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哭了。那郡主不一定掉下去了啊。姐姐,你說是不是。”當歸手足無措的看著哭成淚人一般的落星,像是求救又好似尋求安慰的看著一旁也臉色陰沉的降香。
“那就是我家小姐的匕首,上頭還有血呢!一定是那些黑衣人把郡主打了下去。這那麼高,晚上那麼寒,我們家小姐害怕了怎麼辦,她有沒有東西吃,她有沒有水喝,受傷了怎麼辦。嗚嗚……”落星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找了一夜的疲憊都趕不上心中的焦急。
“只是郡主的匕首而已,或許……或許郡主和十皇子只是躲了起來。再說咱們不是將刺殺的黑衣人抓住了兩個嗎?郡主不會有事的。”降香蹲下身子安撫著落星,轉身擦去忍不住從眼中溢出來的淚水。這才病好了幾天,就又碰上了這樣的事情。都怪她,怎麼不時時刻刻的跟著,若是她跟在身旁,拼死也要讓主子平平安安的回來。
“依我看來,那好似是兩撥人。咱們後來抓住的那個黑衣人好似和樹林裡那些人是一起的。可惜昨晚他已經自殺了。”當歸抓了抓頭髮,小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注意過昨晚來刺殺太后的黑衣人和死在樹林的黑衣人。他們的衣服不同不說,刺殺太后的黑衣人臂上有一塊刺青,而林中死去的黑衣人卻沒有。
“我纔不管。對了,蘇若鳶不是和郡主,十殿下在一起嗎?怎麼偏偏她一個人沒事,我這就去問問她,是不是她叫人來刺殺我家小姐的。”落星一抹眼淚板起小臉,從地上站起來就衝了出去。殺氣騰騰的模樣恨不得把蘇若鳶撕個粉碎。
“哎喲我的天。怎麼急急慌慌的,是不是蘇妹妹找到了?”杜曉葵被撞了個滿懷,扶穩了落星,急切的詢問著跟出來的降香。
“還沒有。”降香暗了眼神,狂風捲著落葉塵土更是發出悲慼之感。他們四人體力不支暫時回來休息,現在太子殿下,六皇子,南宮王爺和紀統領兵分四路尋找還未傳來消息。也是她最後的期盼。
晚上的迷霧和狂風帶走了太多的痕跡,他們幾乎是寸寸尋覓才發現了些許的線索。匕首遺落崖旁,還有黑衣人的屍首,她不敢相信郡主是掉落了下去。
“蘇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那斷坡雖然高卻還算是緩和,加上地上落葉層層,若蘇妹妹和十殿下真的掉下去,應當也沒有性命之憂。”文繡茵眉頭也不由得蹙起,眼中寫滿了擔憂。她只能往好裡想了。還沒有找到蘇妹妹,也算是一件好事。或許只是蘇妹妹和十殿下躲起來了。
“沒錯沒錯,蘇妹妹是有福的人,怎麼會死……額。”杜曉葵說到這個字也知道避諱,忙捂住了嘴暗罵自己嘴快。
“對了,二位小姐特意趕來趕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交代的。”降香勉強的揚了揚嘴角。昨晚太后遭遇刺殺,郡主皇子失蹤。爲了太后和公主皇子的安全,他們怎麼敢再讓太后和衆人在荒郊野外。縱然太后執意要等著把二人找到,卻也被六皇子勸服,早早的去了行莊休息。
“乾等著著急,我們二人過來幫著一起找找。”杜曉葵抓抓頭髮,心中更是焦躁。若不是她胳膊有傷太后死活不讓她去,她早就和鳳依怡一樣當場就溜出去尋找蘇妹妹了。
“那蘇若鳶醒了嗎?文小姐有沒有問問她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落星算是抓住了一絲希望,瞪著紅彤彤的眼睛望著文繡茵。文小姐是照顧著蘇若鳶的,一定能幫她。
“她還沒有醒。”文繡茵嘆息一聲,心有餘而力不足。
塵沙迷了眼睛,幾人不再說話,不約而同的望著密林的方向。
昨晚的兵戈驚叫尤在耳邊,死傷的隨從和地上得鮮血似乎還在眼前,昨晚究竟發生了多少變故。他們只希望那個女子能帶著那個少年平平安安出現在他們面前說一聲:“我們回來了。”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衆人隨聲響望去,那騎著狂奔的黑馬,披著黑斗篷的人正是鳳依怡。
“回行莊吧。”鳳依怡勒住了繮繩,騰起的塵土復而落下,表情掩在斗篷的帽間。
“我纔剛來還沒來得及去找蘇妹妹,怎麼能就這麼回去。”杜曉葵上前兩步朝著鳳依怡招了招手:“你怎麼回來了?我們一同再去那林中找找吧。”
“筱葵。”文繡茵按下杜筱葵的手,擡頭輕問道:“可是找到了蘇妹妹?”
“找到了。”鳳依怡看了一眼天空,許久才點了點頭。
話說當晚蘇驚墨和鳳衿然落下高坡,本以爲會是頭破血流粉身碎骨的下場。
可是並非如她所想的那般慘烈。她只記得自己摔在地上後又是一路順勢滾下,縱然有磕碰石塊,也幸而土質鬆軟又有落葉墊託。
當滾勢停下時他們卻直直的衝進了喝河流當中,寒冷的水將他們的披風和厚衣瞬間溼透,夜風刺骨冷水刺骨,湍急的河流卷著身不由己的二人一路奔去。
蘇驚墨還有意識,鳳衿然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蘇驚墨只得緊緊將鳳衿然的拉住,儘量不讓兩人分開。
氺倒是不深,但是湍急,若是平時她也未必不能抗住激流帶著鳳衿然上岸。只是如今的狀態,她只能保證暫時不讓二人溺死,儘量躲開水中的暗石。因爲她的雙腿和雙臂已經開始冷的發顫,既而開始麻木。
“冷。”鳳衿然無意識的呢喃著,卻無力再掙扎什麼。
“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蘇驚墨手上更緊了幾分,雙脣冷的顫抖。
漂流了許久,更不知身在何方。
一次次浮沉卻頑強的堅持著生命。
天無絕人之路或許是真的,就在蘇驚墨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抓住了一根卡在兩塊水石中的浮木。
費勁將鳳衿然喚醒讓他緊緊抱著浮木,她藉著水力推動浮木,護著鳳衿然一點點週轉著靠近岸邊。
靠近,捲回,靠近,推遠。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走如此大的力氣,如此瘋狂的耐力。或許也就是求生的意識,或許是對某些人的眷戀
。
多長時間過去了她不清楚,被沖走了多遠她更不知道。
直到把鳳衿然推上岸,直到自己再一次趴在踏實的地上,連身上的疼痛和疲累都成了歡樂的音符。
還好,他沒有被自己連累。
縱然不想她還是昏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而她也不是躺在岸邊,而是用草掩蔽起來的一個狹小的土洞裡。
“衿然?”蘇驚墨渾身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樣,看著縮在角落發呆的鳳衿然輕聲喚了喚。
“唔,驚墨,你醒了。”鳳衿然聽見蘇驚墨的聲音眼睛頓時就有了光彩,騰的過來拖著半乾的衣服,上好綢緞般的青絲都成了雞窩一般。
“咱們這是在哪兒?”蘇驚墨活動了活動筋骨,每一個骨節都像是被人拿釘子狠狠紮了一番似的。不過看這樣子,那個人是沒有追上他們了。
“我怕那個人追上來,所以把你背到了這裡休息休息。”鳳衿然滿腹的疑問拋到了腦後,忙前來討好的點著頭。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說他會保護她,到頭來倒成了拖累:“不過我沒有火摺子也找不到附近的人家,讓你受委屈了。”
“別客氣了,若不是我你也不至於如此苦楚。”蘇驚墨擡手摸了摸鳳衿然的額頭見他沒有發燒受寒又擔憂把目光移到他的雙腳:“腳怎麼樣?還疼不疼。”
“沒事了。只是崴了一下當時疼痛,現在早已經是沒事了。”鳳衿然想起昨晚自己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被蘇驚墨半抱著似的跑了一路便紅了臉,遮掩般站起來快走了幾圈以表示自己沒事。
“沒事最好,還是回去讓大夫仔細看看。走吧,咱們一夜未歸,他們必定是急了。”蘇驚墨點了點頭,望著二人髒污的看不出顏色的衣服有些無奈。擡手攏了攏鳳衿然的頭髮帶著他出了這狹小的地方。
陽光明媚,暖洋洋的是個好天氣。周遭一片雜草,沒有河流的痕跡,連水聲都聽不見,看來離著水邊很遠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現咱們落了下來,然後順著水邊尋一尋我們。”
然而她卻不知道這一覺睡得太過長久,已經錯過了前來尋著的人。
“我記得來這裡的時候路過過一條小路,咱們先去水邊看看,若是不見他們順著再看看有沒有人家吧。”鳳衿然摸了摸還溼漉漉的衣袖,明白蘇驚墨的意思卻有些不大情願。
“也好。”蘇驚墨摸了摸自己散開的髮髻也有些無奈。
“驚墨不要擔心,一會兒咱們尋到人家再好好洗漱一番就是了。”
鳳衿然揚起一個笑容,潔白如貝的牙齒在髒亂的笑臉上格外顯眼:“其實找不到也沒關係,他們一定會去慈山。咱們追過去就是了啊。”
“是啊。不過總要送去平安纔好啊。”
暖暖的陽光讓人心情舒適了許多,蘇驚墨不禁動了動嘴角。牛皮糖啊,你可要快點找到我啊。耳邊似乎又想起某人一聲聲妖嬈入骨的阿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