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水低垂著視線,望向擱在圓桌中央的錦盒,眼眸撲閃著,似乎在掙扎著什麼。|經|典|xiao|說||
忽然,她擡起頭,望向對面的三人,眼神堅定而又不容更改,不抹胭脂也紅若彤雲的嘴脣道:“師父是不會答應的。”
“師父?”秋家三人滿臉疑問,繼而一想,興許是秦挽依的師父。
“我也絕對不會讓師父爲難的!”秋韻水的十指扣在一起,緊緊握著,彷彿在自己給予自己力量,做出最後的決定。
“你什麼意思,這點事情都不願幫忙。”袁氏和秋文宣還沒有反應,秋梨雨拍著桌子,已經指責起秋韻水的不是,“早知道你這麼沒心沒肺,當初就不該讓爹把你生下來,你娘要是知道你這麼沒心沒肺,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妹妹,住口。”秋文宣喝止了一句,袁氏也是扯了扯她的衣袖。
然而,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韻水姐姐已經死過一次,那一次,是你們救的她嗎,還是說你們差點將她逼死?”秦挽依實在聽不下去,滕然而起,與秋梨雨對質,“我最嫉恨別人拿死人做文章,你們處處相逼,真是爲了秋老闆,還緊緊只是爲了你們自己?你們給過韻水姐姐什麼,何以要求強迫她的付出?”
“你是什麼人,別來插手秋家的事情,一個外人,還想在秋家作威作福?”知道秦挽依不會幫忙,秋梨雨更不會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都別說了。”秋韻水站起身,眼中有著痛苦之色,可唯獨沒有後悔,沒有改變初衷,“爹生我養我,你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但師父待我恩重如山,這條命也是他給的,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父更像我的父親。這世上,我絕對不會讓師父爲難,不會讓師父爲了誰低聲下氣求人,師父只能是那個只會大吼大叫高高在上的人。”
終於,秋韻水很有底氣地說完了話,讓人刮目相看,那個柔柔弱弱溫溫順順的人,忽然堅持己見的執著,不免爲之一振。
秋韻水開口閉口師父,這一回,衆人不再以爲孫遙只是秦挽依的師父了。
袁氏微微聯想,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激動地起身:“當初你該不會是央了醫聖將你帶走吧?”
秋韻水的離開,衆人皆知,可唯獨被人領走,秋炳程對此諱莫如深,沒有提及。
“你們也不用步步緊逼韻水姐姐了,她的確是我師姐。”秦挽依出聲解釋,秋韻水不會虛以爲蛇,尤其是對親人朋友。
“師姐?”秋文宣一怔,恍然大悟,“那不就是……”
“對,換而言之,她也是醫聖的徒弟,而且早在離開秋家那刻時,已經是醫聖的徒弟了。”秦挽依公佈道,“所以,師父對她的恩情,重如泰山,比之生育之恩,有過之無不及。”
這回一聽,不知秋文宣震動,連袁氏和秋梨雨都是百味陳雜,心裡頭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
“所以,你們讓師姐救人,我沒有反對,畢竟是親生父親,人之常情。但你們勸說她讓收留她養育她教育她的師父,衆人仰望的醫聖,去爲了一個非親非故的人,低人一等的求人,即便師姐答應,我也不會答應,藥王谷的衆人也絕對不會答應,好在師姐並沒有讓我們失望。”
秦挽依的態度,比之秋韻水還堅定不移,威武不屈,她望了一眼秋韻水,秋韻水的眼中帶著淚花,卻是鬆了一口氣,彷彿在慶幸自己沒有做了錯誤的選擇。
“撇開醫聖的身份不說,師父已經是七十的高齡,七王爺才二十有餘,讓長輩去求長輩,說得過去嗎?雖然師父不怎麼討人喜歡,但值得人去尊重。”
秦挽依的話,擲地有聲,卻給了秋韻水一種安撫一般,讓她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定下。
“這麼說來,這玳瑁,你們是不要了嗎?”袁氏鐵青著臉色,直覺被兩個女人玩弄了一樣,如此好言相勸,竟然沒有領情,那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當然要!”秦挽依說的直接,搶的也直接,還沒有等袁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飛身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過,捧在懷裡。
“真是沒有想到啊,大名鼎鼎的醫聖徒弟,也有搶劫的時候!”袁氏撲了個空,怒火燃燒,不覺嘲諷起來。
“無所謂了,反正這兒沒有外人,更沒有人說出去,再說了,即便有人說出去,你覺得大家是相信你們,還是更相信我們呢?”秦挽依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姑娘,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秋文宣的臉色很是陰沉,彷彿第一次被女人耍了,第一次想要相信的時候卻換來如此下場。
“秋公子,方纔我們也說了來意,只是想要買藥材而已,秋夫人可是答應了,藥材隨我們取用。我知道你們也是有所求,若是舉手之勞之事,我們自是願意效勞,但這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的底線。”秦挽依並不是不幫,而是無能爲力,“倘若我們兩個換了立場,你會這麼做嗎?”
秋文宣一陣沉默。
“不會對吧?”秦挽依直接道出秋文宣的想法,所謂的三綱五常,只是對於親人和朋友而言,在這個範圍之內,沒人願意堵上一切。
“別跟她廢話了,把錦盒搶回來,她們不讓我們得償所願,我們幹嘛讓她們想帶走什麼就帶走什麼?”袁氏發了火,沒有了刻意維持的持家有度的架勢,而是想要將人撥皮拆骨,“來人,把她們圍起來。”
秋家的下人,雖然走的走,散的散,但至少還有一部分人留了下來。
袁氏一聲令下,走廊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五六人,紛紛向圓桌圍攏。
這一回,秋梨雨春風得意,望著將要做困獸之鬥的人。
“沒用的,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心,這一次,雖然是師父讓我們過來,但更是得了七王爺的允許,若是你們輕舉妄動,傷了我們兩個任何人,更會對秋老爺不利,對秋家不利。”秦挽依從始至終保持著該有的鎮定不慌,抱著錦盒,緊緊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