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同白駒過隙,眨眼之間,便已到了新年。挨家挨戶張燈結彩,永安王府也不例外。府內府外都掛滿了紅燈籠,一片熱鬧的景象。
陳昭正跟著管家跑進跑出。忙著布置王府。
今年是第一次,難得九音和流光都在王府里。陳昭打算好好慶祝一番。已盡地主之誼。待洛九音回了洛陽,估計流光也要回凈土寺去。自己也得出發去尋找其他靈珠了,再等到一起過年,也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永安王妃心里卻另有打算,這一個多月來,她已經看出姜雨婷和陳昭之間是毫無夫妻情分的。正叫人暗自搜羅江南的名門閨秀。今年也得請江南的名門都一起吃個飯。展示一下永安王府的財力物力。好為兒子找個好一點的媳婦。母親的想法總是比較簡單,她覺得只要孩子成了家。便也就不會到處亂跑了。安心留在家里照顧妻子和孩子。這樣,自己也便能天天見到兒子了。
母子二人各懷心思,卻也統一目標這個新年得大張旗鼓地過一下。
食材、綢緞、茶葉一車接著一車的進了永安王府。管家也忙的大汗淋漓。急著招呼下人們擺放整齊。陳昭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忙。王妃微微點頭,兒子以前從來都不會體恤下人的。如今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也真是長大了。
門外忽然跑進一個下人,匆匆向永安王妃下跪,嘴里說道:“王妃。永安王叫人來傳信。說他再過兩日就到王府了。”
陳昭的耳朵可尖的很,聞言立刻也跑了上來,笑著說道:“我爹要回來了?”
王妃笑道:“是啊。就快到了。”
陳昭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他忙于公事不回來了呢。”
王妃微笑不語。原來她早已傳了書信給永安王。說了要給陳昭找個媳婦的事情。讓永安王趕緊回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永安王這個做爹的自然得在場。
午宴上,陳昭大口大口地吃著飯,他忙了一上午,現在自然是餓極了。
王妃抬眼看了看陳昭,又看了看流光。
流光捕捉到王妃的眼神,立刻沖王妃輕輕一個眨眼,表示準備就緒。
王妃回報一笑,以示感激,緩緩放下飯碗,假裝不經意地叫道:“昭兒啊。”
陳昭正啃著一個大雞腿,聽見母親叫喚,連忙將雞腿咽了下去,回復道:“怎么了娘?”
王妃拿著筷子輕輕戳了戳米飯,漫不經心地說道:“是這樣。昨日呢,王尚書家的仆人送了過年的禮物到我們府里來。我聽他們下人說,王尚書家的小女兒,剛剛年滿十五。她呀,聽說了你在皇宮的事跡。仰慕你仰慕的很。想跟你交個朋友。你看..”
陳昭猛地嗆了一聲,差點把雞腿也給吐了出來,趕緊擦了擦嘴道:“娘。你不會是打算給我娶媳婦了吧。”
王妃嗔道:“娶媳婦有什么不好。你都十九了。按道理,是該娶個媳婦了。”
洛九音聞言手忽然顫抖了一下,過了半響又繼續安安穩穩地吃飯。
陳昭皺眉說道:“我這還不想娶媳婦呢。”
流光忽然插嘴說道:“非也非也。阿昭。男人總是先成家后立業的。早點成親,也定了心。以后便專心發展事業。有什么不好?”
陳昭雙眼一瞪,按照傳音給流光道:“你什么時候跟我娘站到一個陣線去的。說吧,我娘給了你多少錢。”
流光連忙搖了搖頭道:“阿昭。你娘可都是為了你好。我怎么會為了這種事收她錢呢。”
永安王府又趁熱打鐵道:“你呀。先別忙著拒絕。王尚書女兒的畫像就在我書房里。你一會兒去看看,看了再說。”
陳昭皺眉嘀咕道:“您這不強人所難嗎?”
王妃一聽這話就生氣了,重重放下筷子道:“怎么強人所難了。給你找個媳婦還委屈你了嗎?你就問問九公子。你這個年紀。不該成親嗎?”說罷轉頭望向洛九音道:“是吧。九公子?”
洛九音發現話題忽然扯到了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好回復王妃道:“哦。是。是。”
王妃轉頭道:“你看。九公子都這么說了。”
陳昭撇撇嘴道:“他說是這么說。他也沒成親啊。之前在王宮,皇上把突厥公主嫁給他他都不要呢。”
王妃怒道:“你是他嗎?九公子英俊瀟灑又武功高強。他還能愁找不到老婆?不信你上大街上問問去。江南的姑娘,哪個不想嫁給他的。”
陳昭把碗一放,怒氣沖沖地說道:“您這意思是我找不到老婆。得趕緊搶咯?”
王妃氣道:“我不是說你找不到老婆。我是讓你早些成家。”
陳昭撇嘴說道:“早成家晚成家有什么不一樣的。我也得找到喜歡的女孩才成親啊。您那個什么王尚書的女兒。我見都沒見過。您就要讓我跟她成親去。像話嗎?”
王妃皺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像不像話的?!”
陳昭冷哼一聲道:“要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堂堂大將軍怎么就娶了個青樓女子回家呢!”
此言一出,四下瞬間安靜了下來。洛九音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除了陳昭。估計還真沒人敢提王妃之前在青樓的事情。
而王妃這一生最怕的事情就是有人提起此事,想不到這話居然從自己兒子嘴里說出來,頓時眼眶一紅,起身跑開了。
陳昭見狀方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想要去追,且被唐逑一把攔下。只聽唐逑緩緩說道:“王妃正在氣頭上呢。你還是讓她冷靜冷靜再說。”
陳昭撓了撓腦袋道:“都怪我這臭脾氣。”
唐逑揮揮扇子道:“現在去找你娘。就說你愿意見那個什么王尚書的女兒。王妃估計也就開心了。”
陳昭皺眉:“我真的不想娶媳婦。”
唐逑道:“總是要成親的咯。”
陳昭摳了摳鼻子:“你干嘛也那么希望我成親?”
姜雨婷不止從哪探出了一個腦袋來,猥瑣地在陳昭耳邊輕聲說道:“他怕你也喜歡九音。跟他搶呢。”
陳昭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可能喜歡男人。
洛九音可沒聽見姜雨婷說了什么,朝陳昭這邊淡淡望了一眼。恰好陳昭也轉頭向洛九音望了一眼。兩道眼神正撞在半空中,陳昭忽然感覺心臟一跳,眼前又浮現了洛九音女裝時的樣子。頓時有些窘迫,連忙收回了眼神。
細心如唐逑,他淡淡地看到了這一幕,卻也默不作聲。揮了揮扇子說道:“陳公子還是趕緊去給王妃道個歉吧,晚上。不如我們二人,出去喝個花酒?”
姜雨婷一樂,連忙說道:“好啊。喝花酒好啊。這一個月為了九音我天天悶在王府里,江南如此美景,我還沒出去走過呢。”
陳昭眉頭一皺:“你一個女人去喝什么花酒?”
姜雨婷瞪眼說道:“我可以扮男裝啊。”
流光聞言淡淡一笑道:“那你們好好玩吧,和尚就不去了。九音,你也臥床許久,不如跟阿昭他們一起出去玩玩。”
姜雨婷也應道:“是啊九音。一起去玩玩吧。外面張燈結彩的,可熱鬧的很呢。”
洛九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吧。前輩這一個月來都沒怎么休息過。忙著打夕影刀出來呢。不如你們帶前輩去玩吧,我去接替前輩。”
陳昭笑著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你看前輩這一年來胖了多少,讓他動一動,就當減肥了。走吧,一塊去玩玩。”
眾人皆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洛九音,搞的洛九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點頭同意。
江南的夜景,更是格外的美。
小橋陪著流水,烏蓬船在河流上緩緩搖晃,清風徐來,一道月光打向湖面,頓時波光粼粼,美不勝收。一派詩情畫意之風。洛九音不由得感慨起來,難怪才子多出在江南。如此美景,誰不想當即吟一首豪情萬丈詩寄與明月,聊表思念呢。
四人緩步走在江南的小街上,姜雨婷玩的樂不可支,一身男裝也是豪邁無比。看上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具,當然,逐一讓洛九音買單了。
洛九音正緩步觀賞著美景,忽然聽到姜雨婷叫道:“那有個面具攤。我們去瞧瞧吧!”說罷一溜煙便獨自跑了上去。洛九音等人也只好快步跟上。
買面具的老板看見四個衣著華麗的公子為了上來,心里自是大喜,這一看就能宰上一筆。連忙笑臉接客,積極的為姜雨婷推薦面具。
洛九音隨手拿起一個面具,那面具黑白相間。花紋如火苗般遍布整個面具。夜晚來看,倒是有些駭人。
那賣面具的老板剛要想洛九音推銷,卻見洛九音已經從懷里拿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他。老板大喜,連忙將銀子收到了懷里去。
洛九音將面具緩緩遞給陳昭,微笑著說道:“給。”
陳昭有些驚訝,接過面具指著自己說道:“給我的?”
洛九音笑道:“你的面具不是讓人打碎了嗎?下次要行俠仗義的時候,不還得帶一個。”
陳昭微微一笑,趕緊把面具收進懷里說道:“你放心。你送我的面具,我一定好好護著。不再讓人把他打碎了。”
唐逑見了這一幕,立刻冷哼一聲說道:“碎不碎又不是你說了算的。就你那點武功,別說阿史那。童浩平都能把你打個半死。”
陳昭立刻瞇起眼睛,沉聲對唐逑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唐逑揮揮扇子道:“我怕把我自己憋壞了不行嗎?”
陳昭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再不理睬唐逑。
姜雨婷也買了個面具戴在臉上,興沖沖地唐逑和陳昭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呀?”
陳昭與唐逑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去喝花酒。”
洛九音聳了聳肩,暗自想道,看來今天得背兩個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