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丈的距離,在戰馬沖刺下,不過是片刻的時間。
許烈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經驗豐富,他把握時機,下令道:“放箭!”
一聲令下,弓箭齊飛。
“咻!咻!”
密集的弓箭,劃破長空,掛著刺耳的銳嘯聲,直撲一個個朦朧的匈奴騎兵。
箭雨落下,撲哧撲哧的射入匈奴兵身體中。
這一刻,迷迷糊糊的匈奴人,驟然被驚醒了,全都回過神,然后快速的奔跑,躲避射來的弓箭。但弓箭過后,策馬奔馳的趙軍已經呼嘯而至。
馬嘶鳴,刀揚起。
刀光閃爍,熠熠生輝。
一柄柄戰刀劈下,劈在了匈奴兵的身上。
一個照面,匈奴兵遭到重創。
烏維見此,下令道:“迎敵,迎敵!”
他下達了命令,而麾下的匈奴兵快速的翻身上馬,迎擊來犯的趙國士兵。至于擱在地上的糧食,沒有士兵去管了。
這個時候,管不了糧食,只能是全力拼殺。
匈奴兵迅速的抵抗,和趙軍正面廝殺。
兩軍交戰,狹路相逢。
許烈麾下的士兵占了突襲的優勢,沖殺之下,占據了先手。
一個沖刺,便撕裂了匈奴人的防線,殺了進去。
雙方近身廝殺,全力以赴。
匈奴人的王庭被毀,一個個匈奴兵的內心,早已積攢了無數的憤怒。而趙國代郡各地年年被胡人襲擊,趙人對匈奴人,同樣是恨之入骨。
雙方面對面廝殺,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烏維作為主帥,他沒有參與廝殺。
反倒是修戈,看到趙軍后,便帶著襜襤兵殺了上去。
襜襤部落被廉頗打得七零八落,失去了戰斗力。襜襤人的一切,都是趙國軍隊造成的。如今有了報仇的機會,修戈自當全力以赴。
“殺啊!”
修戈揮舞著刀,奮力拼殺。
他縱馬殺戮,所到之處竟是無人能擋。
許烈率領士兵沖陣,他劈殺一個個匈奴兵,早已渾身浴血。廝殺時,許烈看到了修戈,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抹興奮神色。
他遇到了修戈。
這一回,他必殺修戈。
當初在青陽關上,許烈親眼見到修戈押解著數千婦孺威脅廉頗,讓廉頗打開青陽關。
對于修戈,許烈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寢其皮
如今有了機會,他不會放過。
“修戈,拿命來!”
許烈提著刀,不斷劈殺擋在身前的人,迅速的朝修戈沖去。
此刻的許烈,殺氣騰騰。
一刀在手,大有所向披靡的氣勢。
片刻后,許烈殺到了修戈身前。
修戈看到了許烈,他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雙腿死死夾住馬腹,身體穩穩的立在馬背上,手中的刀掄起,一式力劈華山劈下。
“咻!”
刀鋒劃過,熠熠生輝。
一刀斬下,空氣都仿佛被斬裂了一般。
“雕蟲小技!”
許烈雙手握住刀柄,橫刀在身前,抵擋劈下的一刀。
“鐺!”
兵器撞擊,兩人都不受影響。
唯有座下的戰馬,希律律的嘶鳴著,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許烈嘶吼道:“你也接我一刀。”
刀一起,聲勢駭然。
這一刀凝聚了許烈所有的怒氣。
修戈也是藝高人膽大,他也學著剛才許烈的動作,根本不躲避。甚至于,他
單手握刀,左手拽著馬韁,右手舉刀迎了上去。
許烈見此,心中冷笑,劈下的一刀力量更強。
“鐺!”
兵器撞擊,發出刺耳的聲音。
一溜耀眼的火星,從刀刃撞擊的地方迸發了出來。
下一刻,修戈面色大變。
磅礴的力量,自刀刃撞擊的地方傳來,令他的手承受著撕裂的疼痛。頃刻間,虎口崩裂,鮮血流出。
手掌疼痛下,戰刀倒飛了出去。
修戈面色大變,心知不妙。
他自詡武藝高強,沒想到對手如此厲害。
第一招,許烈抵擋,沒有出招,修戈沒有試探出許烈的身前。
第二招,許烈出招,修戈單手抵擋。
僅僅是這一招,修戈便遭到重創。
不做猶豫,修戈直接要撤退。
但許烈哪里能容修戈逃走,他咧嘴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他猿臂一伸,手中的刀順勢斜劈下去。
“噗!”
刀鋒削過,劈在許烈的背脊上。
頃刻間,許烈的后背,留下了一條近六寸長傷口。
血肉翻飛,鮮血流淌。
修戈慘叫一聲,他聲音凄厲,更帶著無盡的憤怒,他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傷了。
但這一刻,憤怒無濟于事。
他能做的,是全力逃逸,躲避對方的追擊。
“救我,快來救我!”
修戈嘶吼著,大聲的下令。
周圍的襜襤士兵見修戈被追殺,又聽到修戈的求救聲,都快速的沖過來,想救援修戈。
然而,已經晚了一步。
許烈坐下的戰馬一個加速,便拉近了距離。
“修戈,拿命來!”
一聲怒吼,刀鋒徑直劈下。
冷艷的刀光劈下,猶如天河傾瀉,聲勢浩蕩。
呲啦!
鋒銳的刀鋒,劃過了修戈的脖頸。
“啊!”
修戈慘叫一聲,但這聲音剛一發出,便戛然而止。
“噗!”
殷紅的鮮血,自修戈的脖子迸濺了出來。緊接著,修戈的脖子飛了出去,帶著一蓬蓬的鮮血,灑落在了地上。
“咕咚!”
滿是鮮血的腦袋跌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動。
許烈策馬上前,俯身伸手,便拽起了修戈血淋淋的腦袋。他抓起了修戈的腦袋,奮力一拋,嘶吼道:“修戈已死,殺!”
“修戈已死,殺!”
許烈嘶吼著,臉上神情興奮而暢快。
報仇了!
他殺了修戈,開始報仇了。
趙國的士兵都知曉修戈,在許烈附近的人,聽到許烈的吶喊聲,一個個都亢奮了起來,跟著大喊道:“修戈已死,殺!”
“修戈已死,殺!”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不斷的響起。
越來越多的趙國士兵大喊,提著武器和匈奴人廝殺。
戰場廝殺,越發激烈。
雙方你來我往,不斷劈殺著對手。
匈奴兵都知道修戈,更知道修戈是襜襤人的王。雖說修戈的死,和他們沒有什么必要關系。但修戈死了,軍心總是受到了影響。
局面,漸漸不利于匈奴人。
局勢,開始倒向趙軍。
烏維很快就得了消息,他看了眼身旁的董堯,沉聲道:“董堯,你效忠的人,因為魯莽無能,已經被殺了,更讓襜襤人陷入了危機。他死了,你難以在襜襤人中立足。”
對于修戈上陣廝殺的
舉動,烏維頗為不恥。
一個主帥,不坐鎮指揮,反而上去廝殺。
這樣的舉動,太過沖動莽撞。
董堯表情凝重,沉聲道:“大王不聽我的勸告,有此一劫,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能在襜襤人中立足,是修戈的支持。
沒了修戈,董堯的處境堪憂。
烏維眼眸瞇起,說道:“董堯,你可愿意為我效力?”
修戈死了,而董堯失去了主人,烏維伸出了招攬的橄欖枝。
招攬董堯,是不錯的選擇。
董堯不做思考,笑了笑說道:“多謝匈奴大王的看重,只是大王剛剛死亡,在下要為大王準備喪事等,所以暫時還不能歸順匈奴王大王。”
烏維點頭,便不再勸說。
董堯看著戰場的局面,眉宇間多了一抹凝重。
戰場上,趙軍果敢勇猛,越殺越猛,已經占據了上風。
如今的情況,對匈奴人很不利。
長此下去,匈奴人必敗。
董堯表情凝重,建議道:“匈奴大王,趙人突襲之下,已經占據了上風。現在的情況不利于我們,再不出手扭轉局面,這一戰必敗。我認為,是時候讓兩翼的伏兵出擊了。”
此前董堯的計策,是安排兩支伏兵在兩翼埋伏。
這兩支伏兵,是用來包抄兩翼的。
烏維審視著戰場的局面,他并未馬上采納董堯的建議。思考了片刻,烏維下令道:“傳令木那塔和延術,率軍出擊。”
木那塔是埋伏在左翼的將領。
延術是埋伏在右翼的將領。
兩個人都是烏維麾下的驍將,在匈奴立下了戰功赫赫。
隨著烏維下令,號角聲長鳴。
聲音急促,仿佛有著萬千金戈鐵馬沖鋒一般。
隨著號角聲在草原上傳出,時間不長,遼闊的草原上,再度殺出了無數的騎兵。這些騎兵,自戰場的兩側涌現出來。
喊殺聲,此起彼伏。
馬蹄聲,轟隆隆傳來。
一股浩蕩氣勢,自兩翼彌漫開來。
兩支匈奴兵殺出,直奔正在廝殺的許烈大軍。這支軍隊一加入戰場,便迅速的扭轉局面,幫助匈奴人穩定亂局。
原本人心浮動的匈奴大軍,開始迅猛的反攻。
在兩支匈奴騎兵的幫襯下,匈奴人全力廝殺,越戰越勇。
許烈抵擋著攻擊,怡然不懼。
面對強敵,他絲毫不退。
而在許烈的后方,廉頗正審視著局面。
作為軍中主帥,他一直關著戰場上的局面變化。如今見匈奴人的兩翼有伏兵殺出,廉頗臉上多了笑容,匈奴人的伏兵盡出,意味著匈奴人的力量全部消耗了。
現在,該收尾了。
這一戰,也該結束了。
廉頗下令道:“傳令寇正、燕磊,率軍掩殺匈奴騎兵。”
昨天夜里的戰事結束后,寇正、燕磊回了營地,而兩人又從廉頗麾下領了士兵,然后在廉頗的安排下,向左右兩翼埋伏的地點行去。
戰場上的廝殺,誰的后手多,誰的底牌最后使用,便占據優勢。
烏維先一步下令,已經無兵可用了。
廉頗的伏兵最后才出現,便能左右最后的勝敗。他下令后不久,遼闊的草原上,忽然又涌現出了大批量的趙國騎兵。
這一支騎兵從左右兩側殺入,包夾剛剛殺出的匈奴兵。
戰場的局面,又再一次發生逆轉。
本已穩住局面的匈奴人,又動蕩了起來,又被包圍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