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楚國軍營。
中軍大帳內。
淖齒身著錦繡長袍,衣著華麗。他坐在營帳中,左擁右抱,兩邊各有一名風姿妖嬈的歌姬陪伴,享受著齊人之福。
在營帳中,還有歌姬翩翩起舞。
絲竹悅耳,歌舞動人。
一股靡靡之音,在營帳中彌漫開。而歌姬跳的舞,也是楚國獨有的舞蹈,供淖齒欣賞。
如今正值九月,進入了秋高氣爽的時節,酷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涼爽。跳舞的歌姬,一個個都身穿薄紗,肌膚若隱若現,令人熱血沸騰。
在營帳的左右兩側,也坐著淖齒麾下的一個個將領。
每個人的身旁,都有一名女子陪伴著。
這些歌姬和女子,都是淖齒從莒縣城內搶來的。所有的女子,都是齊國莒縣的女子,一個個風姿綽約,各有特色,都是長得很漂亮的女子。
淖齒端著酒杯,昂著頭,臉上神色興奮,朗聲說道:“諸位,本將今天去見了齊王。如今,齊王任命本將為齊相,主持齊國的政務。”
話語中,帶著猖狂和自傲。
在淖齒的闡述中,是說淖齒去見齊王,而不是齊王召見。
這順序是有講究的。
淖齒去見齊王,是淖齒為主;齊王召見,是齊王為主。
在淖齒心中,就沒把齊王放在眼中。在淖齒看來,齊王如今有求于他,更被他控制著,是他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他宰割。
他坐鎮莒縣,可以源源不斷的從齊王身上獲取利益。
一名將領飲了一杯酒,說道:“可惜的是,齊國只剩下莒縣和即墨縣。齊王讓將軍主持齊國的政務,聽著好聽,實際上,沒有太大的用處。如果齊國全境光復,那樣的情況下,將軍作為齊國的丞相,倒是不錯,必然是權傾天下。”
“不對,不對!”
這時候,幕僚沈磬開口了。
沈磬一副士子打扮,他唇上有著八字胡,下頜三縷山羊胡,臉上布滿了褶子。
他年逾五十,盡顯老相。
沈磬不急不躁的道:“對將軍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現在為齊王奪回了多少疆土,而是有了齊國丞相的名義。”
“為何?”
淖齒一聽,臉上有了好奇神色。
一個個將領也都看向沈磬。
淖
齒作為楚國的大將,此番出征齊國,沈磬既是淖齒的幕僚,也是淖齒的軍師。
在淖齒麾下,沈磬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沈磬捋著胡須,不急不緩的道:“回稟將軍,如果您沒有齊國丞相的這一官職,不論將軍為齊王光復了多少的城池,都是無用功。”
“因為,您始終是外人。”
“可是現在,將軍被齊王任命為齊國的丞相,主持齊國的政務,就有了大義和名分。即使現在只有莒縣和即墨縣,但以將軍的英明睿智,必然會擊敗樂毅。”
“一旦將軍替齊國光復所有的城池,將軍就為齊國立下了赫赫功勛,可謂是齊國的中興之臣。”
“到時候,齊王至少要拜相封君。”
“將軍不封君,都說不過去。”
“而將軍大勝的消息傳回楚國,楚王也必定因為將軍的大勝而欣喜。”
沈磬神色期待,說道:“到時候,將軍在齊國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赫赫;而將軍的地位對楚國來說,也是極為不錯的消息,有利于楚國。”
淖齒微微頷首,卻沒有說什么,他的心思沒有輕易的表露,也沒必要徹底的表露。如今的情況,正朝越來越好的方面發展。
其余的將領,也是紛紛附和。
所有人都在恭賀淖齒。
淖齒的發展越好,他們跟著淖齒,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沈磬想了想,卻是有一個疑惑,開口說道:“將軍,我們在莒縣有一段時間了。以我們的兵力,有足夠的實力反攻樂毅,是否抓緊時間發起反攻呢?”
“不!”
淖齒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現在就進攻樂毅,是淖齒不愿意的事情。
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淖齒身上,臉上有著疑惑的神色。
淖齒解釋道:“理由有二。”
“第一,我們能守住莒縣,也有足夠的糧草,可以不著急。早出兵,晚出兵,都是一個樣。但樂毅是深入齊國腹地,拖延的時間越長,他的負擔越重。”
“所以現在,我們不急。”
“第二,一個小小的齊國丞相,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不值一提,本將還需要更大的好處,也要為你們爭取更多的好處。封侯拜相,封君許國,這才是本將需要的。諸位同本將一起,也將得到更多的好處,更多實實在在
的好處。”
淖齒的野心,徹底暴露了出來。
但這一番話卻是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難以辨別。
沈磬和其余的將領聽后,卻是激動了起來,臉上盡是興奮的神情。他們聽到的,是淖齒要為他們爭取最大好處。
這也是所有人追隨淖齒的目標。
淖齒環視眾人,見眾人意動,嘴角噙著一抹笑容。他麾下的人動心了,有了目標,才能眾志成城,聽從他的安排和命令。
淖齒說道:“我們不急,樂毅著急,而齊王更是急切。齊王如今,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我們越是按兵不動,他許諾的好處就越多。我們再等一等,從齊王手中得到更多的好處,然后再出兵不遲。”
“將軍英明!”
沈磬雙手合攏,拱手吹捧道。
“將軍英明!”
“將軍英明!”
“將軍英明!”
其余的人,也紛紛開口,都夸贊著淖齒。
“哈哈哈……”
淖齒朗聲大笑,他豪飲一口酒下肚,伸手攬過一名女子,眼中綻放著淫邪的目光。
這一幕對楚國的將領而言,不覺得有什么奇怪。而且淖齒麾下的這些將領,都是大老粗,覺得這才是男兒所為。
一個個都激動起來。
淖齒已經熱血澎湃了,不再逗留,站起身說道:“該行樂時,要及時行樂。本將先走一步,及時行樂去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攬著兩個女人,淖齒直接離開了。
這一幕落在諸將的眼中,他們都爭相效仿,帶著身邊的女子離開,往自己的營帳去了。如今無所事事,正是尋歡作樂的大好時機。
沈磬坐在營帳中,看著還在起舞的歌姬,嘆息一聲,讓眾女子退下。
他也遣走了身邊的女子,臉上有一絲絲的失落。
淖齒身為大將,如此做法有所妥當。
畢竟,這是軍營。
不過沈磬清楚淖齒的性格,說一不二,獨斷專行,無比的強勢。他不能諫言,能做的就是替淖齒處理好政務,不讓淖齒分心。
其余的方面,沈磬無能為力。
沈磬離開了中軍大帳,就往城樓走去。他得巡視城樓,安排防守等,不能有松懈。眾將都在尋歡作樂,沈磬必須擔起重任,否則容易亂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