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
廉頗端坐在主位上,廉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下方。
平日里,他能和廉頗嘻嘻哈哈的。
可廉頗一旦發(fā)火,廉恒心中也發(fā)怵,他挺怕發(fā)怒的廉頗。
此刻,廉頗更是一言不發(fā)。
沉悶的氣氛,令廉恒倍加難受。天氣本就炎熱,他又是一個胖子,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好一會兒,都不見廉頗說話。
廉恒心中急了,開口道:“父親,今天的事情……”
“閉嘴!”
廉恒一開口,就被廉頗打斷。
廉恒聽著嚴(yán)厲的語氣,打了個哆嗦,便不再說話。
然而,廉頗還是不說話。
廉恒服軟道:“父親,兒子知錯了。”
廉頗道:“軍中無父子,你是本將麾下的一名士兵。”
廉恒改口道:“將軍,卑職知錯。”
廉頗哼了聲,冷冷道:“你只是隨軍,并未真正的入伍從軍,不是本將的下屬。在本將面前,不用自稱卑職。”
廉恒徹底無言,成了苦瓜臉。
稱父親不對。
稱將軍也錯了。
分明就是故意挑刺。
廉恒鼓起勇氣,朗聲道:“將軍,卑職知錯。您要打要罵,直接來就是,何必這樣?您一句話不說,不是大丈夫所為。”
廉頗身子微微前傾,盯著廉恒:“本將問你,你錯在何處?”
廉恒回答道:“不該深夜離開營地。”
“錯!”
廉頗大袖一拂,毫不猶豫的否定。
廉恒眼珠子轉(zhuǎn)動,想不明白他錯在哪里?
除了深夜離開營地,還有什么出錯呢?
廉恒想不明白,老老實(shí)實(shí)的道:“請將軍明示。”
廉頗道:“你自己犯了錯,卻要本將告訴你,真是異想天開。是不是等你以后上了戰(zhàn)場,打了敗仗,還需別人告訴你錯在哪里?還要別人提點(diǎn)你。”
“咕咚!”
廉恒咽了口唾沫,表情尷尬。
今日的廉頗咄咄逼人,和他以往認(rèn)識的父親不一樣。
以往廉頗有嚴(yán)厲的時候,卻不會如此強(qiáng)勢,現(xiàn)在廉頗不斷挑刺,讓他很難堪。
廉恒站在營帳中,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廉頗道:“既然你知道錯了,就得承受犯錯的后果。”
廉恒道:“兒子愿意承擔(dān),但懲罰之前,請將軍明示錯在何處?”
廉頗道:“自己去想!”
“來人!”
廉頗吩咐了聲,一名士兵走了進(jìn)來。
“將軍!”
士兵拱手行禮。
廉頗冷吩咐道:“拿一根笞杖進(jìn)來!”
“諾!”
士兵轉(zhuǎn)身退下,不一會兒就拿了一根鵝蛋粗的笞杖進(jìn)來,交到廉頗的手中。
廉恒看在眼中
,嘴角抽搐,心中暗道:“先生,你害苦我了。”
廉頗說道:“趴下。”
廉恒不情不愿的趴下,忽然道:“將軍,您還沒說杖責(zé)多少棍?”
廉頗差點(diǎn)沒忍住發(fā)笑,但還是繃著臉,沉聲道:“打到本將不想打的時候,就不打了。”
廉恒心中哀嘆,只得老實(shí)的趴下。
廉頗站在一旁,他捋起袖子,還吐了點(diǎn)口水在手掌心中,然后雙手握住笞杖,掄起就打了下去。
笞杖掛著呼嘯聲,聲勢駭人的落下。
“啪!”
沉悶聲音,在營帳中響起。
“啊!”
凄厲的慘叫聲,高亢嘹亮。
這一刻,廉恒的身體都輕輕的顫栗起來,渾身疼痛無比。
“將軍住手!”
劉宣的聲音,自營帳外傳來。
營帳門簾卷起,劉宣急匆匆的沖了進(jìn)來。他看著廉頗掄起笞杖,連忙道:“將軍且慢!”
廉恒大聲道:“先生救我!”
廉頗看到劉宣來了,不再杖責(zé)劉恒,但看向劉宣的表情,表情依舊冷峻。
廉頗冷冷說道:“都已經(jīng)是深夜,先生不早些休息,卻到本將的營帳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劉宣回答道:“為廉恒而來。”
廉頗道:“和廉恒有什么關(guān)系?”
劉宣解釋道:“將軍之所以懲罰廉恒,是為了他和我擅自離開營地。但事實(shí)上,廉恒本不愿意離開營地,是我以監(jiān)軍的身份命令他出營,他才不得不跟著我去的。”
廉頗道:“本將不問緣由,只看結(jié)果。本將知道的,是廉恒擅自離開營地。”
劉宣道:“若論結(jié)果,我是首犯。將軍要懲罰,連我一起懲罰吧。”
廉頗冷冷道:“請劉監(jiān)軍自重。”
劉宣寸步不讓,道:“請將軍切勿小題大做。”
在這個時候,他不幫廉恒,小胖子這回鐵定要挨揍。
畢竟,是劉宣帶他離開的。
廉頗冷笑了起來,沉聲道:“劉監(jiān)軍,軍中有軍中的規(guī)矩。你是監(jiān)軍,是協(xié)助本將的人。目前來說,只有廉玉在你身邊,你能管的人只有她。”
“你帶廉玉出營,本將不管。”
“但廉恒不同,他是本將的下屬,由本將管理。”
“廉恒要離開營地,就必須向本將稟報,否則就違背了軍營的規(guī)定。”
“好不疑問,廉恒是擅自離營。”
廉頗言語強(qiáng)勢,繼續(xù)道:“你是監(jiān)軍,本將管不了你。但廉恒是本將的下屬,他犯了錯,莫非本將不能管理。”
劉宣說道:“廉恒是受在下命令,在下是首犯,他不得不聽令。”
廉恒趴在地上,表情恍然。
他終于明白了,原來不是離開營地犯錯,是沒有事先稟報。說到底,這是一個規(guī)矩,要出營就得先稟報。
軍隊(duì)不是隨意的地方。
一舉一動,皆有章法。
違令者,當(dāng)罰。
廉恒明白過來后,心中還是把希望寄托在劉宣的身上。如果劉宣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勸服了廉頗,他就不用挨打了,剛才真的太痛了。
再來幾下,屁股都要爛了。
劉宣盯著廉頗,繼續(xù)道:“將軍,軍中賞罰要分明。廉恒并非故意為之,而在下是首犯,請將軍秉公處理。”
廉頗聞言,為難了起來。
他正教育兒子,劉宣反倒來插一腳了。
廉頗無奈,只得向劉宣使眼色。
這一瞬,劉宣明白了過來。劉宣笑著回應(yīng)了,但他卻一撩衣袍,果斷的趴在地上,大聲道:“將軍,要打就先打我。”
廉恒偏頭看向劉宣,擠眉弄眼的笑了笑,心說:“先生干得好。”
廉頗心思一轉(zhuǎn),也明白了,朗聲道:“先生認(rèn)為本將不敢動手嗎?”
劉宣道:“將軍盡管動手。”
廉頗道:“好,好啊,先生篤定本將不敢動手,才這樣說的嗎?既然你承認(rèn)是首犯,本將罰你十軍棍,念在廉恒是被脅迫的,廉恒杖責(zé)五軍棍。”
劉宣干脆的道:“將軍盡管動手便是。”
廉恒聞言,心中卻咯噔一下。
完蛋了!
事情鬧大了。
現(xiàn)在連先生都要挨打。
廉恒知道劉宣身體不好,如果挨了十軍棍,影響就大了。
廉恒連忙道:“將軍,先生的身體不好。雖說先生是首犯,但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先生的懲罰,一并算在我身上。我皮糙肉厚的,十五軍棍沒什么影響。”
廉頗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滿意表情。
這小子,還算懂事。
劉宣趴在地上,心中輕笑,小胖子徹底被坑了。
廉頗故意小題大做,是專門打壓廉恒的氣焰,可惜小胖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人家教育兒子,劉宣也沒辦法,只能配合。
廉頗手中笞杖砰的撞在地上,問道:“廉恒,你確定?”
“確定!”
廉恒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廉頗道:“先生,起來吧。你趴在地上,我也不會打你的。”
劉宣站起身,靜靜的站在一旁。
廉頗再一次問道:“廉恒,你真的確定嗎?要挨十五軍棍。”
“確定!”
廉恒咬了咬牙。他一身肥肉,身體底子好,挨十五軍棍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先生挨了十軍棍,那就出大事兒了。
廉頗正色道:“注意了。”
“呼!”
笞杖高高的掄起,掛著風(fēng)聲落下。
“砰!”
笞杖打在肥肉上的沉悶聲,在營帳中響起。
劉宣看著,直搓牙花子。他清晰的看到廉恒屁股上的肉震動,一笞杖下去,絕對疼痛無比的。但廉恒竟一言不發(fā),只是悶哼了聲,咬牙忍著痛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