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微風拂過,一滴露珠,從深綠的葉子上滾落,滴落在地上,落地可聞。
忽然,狂風驟起,伴著樹葉搖晃發(fā)出的聲音,裡邊暗藏著一抹凜冽的殺意。
一聲鳴嘯,銀色寶劍,在空中幻化出劍花,朵朵透著寒意,彷彿使人致命。
頓時,樹葉漫天飛舞。
空中的身影,一個旋轉(zhuǎn),停下身影,飛舞的樹葉,漸漸葉落歸根。
銀色的劍身,泛著寒光,也印刻著一雙陰鷙中透著嗜血的眼眸。
“啪啪啪……”三聲鼓掌的聲音,沉穩(wěn)而又清脆,驟然在寂靜的清晨響起,顯得很是突兀。
鍾濟潮的眼神,尤帶著憤恨之色,那抹極力掩藏的殺意,還來不及收回,就這麼望向乍然出現(xiàn)的人,他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六皇叔,這麼早就起來了,是不是在小侄的府中睡不習慣?”鍾濟潮收斂了方纔的神色,含笑問道,好似剛纔的肅殺之氣,從未有過。
幾日前,爲了杜絕鍾濟潮的疑心,鍾彥凡稍稍向衆(zhòng)人問候幾句後,很快就離開懸崖了,免得被說三道四,畢竟遠離朝堂這麼多年,忽然插足,肯定少不了一些微詞。
只是,才離開懸崖,就被鍾濟潮直接請來了府邸,既然不能離開沽州,而且也關(guān)心懸崖上邊的情況,鍾彥凡只能客隨主便,安心在宋王府住下。
“這麼多年,我四海爲家,倒也沒有習慣不習慣,哪哪還不是都一樣嗎?”鍾彥凡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彷彿並未看出鍾濟潮潛藏的情緒一樣。
“六皇叔的日子,倒是過得逍遙快活,當真令小侄羨慕。”鍾濟潮並未收劍,還握在手中,“六皇叔與六皇嬸一定是伉儷情深,所以才能讓六皇叔覺得四海爲家吧。”
大興朝和親王何時成親,除了藥王谷幾個人,只有皇宮之中的太皇太后和皇帝之後,不知道鍾濟潮哪裡得來的消息,主要還是帶著刺探的口吻。
不過,他這個年紀,若是沒有娶親,倒是奇怪了,反而不可思議。
“恕小侄一時口快,這麼多年沒有六皇叔的消息,六皇叔應(yīng)當成家了吧?”鍾濟潮解釋了一句。
“都一把年紀了,倘若還沒有成家,豈不是被你們幾個小輩嘲笑了?”鍾彥凡打趣道,沒有皇家的威嚴,反而像是尋常人家的長輩與侄兒說話。
“小侄當初可聽說六皇叔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挑,不知六皇嬸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入得了六皇叔的眼?”鍾濟潮帶著試探之色。
“她?不能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沒有傾國傾城天姿國色,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而已。”
鍾彥凡想要一語帶過,然而鍾濟潮有玉佩在手,這事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一定要追根問底,既然都在沽州,他必定要找出究竟是誰。
“不可能吧?這話若是被當年傾慕六皇叔的人聽到,該是何等失望?”
“那是你還沒有遇上,若是真的遇上了,只是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便認定是她了,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再也看不進其他人。”鍾彥凡彷彿沉浸在初遇時的回憶中,透著美好的神色。
鍾濟潮卻透著不屑,正因爲兒女情長,所以,鍾彥凡只能遠離朝堂,無權(quán)無勢,若非有和親王這個名頭冠著,他也不過是個尋常人。
“不過啊,這一旦成家後,又是另外一回事,家中財政大權(quán),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我兩袖清風窮光蛋一個,只能圍著她轉(zhuǎn),否則還能去哪裡,只能她在哪裡,家在哪裡。”鍾彥凡笑著道,絲毫沒有提及孫雯的其他事情,只是說些家常,沒有提及她那絕無僅有的性子,還有精通暗器的事情。
“六皇叔這次又開玩笑了吧?”鍾濟潮實難想象,一個男人的錢財,全部交由一個女人管制,這種隨時都能惹來休妻的舉措,素未謀面的六皇嬸怎麼做得出來,能成爲六皇叔的女人,不是大家閨秀也得是小家碧玉,怎麼可能如此粗鄙,滿身銅臭味。
“這事哪能開玩笑。”鍾彥凡說的煞有其事,倒是讓鍾濟潮無言以對。
“六皇嬸當真是與衆(zhòng)不同,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沽州,什麼時候能讓小侄見識見識,好讓小侄府邸的幾個多學習學習。”鍾濟潮看似玩笑般道,當日,鍾彥凡既然出現(xiàn)在懸崖,那麼完全不可能出現(xiàn)在王府,只能說,擁有玉佩的人,必定是鍾彥凡至親之人,否則這塊玉佩不會輕易交付。
“見面倒是可以安排。”鍾彥凡沒有急著拒絕,“至於什麼學習,我看也罷了,在這兒住了也快三四天了,也沒見著什麼人爭風吃醋,必定是姐妹情深,互相扶持,你該放心纔是。”
鍾彥凡很快把話題繞到他的身上,鍾濟潮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順著鍾彥凡的話走。
“都是些難登大雅之人的女人,不值一提。”鍾濟潮知道鍾彥凡說的是推托之詞,不過,既然困在沽州,那麼,他一定能把人揪出來,只是不能逼得太緊,“也好,六皇叔,這皇祖母的七十大壽也快到了,父皇似乎想要大宴羣臣爲皇祖母祝壽,只是礙於這一次沽州一事,遲遲沒有動靜。如今沽州事了,六皇叔也該帶著小侄這位神秘的六皇嬸出面才行,到時候與小侄一道前往京都,小侄可是聽說皇祖母這些年把六皇叔念得緊。”
“是嗎?”鍾彥凡帶著愧色之色,有一瞬間的落寞,“這些年倒是疏忽她老人家了,到時候啊,你安排就是。”
鍾彥凡像塊棉花似的,看著溫和無害,但一拳打過去,就是擊不中要害,反而還能反彈。
“這次皇祖母要是真能見到六皇叔,小侄可就功不可沒了。”鍾濟潮也是笑面虎,兩人彼此想要試探,卻始終探不到什麼,“不知道六皇叔願不願意與小侄切磋一番,好指點指點一二?”
有些時候,既然文行不通,那麼不如動武,交手中總能窺探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