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奴雖被救過來,臉部卻受了傷,留下一塊半月形的不小的疤痕 。
這塊傷疤多少讓吳美娟的心裡平衡了幾分,都知道後宮之內滿園春花,女以色侍奉男人,若是毀了容,必然導致太子的疏遠。
且說太子被葉翎兒 告之相當一段時間不能見金奴,心中委實不捨,長到十八歲,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也頂多算是多看幾眼而已,真正讓自己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也就這個周金奴而已。
其實,對於她額前的傷疤,他壓根兒不在乎,他甚至就想:這樣纔好,有了瑕疵的周金奴離自己更近些了!葉翎兒有什麼辦法,又不是神醫(yī),我大勝國最有醫(yī)術的項太醫(yī)都說了,這疤痕要等到過了夏天,汗水浸煮以後,或許能淡了一些。
死馬當活馬醫(yī)吧,自己反正不在乎, 如今她活著,而且害了自己的孩子,想起來就萬份滿足,這個大勝國最美麗,最有才華的女子,令天下多少男人仰止?往後,因爲孩子,她和自己此生都會被維繫在一起了。
孩子?對,自己 以後一定要注意保護好她,不讓她像鄭惜若似的,流了產(chǎn)!
可是,他卻未料到,懷了孕的周金奴對這些女人來說,是更有威脅的!
第二日,葉翎兒果真早早吃罷早飯,來到了金奴的攬月宮。
難道她真有什麼靈丹妙藥不成?非也!
前面章節(jié)我們都看過,知道這個葉良媛(正式名叫葉君如)葉翎兒老家在巴蜀一帶,爲了讓她進宮,繼母不惜血本,請教高人知道翎兒學畫,名師請了無數(shù),其中有一個姓範的畫師不僅作畫技藝精湛,還開著一家刺青作坊。
刺青,或稱文身,作爲一種民間習俗,古來有之。司馬遷在《史記》中早已記載,古越國,其民“斷髮文身”,作爲一種圖騰文化,可以認爲其有著自然崇拜與避邪的功能。再後來,刺青的功能漸漸具體了,成爲一種刑罰即“黥刑”。但到唐朝時,刺青的意義產(chǎn)生了變化,漸漸成爲一種生活時尚,而且技術水平日高,最終成爲一種可以被欣賞的藝術妝飾。當時,文人和女孩都喜歡刺青,所刺內容主要爲動物、人物、花樹、佛像、文字等。
在大勝國 ,長安、成都、荊州是三大刺青地,長安爲首都,刺青風尚自然立於潮頭,但工藝最妙的卻是成都和荊州。
見翎兒極有繪畫天分,學畫之餘,範 師傅便額外教了葉翎兒一手絕妙的刺青手藝,原先不過是學著玩兒,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昨日看到金奴額前的疤痕 ,忽然想起前朝風傳的關於上官婉兒的野史。
據(jù)說當時武則天的貼身女官上官婉兒正值青春年華, 與武則天的張昌宗有了私情,不想被武則天撞見。武則天勃然大怒,當即拔取金刀,砍到上官婉兒的前髻,傷及左額,且怒目道:“汝敢近我禁臠,罪當處死。”虧得張昌宗替她跪求,才得赦免。上官婉兒因額有傷痕,便在傷疤處刺了一朵紅色的梅花以遮掩,誰知卻益加嬌媚。宮女們皆以爲美,有人偷偷以胭脂在前額點紅效仿,漸漸地宮中便有了這種“紅梅妝”。 後來竟然風靡宮廷,傳至民間,至今,仍在大勝國深受歡迎。
先不管這些民間史料是否屬實,但是,用刺青遮掩受傷留痕的面部,卻是相當有創(chuàng)意的,於是,昨天,她便十分有把握,告訴太子和金奴自己有靈丹妙藥。
刺青的過程就不必細說,只說要熬過十天,太子纔可以見金奴。
吳美娟便趁著這個空兒,拉攏太子。
這不,派人去叫太子來自己這裡,專門爲將來的兒子取名。
太子不勝心煩:“離分娩遠了去了,那孟嬌蕊最會磨人,還沒提爲孩子取名之事,吳良娣何必急呢?”
吳美娟醋意大發(fā):“殿下偏心,既然孟姐姐的孩子都沒來得及取名,太子妃肚裡的孩子比美娟的更晚了,爲何殿下早已忙的給訂下了名字?”
此話一點不假,這幾日金奴養(yǎng)傷,太子
日日窩在攬月宮,二人閒暇無事,便商議起孩子的名字來。
只是,這個吳美娟,消息也太靈通了吧!如此有心術之女,太子不喜歡,害得金奴差點丟了性命,這筆賬暫且記著,若日後老實些改過自新,也不再翻舊賬,若是變本加厲,定是不饒!
一時醋意,美娟失了口,當即掩飾道:“太子在攬月宮衣不解帶伺候那多日子,能不爲孩子取名麼?”
欲蓋彌彰,太子卻不點破 ,微微一笑:“吳良娣之言,取什麼名字最可心? ”
“臣妾就是想不出呢,才勞煩殿下,殿下才華橫溢,試試吧……”
太子略一沉吟,道:“名字一事,不敢操之過急,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吧。”
正在說話,外頭有人來報:“殿下,不好了,宮裡太監(jiān)來傳話,說是喬皇后突發(fā)疾病,昏迷不醒,傳您和太子妃一起前去探視!”
太子慌忙起身,“快去攬月宮報信,讓太子妃快些收拾一下,即刻隨我進宮!”
“殿下,周姐姐正在療傷,不適合驚風,不如,臣妾陪同殿下一起進宮吧?!眳敲谰旰苌平馊艘獾靥嵝烟印?
忘了,葉翎兒說金奴要十天之後纔可出門見人。
“也罷,我們即刻就起身!”太子傳令。
外頭早備好車輿,二人同乘一車,飛奔向皇宮。
喬皇后的坤祥宮。
外頭沾了好些太醫(yī),正在院子裡就地會診,屋內,宮女太監(jiān),圍了一團,遞毛巾,端溫水,想必此刻喬皇后已經(jīng)醒了吧。
一聲“太子殿下駕到!”衆(zhòng)人閃開一條道兒,太子攜著一個高挑的盛裝女子進來。
這個女子卻不是太子妃,坤祥宮裡的好些宮女太監(jiān)不認得 。衆(zhòng)人猜測不止。
看著陣勢一定是目前最得的吳道遠之女了!
二人進得殿內,太子奔向榻邊,見自己的母后一臉蠟黃,忙關心地詢問旁邊太醫(yī) 問道:“母后身子,究竟何 恙?”
老太醫(yī)回道:“稟殿下,皇后娘娘一直吃齋唸佛,清茶淡飯慣了,身子虛乏,免不了營養(yǎng)好,這打坐久了,猛地起身,血液供應不足,以致於突發(fā)昏厥。日後多補補身子,進食一些營養(yǎng)物品就好起來的。”
“母后,您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太子心疼地說道。
“皇兒啊,我大勝國初建,百廢待興,萬事開頭難,哪一樣離得開金銀銅錢,能節(jié)省些,便節(jié)省些,邊關戰(zhàn)事吃緊,我們皇家貴族再鋪張浪費,誰願意爲大勝國效力啊!”
太子連忙躬身道:“母后,孩兒記下了,以後定當以身作則!”
一旁的吳美娟道:“母后身居皇后之位,依然如此簡樸節(jié)約,真讓美娟汗顏!從此之後,美娟也學著母后,簡樸節(jié)約一些?!?
這吳美娟說話倒不含糊,回到太子府馬上便召集身邊宮女太監(jiān),募捐集資,支援邊關將士。
她能如此,太子也是比較開心,看來這個更吳美娟也不是不可救藥之人,竟然如此心存善念,當下對她有幾分好感。
在太子的支持下,不幾日 , 竟募捐了不少。
吳美娟自己帶頭捐了好些金銀首飾,自然,孟嬌蕊也不示弱,捐出好些紙錢物件,董良媛,林昭訓和鄭惜若也是傾囊而出,誰甘願落後呢!
自然,周金奴也派人送過來不少首飾珠寶,因爲她素來就不喜歡濃妝豔抹,這些首飾留在身邊也無一用,不如全部捐出去吧,也讓人對太子府裡的女人有些新的看法。
自己身爲太子妃,定當帶個好頭,儘管此事美娟發(fā)起,卻是金奴捐資最多,下面是嬌蕊次之,美娟第三。
然而,三日後,吳美娟遞到喬皇后手裡的記錄捐贈清單,卻是自己的遠遠高居榜首,周金奴和孟嬌蕊捐贈的東西盡是些不值錢的宮花,銀釵,連鄭惜若和董良媛都不如。
喬皇后一看,心裡自然不高興,便叫來雲(yún)曦問話,拿過清單,雲(yún)曦
也是大吃一驚:“娘娘,奴婢發(fā)誓,太子妃所捐絕不止這一點,光是金步搖,太子妃就捐出六隻,上好的碧璽寶石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您若不信,可以去攬月宮問問,光是珠寶首飾,太子妃足足裝滿了兩個匣子,衆(zhòng)人皆知的事情,在這單子上,怎麼變得無影無蹤了?還有,憑良心說,孟良媛這回真的很配合吳良娣,聽她們宮裡人說,連上次太子爲她修建的玉蓮花臺都捐了出來,這上面也沒有啊!”
雲(yún)曦很著急地爲金奴鳴不平,喬皇后慢吞吞說道:“你是急什麼?不過是叫你來確認一下,金奴是什麼樣的孩子,你以爲本宮真不瞭解?這太子府內,就再沒有比她更品貌端莊的了……當真是吳美娟篡改了捐款名單,那就是犯法!此事你回去莫聲張,本宮自有主張。”
十天時間,在外人也是眨眼就過。
第十一天一大早,太子就來到了攬月宮裡。
雪柔和雲(yún)曦開玩笑,堵著門向太子討賞錢,不讓 進去,太子無奈,左翻右找,不見一個子兒,你想,哪有渾身裝著錢的太子??!
見他這般著急,金奴笑道:“這兩個丫頭,竟敢開殿下的玩笑!”
二女哪是真心要他銀錢啊,鬧著玩而已,當即閃身讓開道路。
但見周金奴一襲淡綠色的衣裙,坐在榻上,垂著臻首,太子幾步走上前,並排坐到榻上,急急問道:“怎麼樣了?這個蕙蘭,調皮的緊,又不會醫(yī)術,哪裡有靈丹妙藥,怕是整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招法了吧,快擡起頭,讓我看看!”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門口的雲(yún)曦和雪柔早已知趣地悄悄退下,關上房門。
金奴在他再三催促下,纔將頭擡了起來,嗔道:“殿下又不是沒見過妾身?!?
仍舊是一張淺施粉黛的鵝蛋臉兒,煙眉,櫻脣,桃腮,??!在那眉間鵝頭偏右的地方,多了一隻振翅欲飛的小小蜻蜓兒,正點在三片玫紅色的蓮花瓣上,蜻蜓的羽翼用不規(guī)則的金色描痕鉤邊, 吻著荷花瓣,歡暢淋漓,給原本有些嚴肅正統(tǒng)的周金奴無端添了幾分嫵媚,真要比先前更家逗人心懷。太子心中一蕩,醉眼朦朧打量著懷中的金奴,當真就是色奪霜華,清澈如水,姿容嫵媚, 螓首蛾眉。
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半年多了,卻從來沒有像這段日子這般貼近過!
金銀珠寶,權勢地位,與他,如今是唾手可得。但是,他不在乎這些世間的名利權勢,過眼的繁華, 可是,他卻無法忽視 懷中的這個妙人兒 。
他忍不住將脣湊上前齧噬著她幽香的耳垂,如夢般輕聲囈語:“真希望此刻便是永遠,永遠離你這樣近, 這樣近……”
金奴被他呼出的熱氣哈得有些癢癢,不由要閃身推開他,他卻箍緊了她的柳腰,越發(fā)地放肆起來。
她只覺得渾身酥軟,不勝無力,嘴裡含糊地發(fā)出嚶嚀的聲音,身子不聽話似的緊緊 貼了上去。
他一雙溫熱的大手,肆意遊走,在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忍不住癡迷地一聲聲強調著:“金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也彷彿被他蠱惑,口裡忍俊不禁發(fā)出一聲聲輕呼和嘆息:“恩……恩……是的,我是你的……”
他將動作控制的恰到好處,因爲她腹中孕育著自己最期望的孩子……
牆角邊的迎春正作勢怒放, 一點點 綴在乾渴得得枝條上,春來了!春來了!
數(shù)度激烈後,金奴從九天雲(yún)霄之上緩緩飄落下來,輕舒了一口氣,心內充滿了甜蜜愉悅。
太子身上已經(jīng)微微出汗,卻還撐著身體不肯下來,眼裡泛紅的血絲,詮釋出他無盡的癡迷。
反反覆覆的貼著她的耳邊訴說:“從今往後,再不要將我輕易送人 !”她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將他送給鄭惜若。
彷彿一個被大人遺棄慣了的孩子,委屈 一遍遍不放心的叮嚀。
她含羞:是的,從今後,再不肯放你走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