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們來到工業區附近的一家餐館，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那家餐館主要供應一些家常菜，快餐飯之類，顧客大多是打工仔，打工妹。他們平時在工廠里吃一些清湯寡水的飯菜，只有在放假或發工資的時候才會出來打打牙祭。

“服務員，點菜。”坐下后，李明熟練地朝服務員招了招手，一位女孩拿著菜單走了過來，客氣地問道：“你好！請問要點什么？”

李明接過菜單，讓柳絮點菜。柳絮以前很少在飯店吃飯，她對很多菜式都不熟悉。

看著菜單上五花八門的小炒，快餐，她只點了一個土豆絲，便將菜單遞給李明，說：“你點吧，我不知道點什么好。”

李明好像對菜譜很懂行，他順手點了幾個有名的湖北菜，說道：“我們都是湖北人，應該嘗嘗家鄉口味的菜。”

“你對菜譜很懂行的，我可認不出哪些是湖北菜，哪些是湖南菜。”

“那還用說，我以前開過飯店，各個地方的特色菜譜我都很熟悉，湖南菜的特點就是辣，相比之下，湖北菜雖然也辣，不過比較符合大眾口味。”

“你真行啊！你應該很會炒菜了？”

“那當然。”李明邊看菜譜，邊向柳絮講述各地菜式的特點和口味。

柳絮見李明點了好幾個菜，她很心疼錢，便提醒他：“不要點太貴了，吃點家常菜就行。”由于長期經濟窘迫，柳絮不管在什么場合都舍不得花錢。

“沒關系，難得出來吃一次，不要太節約了。”李明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很節約？”

“從你的穿著中就可以看出，進廠這么久，我沒見你穿過一件好看的衣服。”李明憐愛地看著柳絮，他說話的語氣總是不緊不慢，顯得很有成熟男人的風度。

“我沒有錢打扮，也不喜歡打扮，天天在工廠上班，打扮給誰看呢？”柳絮幽幽地說道。

“不管喜不喜歡打扮，女孩子要對自己好點，不要苦了自己。”李明看著柳絮，突然問道：“我看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跟我聊聊？”

來東莞打工幾年了，那天第一次有男生如此近距離關心柳絮，那一瞬間，李明的問候擊碎了她內心脆弱的情感。幾年來，漂泊的辛酸一點點積壓在心頭，她早就感到不堪重負，一直希望找個依靠，讓她疲憊的心能夠得到歇息。

她慢慢闖開心扉，向李明講述了幾年來從武漢輾轉到東莞的打工經歷，以前她很少向別人提起這些事，尤其是那個令她失望透頂，卻又無法割舍的家庭。

李明默默地聽著，他的臉上時而露出心疼的表情，時而又顯得心事重重，看樣子柳絮的經歷對他的觸動很大。

“你怎么了？”柳絮不解地問道，心里掠上絲絲不安。

“哦，沒什么，吃飯吧。”李明回過神來，連忙陪上笑臉，忙著給柳絮夾菜。

盡管他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可是柳絮隱約察覺出，他的內心肯定藏著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只是他不愿意講出來，她也不便多問，但是這個疑問一直壓在她的心間。

日后回想起那天的經歷，她覺得如果當時發現了他的秘密，也許她的感情就不會經歷那么多的波折。

遺憾的是，生活中沒有“如果”，過去的一切都不能重來，也許命中注定她的感情一定要邁過那道重大的“坎”。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順心，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柳絮有她的苦衷，李明也會有他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