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 是狗年,周金奴的母親周夫人屬 雞,天干地支都衝;恰逢今年老夫人身體總是不好,自打春天就一直病病歪歪。
老夫人是碧雲寺的常年供奉香客。前幾日金奴回家陪著其母親去碧雲寺上香,碧雲寺的大德高僧了凡法師見老夫人精神欠佳,便 提出爲老夫人做一場祛病祈福的法事。
周金奴作爲嫁出去的女兒,又身兼太子妃,便懇請太子允許她在法事期間,她吃住都在碧雲寺。
太子對於金奴的事情早有許諾,又是金奴親自來懇請自己,當即答應爽快。
不僅如此,未顯示皇家虔誠,第一天太子還帶著 衆位妃嬪親自前往 。
碧雲寺大殿。
香菸繚繞,一場盛大的皇家法法事開始了。
大大盛國將佛教定爲“國教”,太子妃的親孃做法事,太子府傾巢而出,儀式蔚爲壯觀。
法事要進行七天,當天下午太子便帶著衆女回府了,著周金奴好生呆著,以盡孝道。
面子上也是很待見金奴的 。
夕陽染紅西山,太子及家眷一行車馬浩浩蕩蕩往回趕。
臨行前,爲答謝太子殿下對碧雲寺的厚重佈施,了凡師傅將自己寫的《蓮心悲語》親自抄了一 本獻給太子。
吳美娟翻看幾頁,甚是有啓發,便稟明太子,央太子爲她們這幾個女人們各要一本放在宮中驅邪。
老師傅很爲難,他年事已高,眼睛已花,抄起經書十分不便。
於是,便叫來自己的得意弟子凡心,當著太子的面,吩咐他代爲抄寫 。這塵心就是那個盂蘭盆節,金奴見到的那個年輕僧人。
塵心身披袈裟,雙掌合十,低頭允諾。
金奴便在那碧雲寺住了下來。
蓮花座下,了凡師傅身披袈裟正襟危坐,唱唸都遵從儀軌,中規中矩,坐在中間,下面 左右分別跪著金奴和塵心。
上面的了凡師傅唸誦祈請文,慈眉善目,彷彿就是大慈大悲的佛祖再世,金怒和那塵心,一個美玉無瑕,一個閬苑仙葩
,宛若菩提樹下, 兩個羨煞人的童子 。
金奴雖和塵心和尚有過幾面之緣,卻是君子之交淡若水,見了面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可就是無從說起。
塵心和尚雖對她早已一目瞭然,已經明白他就是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但,此時此景,恍若隔世,再說無益。
金奴只認爲當初的楚少爺,早已命喪黃泉。哪裡料到面前的少年就是自己先前的未婚夫?
真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寺院裡的法事進行的井然有序,在這兒,金奴心清氣和,早將太子府內一切煩惱拋之腦後。
太子府裡,卻不因爲金奴的吃齋唸佛就消停下來。
綠丹苑裡。
惜若簡單用過晚膳,在小池和小荷伺候下 精心晚妝。
銅鏡內,一個二八佳人蛾眉半顰,秋水凝波。不是閉月羞花倒也也可以傾城一笑吧。
可就是不知爲何,心中總覺得不踏實,或許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而且隱隱覺得,太子在自己身邊,總是心不在焉,若有旁思 。
卻一直又看不出,究竟太子的一幅柔腸,牽扯到了誰那裡。
“小荷,你覺得太子府內,六個宮主哪個最好 ?”彷彿漫不經心地問。
“奴婢哪裡敢妄評主人?”小荷惶恐。
“恕你無罪,笑話而已。說說吧,說的有理本宮有賞。”說著將一個玲瓏玉墜擱在了那裡。
“奴婢就冒犯了。以奴婢只見,數風流當歸怡情苑裡的孟良娣;論美豔應推春蘭苑裡的吳良娣;講大家風度和涵養首推太子妃;遺世超羣公認的是葉良媛和董良媛。”
惜若思忖片刻:“有理。”
“小池。你覺得呢?”拿眼瞅著小池。
小池不假思索:“ 孟良娣生的嫵媚有餘,吳良娣的明豔照人,葉良媛恬淡素淨,董良媛寬厚仁慈。”
“那,太子妃呢?”惜若問。
小池一頓,無限神往地說道:“太子妃卻是綜合她們的所有:才華和賢惠自不必不說了,單說長相
。第一次 見她時,穿著華貴的太子妃禮服,登時覺得如日照人,美輪美奐;平時換上白裙,素衣,卻又和那葉良媛一般,恍若貶謫凡塵的仙子,不沾染一絲人間煙火。”
惜若心中微滯,該有的風範依舊不失,面色如常。也是有理,角度不同,卻是說的很到位。
“看來這太子妃真的是完美無瑕的璧人啊。”惜若幽幽說道。
小荷道:“我就覺得我們鄭承徽最美,尤其承徽淡妝白衣時,恍若西子捧心的病態之美,無人能敵。”
小荷和小池心下道:“還是這個小蓮會說話。”
當即附和:“我們心裡的話,卻被你說出了,我也覺得我們承徽體態輕盈,穿著華麗的衣服反倒不如素衣出彩。”
小蓮倒:“承徽,今日奴婢爲你畫個啼妝吧。但是您要將身子轉過來,畫完了再看鏡子。 ”
惜若笑道:“鬼丫頭就你心眼多。”當下轉身,由了她去。
化妝的過程不再細說。
胭脂水粉一一用過。
最後用眉筆輕輕勾畫出兩道使眉細而曲折的愁眉;又將粉撲輕輕地擦去目下的粉飾,看上去似乎被淚水衝散了,就是所謂的 啼痕。
這個小荷卻是心思機敏,在宮裡,手巧的宮女池香,比如,花繡得好,妝畫得美,若是佔了這些璧人沒有的手巧還不算,翩翩心思縝密,就更得主人的歡心了。
太子府裡手巧的宮女,除了這小蓮,怡情園裡的翠兒,還有攬月宮裡的雨濃,春蘭苑裡的錦兒。
其他的即便有一兩個長相上乘,卻也沒有什麼特色 。
只見小荷精雕細琢,爲惜若設計了這個與她氣質很相稱的“啼妝”。
妝罷,惜若轉身,銅鏡裡,一個纖細的美人,楚楚可憐地迎了出來。
不同有歎服小荷的手巧, 硬是將平素在太子眼裡,消瘦嬌小,發育不全的惜若,生生打扮出了幾分妖媚之態 。
又爲她換上一件輕紗純白曳地長裙。
當下惜若歡喜,格外打賞了小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