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卿心 44妖界后傳說 泡書吧
狐貍妹子怎么也來橫插一腳?
度劫考試好像橫豎都跟她沒關(guān)系吧?
那么就只有一個原因,她是為了朔隱來的。
這幾天來除了鳶洵以外,他們五個聯(lián)手敲定幾個朔隱可能去的地方,接著英招和修武就輪流出去地毯式的搜尋。
無疑這是一個笨拙的法子,世界那么大找一個尚且不是易事,更何況朔隱有可能根本不間。
仙、魔、佛、畜生界、惡鬼界、地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能是他的去向,至于他怎么去的,為什么去,這原因沒有知曉。
素練與英招面面相覷,大眼小眼互相瞪了半天,兩個都不得不服軟,身為與朔隱最親近的,他們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了解他。
明明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但對朔隱的認知簡直空白到一無所知。
他不是一個好,還害死過不少,他做每一件事都帶著極強的目的性,準確無誤地得手以前,任何一個障礙都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掃清。
有時候明明處理起來很棘手的一件事,他動一動手腕就可以她眼皮底下瞞天過海。他的隱蔽工作做得太好,以至于現(xiàn)看來所有與他有關(guān)的東西都成了一個謎。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籠罩整個房間里,元女的出現(xiàn),猶如一顆最耀眼的紅色警告,將他們已經(jīng)繃緊的神經(jīng)撥到了最頂峰。
連神仙也無能為力的事,會是怎樣的嚴重?素練再也坐不住了,瞥了一眼狐貍妹子,又看向英招劈頭就問:“這到底怎么回事?”
英招臉色已經(jīng)極為難看,但尚且保持一絲冷靜:“殿下交待過,假如他七天內(nèi)沒有回來,多半是以他的能力回不來,那時候便去找元女,”他也看了一下狐貍妹子:“至于找這個女做什么,也不清楚。”
幾天前還扮女玩心計的妖孽,還趁機聽走了她的告白,占了她便宜,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雖然朔隱危機時刻,交待英招找的是她的情敵,這讓素練打心里有點不舒服。
為什么他第一個想起的不是自己?素練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都到了這種地步,也沒必要計較那么多,首先緊要的是確保他的身安全。
狐貍妹子顯然比她經(jīng)世得多,她幾乎都不多看他們一下,直接就瞄準了鳶洵走過去:“司樂大,相信曉得郎君哪,是嗎?”
素練差一點就想過去阻止了,與鳶洵混一起,第一個自然就是想到無所不能的儲君大要查一個豈不容易,可愣是她磨破了嘴皮,急得嘴巴上起了泡,鳶洵依然對她置之不理。
她以為狐貍妹子也得碰一鼻子灰時,鳶洵突然停下了撫琴,淡定地回答道:“他妖陵。”
這一下子素練就蹭起一股無名怒火,冷冰冰地盯著鳶洵:“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早點說出來?”
鳶洵唇上裂開一絲自嘲,神情依舊冰冷:“并非是不說,不過答應(yīng)過他,見到元女之前,決不透露。至于為什么,相信應(yīng)該清楚了。”
為了拖延時間。
期限是七天,假如七天內(nèi)朔隱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那么先前的布置和交待就一個也不奏效,但假如他回不來了,那也得一定等上七天。
朔隱只把這個期限告訴了英招,英招七天后按照他的囑咐叫來了元女,而鳶洵那邊只管見到才放話。
這樣子一環(huán)節(jié)下來,也不知道到底該生誰的氣。但鳶洵怎么會跟朔隱走到了一路?這個冷漠的冰山會幫著朔隱,怎么看都太不合情理?不過怎樣了都不重要了,素練想了想,先拋出一個開端:“妖陵是什么地方?”
鳶洵淡淡抬眸看著她,神色有些詫異:“竟然不曉得?”
素練反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曉得?”
曜魄笑了笑,忽而出聲道:“妖陵是妖界之主的陵墓,那里面的都是些邪魔歪道的東西,進去的多半走不出來。其他不了解妖陵便罷了,姑姑不知道實是不應(yīng)該的。”
“為什么?”為什么每個都認為她非得知道不可?
鳶洵冷冷把話接下去:“妖陵建妖界之極,那個地方是九天真王的地盤。據(jù)說他死前將一樣寶貝藏了陵墓里,是留給的。”
這么說,朔隱瞞過眾耳目只身前往妖陵,就是為了取這樣寶貝?就算是那寶貝神通廣大,他拿那種東西做什么用?
頓了一下,鳶洵的語氣顯得不自然:“九天真王是妖界的父神,是他喜歡的女,連帶著被尊為妖后,這便是天君忌憚的原因,以后行事還是小心點罷。”
素練長出一口氣,幾乎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突然從一個活了千萬年的老神仙變成了妖界之后了,真是活見鬼。
難怪與她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幾百萬年都見不上一面的天君總想變著法子整死她。一個正道的神仙被妖魔邪道當菩薩一樣的供奉,簡直天理不容。
狐貍妹子一撩裙擺,鳶洵身旁坐下,兩只狐眼水汪汪地凝視了他片刻,道:“這些事情是個神仙都該有所耳聞,司樂大,還是進入正題,們該怎么去妖界?”
千年妖狐修成的形之后,大多都是極為美麗的,正所謂凹凸有致,狐媚萬千。有美投懷送抱,鳶洵依然面不改色,當是做了一回柳下惠,坐懷不亂,他淡淡道:“目下存有的體力,只夠送一個去妖陵。”
素練逐一掃過英招和狐貍妹子的臉,兩都試圖爭取下這個名額。
論武力,她打不過英招;論經(jīng)驗,比不過狐貍妹子,僅有一個可以去的條件下,他們中任何一個都比自己合適。
雖然想到朔隱和狐貍妹子可能孤男寡女一起,會發(fā)生這樣那樣的事,她只是想想都覺得不大愉快,但技不如,素練不認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一具枯骨當夫君,她沒有勇氣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她寧愿朔隱活得很好,即便是后來他成為別的相公。所以她主動選擇棄權(quán)。
那邊英招和狐貍妹子還爭執(zhí)不下,曜魄卻對他們擺了擺手笑道:“依看,們都不合適。”他先是看向英招:“朔隱雖沒有仙法護身,但他的劍合一顯然不輸三十三重天的幾位神將。的武技比起朔隱來如何?”
英招愣了半晌答道:“不敵。”
曜魄淡淡一笑,接著又轉(zhuǎn)向元女:“的經(jīng)驗雖是比同齡仙老道,但是論狠辣論犀利,與朔隱比之也不足。那么們加起來的實力,也不及朔隱一,既然朔隱都沒法那邊全身而退,們?nèi)チ擞钟泻斡茫俊?
英招咬了咬牙,急切地道:“們都不合適,難道合適?”
“自然不是,論實力不如朔隱,連他都做不到的事,當然也沒有把握。”曜魄隨手一指:“最合適的是她。”
所有的視線順著曜魄手腕的指向匯聚到她身上,素練先是驚疑了一下,然后努力鎮(zhèn)定下來,白了一眼曜魄:“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啊。”
曜魄正色道:“并非是說笑。據(jù)所知,妖陵內(nèi)的守衛(wèi)多是妖力極強的怪物,朔隱的話,大概可以以一擋百,里面的妖怪數(shù)以萬計,英招和元女去了也討不到好。但姑姑不同,被尊為妖后,他們想來不會傷。況且那樣寶貝是九天真王留于的,大概也只有拿的出來。這樣按比值換算過來,的戰(zhàn)力其實超過了這里的任何。”
曜魄分析得很明白,也有些道理,素練心下一橫,點了點頭:“去。那么司樂大,麻煩送過去吧。”
鳶洵靜默地望著她,好看的眉毛皺了皺,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就好像他一開始就預(yù)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他長嘆一口氣,冷漠的語氣竟好似冰一樣化開了:“僅存的力氣只夠?qū)⑺腿ィ偃缯也坏剿捅仨毩昴估锏壬弦荒辏瑢脮r才有能力接回來。……要小心。”
那是鳶洵頭一次流露出那樣落寞的眼神,就好像失去了珍貴的東西一樣,眼光里失去了色澤,迷離而破碎;也是頭一次他會對她說小心之類關(guān)懷的話,然后痛下決心再不回頭。
第二次穿越空間,從間到妖界。
這一次路程更遠,耗時更長,雖然素練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身體上的準備,但接踵而來的不良反應(yīng)實劇烈得連她眉頭都不由自主地蹙起來。
吃不消,太難受。
短時間內(nèi)的時空轉(zhuǎn)移,已經(jīng)超越了仙能力的極限,不管是施術(shù)的,還是穿越的,途徑這么長時間的消耗,都會力竭,所以鳶洵才說沒有體力再接她回來,以后的事要全靠她自己。
惡心感從胃里翻出來,素練緊捂著胃,腳著地后便癱軟地上,不過她沒有時間顧慮胃痛痙攣,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彌漫到了心頭。
這里是妖陵地宮的入口,面前是長長的甬道,寬度不過兩米,但是兩側(cè)的墻面上各有一張慘白的臉,面無表情地將她看著。
那兩張臉上綴著兩顆綠幽幽的眼珠,過道里唯一的光線就是眼珠散發(fā)出來,照明的空間很有限,一米外的地方就幾乎看不見那里會有什么東西等著她。
素練扶墻站了起來,仔細注視著墻面上的臉,一開始她以為那是浮雕的一種,青面獠牙,不過是面目可怕了一點。但是她發(fā)現(xiàn)不是的,隨著她站起的動作,白臉上的綠眼珠也動了動,就好像有生命一樣,轉(zhuǎn)過來看她。
這一看便將她嚇得魂不附體,一下子跌了地上,接著她聽到冗長的甬道里響起凄厲的吼叫,一聲連著一聲傳過來,就好像幾萬只妖怪從地獄里蘇醒,蠢蠢欲動。
素練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轉(zhuǎn)身就跑,可是她發(fā)現(xiàn)不論跑了多遠,那張臉都會隨時出現(xiàn)她旁邊。
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素練壯著膽子捏起照明的仙訣,這才看清石壁上的臉的確是一張張漢白玉的浮雕,那兩只綠眼珠就是一塊鵝卵石大小的綠色寶石。
整個石道兩側(cè)的墻上都可鑲有這種臉譜,臉譜下面的石壁上雕出了怪物的軀體。
素練認得長著這種臉的怪物叫旱魃,也叫旱鬼,是一種比較高級的僵尸,面目尤為丑陋,長著一身黑毛,并且懼怕陽光。
她之所以知道這種妖怪,是因為前世十分喜歡看志怪傳紀,其中就有記載,神話時代有一只旱魃王,活了千萬年,道行精深,擁有與神抗衡的恐怖力量,后來被觀世音菩薩降服收為坐騎,并給了它一個名字叫做犼。
當然她現(xiàn)處于的創(chuàng)世紀之初,觀世音大還沒有這么早誕生,旱魃魔王可能還是只小旱魃,那些有趣的神魔故事大概都是后話了。
不過素練并不認為眼下她是安全的,因為她察覺到浮雕背后傳來的生命跡象,這個甬道一眼望不到頭,墻壁上不知雕刻了多少個這樣的旱魃,假如它們是活的,就算是法術(shù)很低的小怪,數(shù)量攻勢上,她也沒有多少勝算。
螞蟻雖小數(shù)量多了還能咬死一只大象,更何況她不認為自己有大象那么龐大的力量,而旱魃有螞蟻那般弱小。
她走到甬道中央,兩面旱魃的眼珠都直直地轉(zhuǎn)向她,再然后,她看見目光所及的旱魃都……跪了下來。
旱魃們就好像朝圣一樣,向著同一個方向,將手高舉過頭頂,恭敬地跪下對她磕了一個頭。
素練默默地甬道深處走,每經(jīng)過一個怪物浮雕,它們都與之前的旱魃一樣跪下來,這樣的陣容,簡直就跟迎接女王一樣。
妖后的傳言,竟然是真的。
走了半個多時辰,通道走到了盡頭,過道逐漸變寬,出現(xiàn)眼前是一面高大的石門,目測了一下大約有十米高,五米寬。
石門上有一個洞,應(yīng)該是外力強行穿刺開的,這個洞不知道誰開的,差不多剛好容一個通過,素練走了進去,這里應(yīng)該就是陵墓正中主墓室的位置。
正對主墓室大門的是一張高高立玉階上的王座,那張座椅猶如是純黃金打造,扶手上還鑲嵌著好幾個紅寶石。
王座上坐著一個,他歪扶手上,整個軟得好似沒有骨頭。憑著這種魁梧的身形,她就可以確認這個絕對不是朔隱。
走近一看,他的皮膚已經(jīng)干癟皺起,死了應(yīng)該有一段年月,但即便是死去,他臉上的威嚴依然還,皮膚外覆著一層薄冰。因為墓室是封閉的,他的尸體除了小部分脫水以外,不論是模樣還是眼神都跟活著的時候一樣,所以她并沒感到害怕。
這個是誰?怎么會死妖陵里?
素練將注意力都集中他的身上,身后卻冒出一個幽冷的聲音:“他是第一任妖主,已經(jīng)死了五千年了。”
靜得連喘息聲都被放大無數(shù)倍的墓室里,突然響起一個鬼魅般的聲音,素練的心臟承受不住震懾幾乎停止了一下。
她尖叫了一聲,嚇了一大跳,神經(jīng)反射地往旁邊一挪,轉(zhuǎn)過臉才看清出現(xiàn)旁邊的。
的確是個。
他的黑衣明顯有幾個地方刮破,露出一小片淤血的皮膚,他仿佛經(jīng)過一場死斗,脫力一般手里松松地提著龍淵劍,劍尖朝下,地上都是血。不知是他的,還是甬道里看到那種怪物的。
素練不悅地皺了皺眉:“怎么搞成這個樣子,會不會痛,要不要緊?”
朔隱淡淡地笑了笑:“竟沒想到真會來,姑姑,那么那時說得大約是真的。”
他的氣息明顯亂了,但還是笑:“說喜歡,喜歡了很久。”
素練橫了他一眼,當即覺得這種話由他說出來特別糗:“那是喝醉時候說的瘋話,不作數(shù)的。既然看起來還走得動,們趕快找出口吧。”
接著她頭也不回往前走,地面是二十厘米見方的磚鋪的,她剛踩上一塊方磚,明顯的感覺下陷了一下,整個墓室里就想起金屬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后王座背后突然塌下去一塊,露出金光閃閃的銳芒。
素練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東西看,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那是什么?”
想都不想,朔隱便脫口而出,聲音卻異常冷靜:“黃金箭。”
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戛然而止,發(fā)出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黃金箭上弩,鋪天蓋地地掃射過來,數(shù)量多得數(shù)都數(shù)不清。
素練心想她可不想死這里,變成一只黃金刺猬,但是這里距離墓室大門至少有十米遠,周圍也沒有遮蔽物,瞬間轉(zhuǎn)移這種半吊子的仙法她還沒學會。
怎么辦?
曜魄雖然說墓室里的怪物不會傷她,可他沒告訴她墓室里的機關(guān)管她是妖王還是妖后,都一概當?shù)静萆涑神R蜂窩的。
素練很慌亂,朔隱卻鎮(zhèn)定。他隨意執(zhí)起龍淵劍,橫胸前,龍淵劍便猶如通透主意思,散出一束幽藍的光,藍光半空宛如羽扇一樣向外展開,形成一個光做的盾牌。
黃金箭全射了盾牌上,就好像射進沙里發(fā)出“噗噗”的聲音,有幾支力道特別大的長箭偶爾也會突破光盾,這時候朔隱便執(zhí)劍輕輕一揮,力道使得不大,卻很準確地擊中它的要害,將它斬成兩截。
箭雨襲擊了二十分鐘,確認那個塌掉的窟窿里不會再有暗器射出,朔隱才撤掉保護罩,可是他并沒有動。
素練小心翼翼地提起裙子走過去,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正想開玩笑說他發(fā)什么呆,卻發(fā)現(xiàn)他執(zhí)劍的右手腕扎進了一只箭。
那只箭將他的腕骨射穿了,粉碎性骨折,整只右手腕斷掉了,畸形的垂下來,龍淵劍掉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