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周子涵說,人這一生,不論是誰,總會有幾件事值得喝彩,而他第一次上演的精彩,是在賭桌上。
那是2005年6月,天微藍,澳門某賭場里熱鬧非凡,操著各種口音的賭客圍在牌桌前,或興奮或懊悔的上演著贏錢時的狂喜,輸錢時的絕望。
賭博,讓人上癮的一種游戲,那種不出力氣就能換來大把金錢的刺激不僅代表著一夜間可以擁有美女、靚車、財富,還可以讓人有種成就感。贏錢,贏很多很多的錢,只要你可以贏來,那么,你想要的一切都將唾手可得。可是,沒人會永遠贏,十賭九輸,這是條真理,可惜,很少有賭徒能夠真正的領悟。
賭場,男人和女人都會墮落的地方。
那天,賭場的貴賓廳里,牌桌上的籌碼堆了一尺高,對決的兩人一個是剛剛崛起的賭壇新秀林之嘉,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周子涵。兩人年紀不相上下,外形也都陽光俊美,遺憾的是,均走上了賭博這條不歸路。
林之嘉的牌面已經一目了然,四張A帶一張k。而那個年輕人的牌面則是黑桃花色的6、5、8、9。
氣氛越發的緊迫起來,這不光是場金錢的較量,更是一場至關生死的賭局,輸的人不但錢財盡失,還會留下一雙手,而對于賭徒來說,手是重于生命的,尤其像林之嘉這樣練習幾年賭術的人,但他并不緊張,十拿九穩的坐在牌桌前,十指交叉至于桌面,得意之色毫不保留的顯現出來“開牌吧,除非你是同花順,但我運氣一向很好”
對面的年輕人神色不見異樣,依舊鎮定的望著他,半響,彎起嘴角“我的運氣也不會總那么差”,說著,他緩緩翻開最后一張牌,然后輕輕吐出三個字“你輸了”
房間內的人一陣驚呼,大家沒想過這個年輕人會贏,林之嘉雖然入行不久,但牌技和心理素質頗為老成,賭遍大江南北未曾輸過一次,今日,卻敗在一位默默無聞的男孩手中,真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賭博,少時靠的是運氣,多時靠的卻是手段,所謂出千,你得看出來算,所以,沒人知道這把牌,周子涵是否耍了詐。
林之嘉的臉霎時間慘如白紙,緊握雙拳,抬眼,對面的男人面色依舊沉穩,但眼中閃現的卻是蝕骨的恨意。
冷汗一滴滴滑落,林之嘉嘴唇微啟,求饒的話幾欲出口,但,愿賭服輸,這是游戲規則又怎能悔之。何況,對手是周子涵。緊握的拳緩緩張開,林之嘉最后看了眼自己修長的雙手,用力閉上眼睛,嗓音嘶啞“動手吧”
慘絕人寰的叫聲自身后傳來,周子涵目光悠然,他并未覺得有何不忍,相反,渾身上下透著說不出的快意。等這一天,足足兩年,與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會愧疚。轉身,望著奄奄一息的人,他說“林之嘉,我說過,會讓你血債血償”
這日后,周子涵的名字響徹中華內外,接踵而來的是源源不斷的財富和地位,曾幾何時,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曾幾何時,以為登上高峰俯視群雄可以仰天長嘯,可真到達頂峰才知道,孤零零傲視繁華世界是多么可悲,再精彩的人生如果沒人陪伴欣賞是何等寂寥蒼涼。
第一章意外來電
2010年4月1日,星期四,江南一棟老舊的大廈里,《風雨》雜志社的熱線電話鈴聲大震,許久不響的熱線乍聽起來有種催命的感覺。許晚清急忙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小跑著從茶水間趕過去,邊跑邊嚷嚷“劉璐你個死丫頭,跑哪去了”
“廁所
呢,幫我接下,人家拉肚子啦”
劉璐是《風雨》專門負責接聽熱線的姑娘,其實也就一擺設,因為《風雨》的銷量很差,茍且殘喘的存活到現在,說實話,多虧半年前許晚清開設的專欄《我的故事》,要不早停刊了。氣喘吁吁的跑到話機旁,待調整好氣息,許晚清接起電話“您好……”
“你好,我是周子涵,周五可以派人過來采訪”
周子涵?許晚清乍聽到這個名字有一瞬的愣神“您說什么?您是周子涵?
“周五九點整,直接來我辦公室”
“喂、喂……”許晚清跳著腳喊,急的火冒三丈,曾經的亞洲賭神,如今的離涵集團董事長,如雷貫耳的名字,他要接受采訪?而且還選擇……《風雨》!不會是誰弄的愚人節惡作劇吧!
“你說周子涵來電要接受咱們社采訪?沒聽錯?真是他?”王大主編更不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眉頭皺成一團“怎么可能?周子涵從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訪,這是業內人士都知道是事,而且,各大雜志新聞媒體不知道用了多少辦法,拜了多少關系都沒人說動他,他能給咱們打電話?晚清,你不會是聽錯了吧?”
許晚清愁眉不展的嘆氣“我也希望聽錯了,可他就說自己是周子涵,我有什么辦法,要不……我把電話撥回去再問問?”
王主編沉思片刻“不好,如果真是周子涵,豈不是讓他很反感,這么著,晚清,你趕緊定張機票,是真是假去了就知道”
許晚清點頭,這也是她的想法“那我馬上定機票,訂幾張?”
“一張!”
“好的,您身份證號多少來著?33……”許晚清翻開小本本,別看她年紀輕,記性可是不大好,好在她有記錄的習慣。
“咳咳,你去!”王主編言簡意賅。
啊?許晚清大驚“主編大人,您開玩笑的吧,周子涵那個人,聽說很難相處,性格怪異,說翻臉就翻臉,還有暴力傾向,您不也說,當年他是靠心狠手辣起家的,這樣的人,我一人去……很怕的”
“既然是聽說,那就不必當真,說不定他人很好呢,吶,這是命令,馬上回家收拾東西,越快越好,稍后我會把周子涵一些資料傳給你,另外,此去之行,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即使不是周子涵本人打的電話,你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撬開他的嘴,必要時,可以考慮考慮美人計”王主編說完這番話,立馬閃人奔出辦公室。這么艱巨的任務除了晚清美女能勝任,《風雨》再也選不出其他人了。
許晚清哭喪著臉,終于知道什么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
北京,四月。不同于江南水鄉的煙雨清風,這里的天空彌漫著嗆人的塵土。
緊了緊面上的紗巾,許晚清隨著涌動的人潮匆匆走向對面的高樓。
相比其他公司的嚴禁,這里的保安措施相對的輕松隨意。只一名前臺接待過來詢問是否有預約,許晚清忐忑不安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單位,沒想到,保安哥哥竟然知道她。哈哈,真是周子涵打的電話!這就放心了。許晚清斗志昂揚的進了高層電梯。
周子涵是個對時間很認真的人,遲到或者早到都不喜歡。據劉璐告密,這是昨晚上主編費盡周折查到的一點點私人資料,花了她足足幾個月薪水,把老人家心疼的直哼哼,對于這等寶貴資料,許晚清又怎敢輕視,所以,九點整,許晚清準時來到了周子涵的辦公室。
眼前的男人英俊、冷漠,與照片相比沒多大出入,只
是細細端詳,卻會發現,他眉梢眼底帶著股淡淡的憂愁。
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周子涵示意她坐下,隨后彈開煙盒抽了只煙出來“可以嗎?”
低沉渾厚的嗓音,很有磁性,很吸引人。
“可以可以,您隨意”許晚清恭敬地說。
啪的一聲,火花跳躍著然亮了周子涵的臉。忽然間,昏暗的房間里因為這小小的光亮璀璨起來。
夾在手上的煙已經燃盡,面前的男人依舊漠然的望著窗外。
許晚清安靜的等著。回憶并不都是美好幸福的,從他落寞的神色上看,他的心一定載著很重的悲傷。
“知道我為什么會找你們嗎?”他問,轉過頭來,眼里忽現溫暖。
許晚清搖頭“不知道”不光她不知道,自打接到他的電話整個雜志社都覺匪夷所思,依他的身份想接受采訪怎么著也要選銷量甚好的雜志社絕非《風雨》。
“你很像她,溫柔,恬靜,一顰一笑都很像”
他說,她像一個人,很像很像,所以才會找到她們。
許晚清茫然“您的意思……是因為我?”
“嗯,我在雜志上見過你的照片”
因為這么個小原因就讓周子涵開金口?許晚清忽然覺得自己這張臉長得可真走運。
深吸口氣,周子涵說“我的故事很長,你要有耐心,如果覺得悶,可以結束”
“不會不會,能采訪到您是我們社的榮幸,怎會悶”這是真心話,能采訪到這位傳奇人物,不知會羨慕死多少家雜志社。
窗外飛沙走石,漫天塵土遮住了整個天空,灰蒙蒙的天際讓人心情越發的沉悶。
沙沙的錄音筆響了許久,周子涵終于開口……
“三年了,每當我從夢中醒來,都會茫然的看著四周,希望這里是我盼望已久的天堂。方離,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么漂亮,那么溫柔,亦如當年。
北方的四月,乍暖還寒,停了暖氣的屋子讓人舍不得離開捂了一夜的被窩,可我更喜歡赤著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從臥室到客廳,到每一個角落,以此盼望方離能夠舍不得我這樣糟蹋自己而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我總是想,她沒有死,沒有離開我,她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城市,如那年一樣,突然的離開,又奇跡的重逢。這個就念頭像魔咒一樣支撐著他,支撐著我走過沒有方離的每一天每一年。
我出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與方離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從小我就帶著她到處玩,她也喜歡跟著他,每天子涵哥子涵哥的圍著我轉,這讓院子里其他的男孩兒頗為嫉妒,因為方離是我們那一片長得最漂亮的小丫頭。
小小的我為能保護這樣一位粉雕玉琢的女生而充滿了自豪,也認定自己能一輩子這樣保護她,愛護她,讓她永遠躲在我的羽翼下拉著我的衣襟喊我子涵哥。
這是我童年的第一個夢想,也自信能夠做到。沒想到的是,十幾年后,當我長大成人頂天立地時,卻是方離用自己嬌小的身體一次次為我遮風擋雨,一次次將我從生死線上拉回,直到拼盡全身力氣。
都說上帝是公平的,他會讓每一位子民的痛苦與快樂均等。可我不這么認為,因為上帝忘了方離,他的眼睛沒有看到那個溫柔堅韌的姑娘。他讓她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我恨上帝,恨他的不公,恨他的殘忍。可當一切真相大白時,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生的苦難全部來源與我,我才是那個劊子手,才是那個該死的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