美。令人垂涎欲滴。還有幾壺上好的竹葉青。
八個姑娘們也隨著菜一塊上了桌。令人驚訝的是,這一桌跟姑娘們玩的最開心的居然是姜雨婷。只見她已經拿了一塊黑布將自己的眼睛遮了起來,憑空抓摸,和姑娘們玩的不亦樂乎。
唐逑緩緩給陳昭和洛九音都倒了酒,與陳昭拋去一個眼神,示意對喝。
陳昭向來自詡酒量好。自然接了唐逑的酒局,二人氣勢洶洶地開始了一場劃拳。幾個回合下來,二人皆已微醺。洛九音不由的摸了摸自己肩,心里暗自對自己的肩膀說道,今晚看來你們要遭大罪了。
就在這時,忽聽臺上一陣鼓聲響起。
眾人連忙抬眼望去,但見一個魁梧的漢子,大冬天居然**著上半身。立于擂鼓面前,一聲又一聲,用力敲打著鼓。
陳昭不由向身邊的姑娘問道:“這是要表演什么大節目?”
那姑娘笑道:“世子許久沒來了,自然不知道。我們聽雨閣新來了一個頭牌,真是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呢,被她看過一眼的男人,皆是丟了魂魄去的。”
陳昭又問道:“那這接下來她是要跳舞了?”
姑娘道:“可不。她的舞姿清絕,妙曼動人。世子您來的可真是時候,這姑娘一般也不出來跳呢。”
陳昭猥瑣一笑,低頭向姑娘輕聲問道:“這么厲害。那睡一晚要多少銀子?”
姑娘嘿嘿一笑,假意打了陳昭的胸脯一拳,繼而說道:“你們這些壞男人。南燭姑娘呢,是賣藝不賣身的。”
陳昭唏噓道:“哦。那跟我娘當年是一樣的咯。”
姑娘狠狠一拍陳昭的胸膛,正色說道:“也就你敢說這句話。你難道不知道,江南敢提永安王妃以前的事情的人,都讓你爹叫人抓回官府好生伺候的嗎?”
陳昭聞言一驚道:“我爹有這么暴力嗎?”
姑娘道:“那可不。尤其是近日里,總有人說南燭姑娘與你娘親年輕的時候長得極為相似。官府二話不說,把這些人都抓了進去呢。”
陳昭聞言倒是來了興趣:“哦?長得像我娘?那我可真要好好看看。”
樂聲四起,紅綢緩緩拉開帷幕,女子曼妙的身軀緩緩出現在舞臺上。紅絲纏綿,煙霧繚繞。女子的身影若影若現,如銀蛇般輕輕舞動,如夢似幻。叫人心里直癢癢,真想上臺直接抓了那女子下來好好的看個究竟。
直到一曲終了,女子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終于站到了舞臺中間。在場的男人們紛紛忘記了吃飯、也忘記了喝酒,身邊的姑娘黯然失色。他們直直盯著舞臺上的女子。早已被勾去了魂魄。
女子眉目如畫,巧笑嫣然,眼眸中盡是嫵媚之色。鼻梁高挺,雙頰如玉。一雙嘴唇性感無比。讓人極有想要沖上去親她兩口的沖動,她望著臺下輕輕一笑,男子們便感覺春暖花開,冰雪融化,雙眼再也無法移到別的地方去。
此刻陳昭也正死死地盯著臺上。
唐逑微微一笑,朝洛九音拋去一個眼神,大概是意思是:你看他那樣兒。
洛九音淡淡瞧了陳昭一眼。并未多言。
然而此刻的陳昭確實驚訝萬分,心里好像被一桿大錘敲中了一般,不停的發出回蕩之音。這哪是像我娘年輕的時候,這根本跟我娘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只聽那南燭姑娘輕笑一聲,給所有人行了個禮開口說道:“南燭在此恭祝大家今夜玩的愉快。”
掌聲雷動。所有的男人都開始鼓掌。唯有陳昭依舊一動不動,還是死死盯著柳南燭。心里暗道:“居然連聲音都跟我娘極為相似。這人究竟是誰?人有相似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能相似到這種地步?難不成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不行,這事得查個清楚。”
唐逑見了陳昭的樣子朝洛九音微微笑道:“這南燭姑娘果真名不虛傳。九音你看,連小王爺都迷上她了。”
陳昭現在可沒有心思跟唐逑斗嘴,慌忙站起來向南燭姑娘問道:“敢問南燭姑娘姓什么?家住何方?家里可還有人?”
姜雨婷聞言吃了一驚,慌忙問道:“你不會這就打算要娶她吧?”
陳昭充耳不聞,仍是直勾勾地盯著南燭看。
南燭聽了聲音,仰頭望向陳昭道:“哦?我當是誰?原來是永安王府的小王爺。”
陳昭笑道:“是我。南燭姑娘可否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南燭輕輕一笑回答道:“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說罷直接一個轉身,往臺下走去。
眾人聞言唏噓。南燭姑娘這么說,莫不是看上這永安王的世子了?這意思,是讓世子跟著她去后院?幾個男人搖頭晃腦,聲稱可惜,還有個別的朝陳昭拱了拱手,眼里皆是羨慕之意。陳昭連忙也回頭朝他們拱了拱手,一臉不好意思地向洛九音說道:“九音。我去見見南燭姑娘。你們要是等不及我回來,就先回去。”說完不等洛九音回話,又向唐逑轉頭說道:“唐公子不必付賬,一會兒我會來付的。”說罷匆匆離開飯桌,直往后院跑去。
隔壁桌的一個文人打扮的男子看著陳昭遠去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說道:“唉。二十年前的江南第一美女就嫁進了永安王府,沒想到二十年后的第一美女,還得嫁進永安王府。”
洛九音聞言心里一個咯噔,緩緩拿起了他今夜的第一杯酒。
月色撩人。
陳昭只身走進后院,一路上的龜公和姑娘們倒也不阻攔,任憑陳昭亂竄。后院里一股花香撲面而來,這味道美的令人心醉。陳昭本就有些上頭,聞了這花香更加有了飄飄欲仙之感。
“怎么樣?小王爺,我種的花,是否好聞?”一個嫵媚的聲音傳來。
陳昭尋聲望去,果然是南燭。
但見她已經換上了一件青衫,在這花叢中,倒也飄逸的很。
陳昭微微一笑道:“南燭姑娘。穿這么點,不怕冷嗎?”
南燭笑笑說道:“有小王爺相伴。我又怎么會冷呢?”
陳昭緩緩走上前兩步,輕聲問道:“不知南燭姑娘叫我來此,是何用意?”
南燭微微一笑道:“我可沒叫你來。是你自己跟過來的。”
陳昭笑道:“哦?我看那些龜公和姑娘們都不攔我。還以為是南燭姑娘與他們打好招呼了呢。”
南燭笑著轉過頭去,伸手摘下一片花瓣來,沉聲說道:“你看。小王爺,這女人其實就跟鮮花一樣。年輕貌美的時候人人都愛,等到人老色衰了。男人們就紛紛開始去找更加年輕的女子。當初說過的海誓山盟,便也不作數了。”
陳昭笑笑說道:“那可未必。我爹娶了我娘以后,可從未納過小妾。”
南燭背對著陳昭穆然問道:“哦?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現在,過的可幸福?”
陳昭笑笑道:“當然幸福。話說,南燭姑娘你,跟我娘長得還真有點像呢。”
南燭輕輕一笑:“是么?”
陳昭一見機會來了,連忙說道:“是啊。都快一模一樣了。敢問南燭姑娘姓氏?我以后好稱呼你。”
南燭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我姓柳。柳樹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