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颯太的故事,大雄差不多把前因后果也理順了。
阿爾泰爾本就是作為“復仇者”誕生的,她繼承了剎那的絕望與恨意、颯太的痛苦和陰暗,最終凝練成無色卻又致命的角色。而她又恰好不屬于任何一部作品,沒有歸屬,就意味著沒有限制,可以借著簡單的承認力達到非同尋常的效果。
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颯太并沒有犯什么罪,他能產生負罪感,恰好說明他內心還是善良大過于陰暗。
“嘛……颯太君?非常感謝你的配合,了解到阿爾泰爾的這么多事,戰勝她的概率又大了一些。”大雄尷尬地笑了笑,一時間想不到那種撫慰人心的辭藻,只好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至于你提到的這段過去……原則上來說,我是不應該做什么評價的。但是請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資格評價你的所作所為,那些諷刺、謾罵你的人,其實未必就比你優秀。放到同樣的情境下,他們未必就能做的比你好……所以請務必做好自己,不要去在乎別人的想法。”
“這些……我都知道。”颯太釋然地笑了笑,“可實際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他有些擔心地問道,“野比桑……這之后會發生什么事呢?你會……殺死阿爾泰爾嗎?”
“別開玩笑了,我哪有這個本事啊。”大雄自嘲般的聳了聳肩,“你盡管放心,這個世界沒有破壞阿爾泰爾的手段,我也不可能殺死她……但是,同樣很抱歉,我不能把計劃透露給你。”
他指了指天花板,意味深長地說道,“阿爾泰爾有著原理不明的情報網……說不定她可以從你這里獲取情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都要單獨行動,連米特奧拉他們也不能告訴。”
“最好的結果,是我的計劃成功,阿爾泰爾從此離開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回來……最壞的結果我也無從預料,請發揮想象力,盡可能往糟糕的方向去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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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離開颯太房間的那一刻起,作戰就正式開始了,大雄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再次掏出了【石頭帽子】,并將其扣在腦袋上,以“屏蔽感知”的方式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隱身的道具一共有三種類型:其一,就是像【透明斗篷】那樣,光學迷彩的隱身。這類道具雖然可以保證無法被肉眼觀察到,但卻不可避免地會被感知到熱量。一些現代的熱感儀器都能使這類道具露出破綻,更不要說是阿爾泰爾那種高端至極的貨色……一定會暴露的!其二,就是【盲點星】這樣的道具,可以進入人類視角的“盲點”中,其實你并沒有隱形,但對方就是看不見你,因為你處在對方的視覺盲區內。這一類道具又稍微高端一些,然而同樣有弱點……如果對方的視角是三百六十度的,那就沒有盲點,道具也會隨之失效。
阿爾泰爾這種完美生物……大雄很懷疑她的眼睛只是個裝飾,其實是靠某種高端的“信息感應”來認知世界的。
迫不得已,他只能拿出隱身系道具中最最厲害的【石頭帽子】。
先前也介紹過,戴上這個帽子之后,你的存在感將會被無限削弱,削弱到一個無關痛癢的級別。其實周圍的人都能看見你,只不過他們看到了那不會在意,好像你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一塊小石頭罷了……熱感應可以掃描到你,甚至肉眼都可以看見你。但是看見歸看見,并沒有人在乎你做什么,可以為所欲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是隱身,而是大范圍的催眠術。
他現在就指望這招能騙過阿爾泰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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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大雄照例還是不說話。
聲音也是很明顯的一種“信息”,通過文字組合,能達到傳遞信息的效果。如果阿爾泰爾有遠程監視信息的能力,自己就必須不說話,連自言自語都不能有,否則就會被聽見。大雄覺得自己或許是有些過度緊張了……可他是唯一一個和阿爾泰爾正面交過手的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本事。應對這樣的敵人,不得不做好萬全準備,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客人回避幡:“新年偷懶套裝”中的一部分,將幡旗插在房門口,就不會有任何客人前來打擾你。】
“抱歉了,米特奧拉……”大雄一邊在心中默念著,一邊將幡旗插在門前的位置,“又沒能和你商量。只是這次實為事出有因,你是阿爾泰爾的重點監視對象,一旦你知道了,她肯定就是第三個知道計劃的人……我不能冒這個險。”
做好防御措施,大雄又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卷膠帶紙。
【地平線膠帶:把膠帶紙拉開,黏在墻壁或任意實體平面的兩個端點,將膠帶拉直,原本封閉的墻面會變成無限空間的入口。跨入其中,就能到達一個空無一物、無限延伸下去的空間中。需要注意的是,這個空間內沒有任何物體或天體,除了地平線以外,向任意方向都沒有極限。若黏在墻壁上的膠帶掉落,無限空間的入口就會關閉,使用者會被困在其中!】
在先前的戰斗中,阿爾泰爾曾經自滿地說過她有隔著虛空觀察宇宙的能力。
起初大雄以為不過是唬人的小把戲,或者是用讀心術看穿了自己的記憶,進而把前兩個宇宙里發生過的事拿出來再說一遍,但那段致命白噪聲卻讓他徹底改變了想法……因為大雄自己只知道白噪聲會干擾哥斯拉的電勢運作,卻不知道怎么個干擾法,更不要說具體的頻率了。而阿爾泰爾刺過來的那一刀明顯是完全版的“魚叉導彈”,若是對數據沒有具體分析,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換句話說,當自己在第一場冒險中,和榊晴生一起探討作戰方案時……她可能就在旁邊看。
一邊看,還一邊全部記了下來,用來對付現在的自己。
那么以此類推,眼睛都能看多元宇宙了,本宇宙就愈發不是問題……只要自己還在這個宇宙內,不管做什么準備,她都有可能會察覺到。
但大雄到底是大雄,腦筋動的飛快……在上一個冒險中,他幾乎沒怎么用到秘密道具,仗著自己強大的肉體素質和雨飛燕這兩個外掛一路莽過去了,可這不代表他已經忘記了該怎么用道具。一旦更強大的外力壓下來了,我們的道具鬼才依舊可以想辦法“不走尋常路”。
如何才能遁出這個宇宙,避免被阿爾泰爾偷窺到?
答案就是……到不屬于任何一個宇宙的地方去,不就行了。
據大雄所知,這是哆啦A夢的道具中唯一能達到這個目的的。(【出入鏡】可以將使用者帶入鏡面宇宙,實際上那已經不屬于多元宇宙的范圍了,亦在阿爾泰爾的觀測范圍之外。但出于保險,大雄沒有用)至少他的原話如此——“這是連任意門都無法到達的世界,時光機就更不可能了。”
由于沒有天體,它也不能被定性為“宇宙”之一,完美符合大雄現階段的要求。
他邁著四小天鵝一樣的步伐,輕松歡快地邁過膠帶線,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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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廢棄的紡織廠內。
阿爾泰爾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處變不驚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驚愕的表情。她向西邊的天空微微探出手,像是一根天線在反復確認著模糊不清的電波……過了將近三分鐘,她總算是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咬著手指,恨恨地重新坐下去。
“砰!”
原本就破破爛爛的沙發被她這么一壓,彈簧都蹦出來幾根。
“……怎么了,阿爾泰爾?”正拿著食品袋,等泡面煮好的布里茨轉過身來,像個老父親那樣問道,“心情不好嗎?”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慢慢走到阿爾泰爾旁邊,說道,“我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所以用一些硬通貨和那個耍替身的小子(即白亞翔,和彌勒寺優夜來自同一個世界,目前加入阿爾泰爾的陣營)換了鈔票,去便利店里買來的。”
“不必了,布里茨殿下……余不需要這類食物來補充能量。”阿爾泰爾這才想起自己人設,轉過腦袋,義正言辭地拒絕道。然而當她看到這些奶糖里面混著牛奶太妃口味時,還是不自覺地拿了一顆,撕掉包裝紙,放在嘴里嚼啊嚼。
“余只是沒有想到,野比殿下竟然如此狡黠……現在他一定是進入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里。余無法感應到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在密謀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又一次無視了余的提議,站到余的對立面去了。”
“哦,是上次來的那個小子。”布里茨顯然還記得大雄和阿爾泰爾那場驚天動地的對決,“他好像也挺有本事的……那天決斗的時候,你明明已經確認了他不會加入我們,為什么不當場殺掉他呢?放虎歸山,只會造成更大的隱患。”
“余的氣量可不止如此,布里茨殿下。”阿爾泰爾心里其實也有點兒小慌,但她偏要裝出一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極其自信地說道,“不管野比殿下用出什么手段,終究只是小聰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看穿一切的布里茨聳了聳肩,沒有戳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