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狐心中絕望,轉為恐嚇,吼道:“劉宣,你若殺我,我王一定血洗高柳城,雞犬不留。”
到現在他怕了。
怕死!
更怕回不到草原。
他被困在甕城中,只能靠一張嘴恐嚇。
劉宣不屑道:“襜襤王自以為得計,卻是自作聰明。現在,他自身難保,何況是為你報仇呢?”
圖狐道:“你什么意思?”
一聽劉宣的話,圖狐心中更覺不妙。
莫非劉宣還有針對王庭的計謀?但他仔細一想,廉頗已經進入了圈套,怎么可能扭轉局面呢?圖狐說道:“劉宣,你又玩弄什么陰謀詭計?”
劉宣道:“你猜?”
圖狐心中快發狂了,劉宣太可惡了,竟然故意不說。
劉宣說道:“圖狐,帶著你的猜測和困惑死去,會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今日,注定是殺戮之夜。”
“今夜,注定會是襜襤人噩夢的開始。”
劉宣語氣越發的拔高,揮手道:“弓箭手,準備!”
頃刻間,城樓上的士兵齊刷刷的拿出長弓。所有士兵挽弓搭箭,一支支弓箭都對準了甕城內的襜襤人。
“放箭!”
劉宣揮手,下了最后的命令。
“咻!咻!”
弓箭密集如雨,破空落下。
甕城四面八方都是弓箭手,這些士兵射箭,即使不瞄準,圖狐和麾下的襜襤兵都無處躲藏。
所有人都是箭靶子。
一支支羽箭落下,撲哧撲哧的命中襜襤兵。
慘叫聲,此起彼伏。
求饒聲,接連不斷。
劉宣沒有使用多余的方法,沒有用火攻,沒有用檑木,更沒有用石塊,僅僅是弓箭射擊。
箭雨落下,襜襤兵不斷逃竄。
慌不擇路的躲避,卻仍然躲不開弓箭。
一波一波的弓箭落下,收割著襜襤兵的性命。
李牧站在劉宣的身旁,他看到翁城中血腥的一幕,眼中沒有一絲的畏懼和害怕,反而熠熠生輝,臉上流露出興奮神色。
他握緊拳頭,恨不得自己親自下去殺死襜襤人。
他的父兄,便是死在戰場上。
替親人報仇,是他腦中的想法。
現在看著襜襤人被殺,聽著襜襤人的哀嚎,他只覺得無比暢快。
程桓眉頭微微皺起,老臉盡是凝重神色。
他雖然也厭惡襜襤人,可見到這樣赤-裸-裸的血腥屠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的不忍,開口道:“劉監軍,這樣的屠戮,是否太殘忍了?”
劉宣反問道:“程
家主認為殘忍?”
程桓點頭道:“殘忍!”
人老了,畢竟于心不忍。
看著這般血腥的場面,程桓覺得有些過了。
劉宣搖了搖頭,道:“程家主這番話,是家人并未遇難,沒有被襜襤人殺死。”
“所以,你還很冷靜。”
“如果你的家人曾被襜襤人殺死呢?”
“試想一下,你的子嗣被襜襤人擄走,男子在路上被殺掉,女子成了襜襤人床榻上的玩物,任由襜襤人蹂-躪,你還能云淡風輕的說話嗎?”
劉宣說道:“高柳城的百姓心中有恨,有積怨,今天晚上的殺戮,是要讓他們泄憤的。同時,這也是讓他們重新開始的開端。”
程桓訕訕一笑,不和劉宣爭論。
論嘴皮子,他不是劉宣的對手,而且劉宣說的道理他也明白。
無非,是于心不忍罷了。
劉宣看著翁城中不斷躲藏,卻又不斷倒在弓箭下的襜襤人,繼續說道:“襜襤人只認拳頭,對他們講仁義道德沒用,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蠻夷之人。”
“你現在得饒人處且饒人,襜襤人逃過一劫,卻只能養虎為患,為將來埋下禍患。”
“對他們,唯有鐵血手段。”
“本官要讓他們知道,敢侵襲趙國的邊境,就要承擔被殺的后果。”
“襜襤人殺趙國的子民,本官就殺襜襤人。”
“他強硬,本官更強硬。”
劉宣眼神透著銳利,語氣高亢,道:“唯有鐵血,唯有強硬的拳頭,才能讓襜襤人畏懼,才能讓他們記住教訓,不敢再侵犯趙國邊境。”
程桓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李牧咧嘴笑了笑,他聽了劉宣的話,臉上盡是敬仰的神情。
高柳縣令、縣丞等官員,也紛紛附和。
翁城中,早已血流成河。
一個個襜襤人撞擊著城門,想要突圍出去,但城門緊閉,他們再撞擊也無濟于事。
在弓箭攻擊下,都倒在了血泊中。
圖狐的肩膀和小腹都插著弓箭,雖然他在士兵的保護下左右躲避,終究中箭了。此刻的圖狐,嘴中嘶吼著,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眼神。
“我不想死,我要活著!”
“我投降,我愿意投降,不要殺我!”
“我不甘心啊!”
圖狐怒目圓睜,手握成拳,他已經快瘋了,絕望的情緒已經在心中彌漫開。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此刻的他,無法躲避,無路可走。
“咻!”
一支弓箭破空而來,直奔圖狐的心窩。
圖狐大驚,連忙
想躲避。
然而,他的身體受創,鮮血流淌后,體質虛弱,竟是躲避不及。
“撲哧!”
弓箭命中圖狐心口,破開肌膚,刺入了心臟。
圖狐慘叫一聲,嘴中噴出一口鮮血,便仰頭栽倒在地上。他身體摔倒的瞬間,又有兩支弓箭射來,扎在他的身體上。圖狐的身體抽搐兩下,眼中神采漸漸暗淡。
要死了!
圖狐的心中,無比悲涼。
濃烈的悔意,在圖狐的心中滋生了出來。
他后悔南下了,后悔進入青陽關,后悔來攻打高柳城。本是想要得到好處,卻丟了性命。
然而,世上沒有后悔藥。
“噗!”
圖狐眼睛瞪得溜圓,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腦袋一歪,便失去了氣息。圖狐的死亡,并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也沒人關注圖狐。
因為所有人都在躲避,都想避開弓箭的射擊。
密集的弓箭,仍在不斷的落下。
死傷的襜襤人,越來越多。
活著的襜襤人,越來越少了。
半個時辰后,甕城中再也沒有一個襜襤人站著,都倒在了血泊中。濃郁的血腥味兒,彌漫在空中。
七千余襜襤人,一個不留。
劉宣眼神鎮定,吩咐士兵往翁城中傾倒火油,又傾倒了烈酒在城內,最后點火引燃。
火星沾上火油,呼啦一下就燃燒了起來。
黑夜中,甕城內火光沖天。
噼啪燃燒的聲音,不絕于耳。
劉宣看著燃燒起來的甕城,不再逗留了,帶著眾人下了城樓。
城外,看守戰馬的一百襜襤兵見城內動亂,又見自家的軍隊陷入陷阱,都慌亂不已。尤其是這個時候,一支士兵殺出。
伏兵的出現,令襜襤兵徹底亂,一個個翻身上馬,策馬就往北奔逃。
至于生下的戰馬,他們顧不上了。
能活下來就好!
襜襤兵不顧一切的逃走,而士兵則接管戰馬,把所有的戰馬控制了起來。
一夜過去,翁城中的火早已熄滅。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微風徐徐吹來,吹散了一切。
朝陽初升,當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城樓上,高柳城進入了新的一天。
劉宣起床洗漱,吃過早飯,便派人把高柳令請來。
高柳縣令行禮道:“下官見過劉監軍!”
對于劉宣,高柳令早已服了。眼前的這位監軍,年紀不大,更是一個文弱書生,骨子里卻鐵血狠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打心底,高柳令有一絲的畏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