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大廳中的喧嘩聲,接連響起。
官員議論紛紛,無比驚訝。
子蘭是誰,是楚國的令尹,是當(dāng)今楚王的弟弟,身份尊貴,地位尊崇。子蘭跺跺腳,楚國都要抖兩下。而劉宣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了一句‘需要向你解釋嗎?’
這等同于向子蘭開戰(zhàn)。
這是郢都,更是在子蘭的令尹府。
劉宣如此的大膽,誰聽了都感到震驚,更覺得劉宣狂妄無知。
此刻,靳馥的內(nèi)心卻是狂喜。他就期盼著劉宣向子蘭開戰(zhàn),唯有如此,劉宣才會撞在鐵板上,最終撞得頭破血流,他滿腔的仇恨才能傾瀉。
子蘭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看向劉宣的眼神,多了一抹不喜和憤怒。堂堂楚國的令尹,被劉宣質(zhì)問,臉面哪里還掛的住。
“劉宣,你大膽。”
上官熙直接站起來,盯著劉宣,呵斥道:“劉宣,你不過是趙國派來的使節(jié)。在令尹的面前,哪有你囂張的地步,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令尹的問題。”
作為子蘭的下屬,上官熙第一個反駁。
劉宣問道:“閣下是?”
上官熙昂著頭,擲地有聲的道:“鄙人上官熙。”
“哈,原來是上官熙。”
劉宣冷笑兩聲,神色不屑,說道:“本相在趙國時,曾聽聞楚國有兩個人最為著名。第一是靳尚,此人貪婪無度,油腔滑調(diào)。第二是上官熙,嫉妒成性,心胸狹窄。”
“你嫉妒屈子的才能,在楚懷王的面前讒言污蔑,以至屈子蒙冤,被楚懷王疏離。本相早就聽聞你的事跡,如今你跳出來狂吠,開了本相的眼界。”
劉宣侃侃而談,說道:“本相正和子蘭說話,你不過是一個上大夫,地位卑下,卻擅自插嘴,簡直不懂規(guī)矩。閉上你的嘴,再胡亂狂吠,把你關(guān)起來。”
上官熙臉色一黑,怒氣上涌。
狂吠?
劉宣把他當(dāng)成狗了,還說要把他關(guān)起來。
可惡啊!
上官熙心頭大恨,他怒目而視,咬牙說道:“劉宣,你先是毆打令尹府的大管家熊平,然后又鞭笞楚國的上大夫靳馥,現(xiàn)在又污蔑已故的上大夫靳尚,還攻訐本官。”
“你真是沒有半點(diǎn)涵養(yǎng)和氣度。”
“趙國的官員,莫非都如你一般,如此桀驁不馴嗎?”
“如果趙國盡是你這樣狂妄桀驁的人,楚國和趙國的聯(lián)姻,恐怕要就此作罷。楚國和趙國之間,難以成為盟友。”
上官熙眼神銳利,言語中有著威脅。
用聯(lián)姻作為威脅。
“說得好!”
劉宣豎起大拇指
,夸贊了一聲,他笑吟吟的說道:“你說不結(jié)盟,那就不結(jié)盟,那就不聯(lián)姻。反正聯(lián)姻之事,也不是趙國提出來的,是楚王提出來的。上官大夫能替楚王決斷,本相很佩服,本相這就收拾行囊,準(zhǔn)備返回邯鄲。”
“待本相回到邯鄲,會如實(shí)稟報我王。”
“楚國的上官熙,替楚王決斷,不愿意聯(lián)姻結(jié)盟。”
“試想,楚王決定的聯(lián)姻,一個上大夫就直接否定了。這樣的王,壓不住朝堂百官,震懾不住局面,恐怕也沒什么本事。”
“這樣的楚國,不結(jié)盟也罷。”
劉宣談笑風(fēng)生,灑脫說道:“和尊卑不分的楚國聯(lián)姻,守望相助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反而會被楚國拖累。不結(jié)盟也挺好,更有利于趙國。”
一番話分外強(qiáng)勢。
話語中,不斷的攻擊上官熙尊卑不分。
上官熙說不結(jié)盟,劉宣順勢而為,說上官熙替楚王決斷。一旦消息傳出,楚王如何自處?必定會遷怒上官熙。
劉宣看向子蘭,道:“令尹,你認(rèn)為呢?”
上官熙此刻,面色慘白。
他之所以說不聯(lián)姻,是為了威脅劉宣。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劉宣竟然抓著不放,還上綱上線的提到了楚王。
這話傳出去,楚王會遷怒他。
子蘭瞪了上官熙一眼,說道:“劉相,楚、趙聯(lián)姻之事,是由大王決定的,并非上官熙說了就算。他口中提及,不過是一時氣話,沒必要抓著不放。閑話休提,還請劉相解釋,為何毆打熊平,為何鞭笞靳馥。劉相是趙國的使節(jié),也是楚國的貴賓,但不該如此放肆。”
子蘭是老奸巨猾之輩。
和劉宣爭論聯(lián)姻,明顯不占優(yōu)勢,因?yàn)槁?lián)姻是楚國提出。
所以,他避而不談。
子蘭提及的,是劉宣打人的事情,這是最關(guān)鍵的。只要劉宣在這件事上理虧,劉宣就處在了不利的位置。
“令尹大人言之有理,劉宣,別繞圈子,給一個說法。”
上官熙附和。
他被劉宣罵得狗血淋頭,早已恨不得殺了劉宣。
靳馥道:“劉宣,還我一個公道。”
“劉宣,這里是楚國的國都,是令尹的府邸,不是你橫行霸道的地方。如果你說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休想離開。”
“楚國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令尹府的人,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楚國的官員,不能任由欺辱。”
“在令尹府,你囂張不了。”
“靳大夫這么大的年齡,你都能下手,果真是喪心病狂。聽聞你年少的時候,曾遭遇不測,家破人亡。莫非是年少遇難,影響了
你的心智,導(dǎo)致你兇殘成性。劉宣,拋開其他的不談,靳大夫和熊平都是老者,你對垂垂老矣的老者下手,太不應(yīng)該了。”
……
聲聲指責(zé),不斷的抨擊劉宣。
所有人都站在子蘭一邊。
子蘭聽著眾人的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坐在大廳內(nèi)的一部分官員,其實(shí)是尸位素餐之輩,但勝在聽話,這是子蘭需要的。
眾口鑠金,人多了,才能形成力量。
在眾人的抨擊下,他要看看,劉宣作何解釋。
劉宣昂然而立,怡然不懼。
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作為出使的使節(jié),被刁難很正常。再者,他押著靳馥來子蘭的府上,心中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
劉宣環(huán)視眾人,道:“諸位說完了嗎?”
目光掃過,氣勢逼人。
眾人暫時沒有說話,等著劉宣的回答。
劉宣繼續(xù)道:“既然諸位說完了,本相來說說。本相做事,何須向你們解釋?何須向子蘭解釋。子蘭,你身為楚國的令尹,執(zhí)掌一國的國政,不分青紅皂白就質(zhì)問本相。你如此處事,本相不難想象,你治理楚國的是非不分。”
“在你問詢本相之前,可曾問過熊平做了什么?可曾問了靳馥?”
“子蘭,做人不能太偏袒,尤其是身為執(zhí)政者,基本的公平公正是根本。先反省自身,然后再考慮問責(zé)本相吧。”
劉宣盯著子蘭,呵斥道:“你執(zhí)政多年,也是一把年紀(jì)的人了,這點(diǎn)都看不明白嗎?”
反問的話,敲擊在子蘭的心上。
子蘭臉上無光。
在朝中重臣的注視下,被如此呵斥,子蘭心頭憤怒,冷聲說道:“劉宣,你當(dāng)真要和本相做對嗎?”
話語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和劉宣撕破臉。
劉宣大袖一拂,淡淡的說道:“不是本相和你做對,是你眼睛朝天,自以為是,不考慮本相的意見。你說要我和你做對,本相就和你做對了。”
劉宣不懼子蘭。
如今的楚國,被秦國步步緊逼,如果楚國再得罪趙國,四面樹敵,楚國承受不起。
子蘭聽到劉宣的話,冷冷道:“好一個劉宣,本相倒要看看,你有多硬的骨頭。來人!”
一句話,侍從快速跑了進(jìn)來。
子蘭下令道:“拿下劉宣。”
“喏!”
侍從得令,朝劉宣走去。
廉恒戒備起來,喝道:“趙國兒郎何在?”
剎那間,在大廳外候著的趙國士兵,頃刻間全都沖了進(jìn)來,然后站在劉宣的周圍,把劉宣重重保護(hù)了起來。
雙方?jīng)_突,一觸即發(f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