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輕輕合上,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攏,周子涵目光瞥向門口。
“喂喂,行了啊”任宇峰嗤之以鼻“她哪點好啊,讓你這麼捨不得?”
周子涵看著天棚,沉默了很久也沒回答這個問題。好與不好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的。他承認,他差點沒被許晚清氣死,也承認片刻不停的趕來是興師問罪的,可真的見到許晚清,他發現,好像沒那麼氣了,尤其是剛剛她可憐巴巴的眼神,像條被遺棄的小狗,他的心,忽然軟了。
轉眼過去兩個月,許晚清沒臉再進病房,每日下班呆在醫院的花園,遙望著五樓的窗戶,電話號碼按了刪刪了按,就是沒勇氣撥出去。這場短暫的愛情像綻放的煙花,美的炫目,卻也快的轉瞬即逝。
周子涵是知道許晚清每日都呆在樓下的,他想過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讓她上來坐坐,問問她到底怎麼想的,怎麼就那麼大膽,敢把他的話當放屁,又一想,許晚清之所以這麼膽大,大抵因爲他對她太好了。想來,和她在一起那段時間,他對她的確是過分的縱容,如今走到這一步,說穿了,他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算了,就這樣吧,兩不相欠挺好。
周子涵說,任宇峰你算是賣給我個面子吧,別去告晚清。
任宇峰迴,大眼睛瞪的混元,說憑什麼啊,我又不想出名,現在可好,祖國大地街頭巷尾到處能聽見本少爺大名,談資你懂不懂,老少爺們家庭婦女都在議論這事,你不嫌丟人我可嫌,你等著吧,我非得把她連帶著她們內狗屁雜誌社告到關門。
周子涵摸摸光溜的腦袋,啐了口,說你喊屁啊喊,磕磣?你臉皮堪比城牆厚,你能嫌磕磣?你是怕萬一哪天方離回來知道你還喜歡她,老臉沒地兒放兒。
這話說的千真萬確,任宇峰臊的臉一紅,說你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更不應該攔著我了,我誰啊,你生死與共的兄弟,你不讓我出這口氣是不打算憋屈死我。
周子涵忙點了下頭,說那是啊,不怕你生氣,你一直惦記方離的事我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要能活活把你氣死我得去廟裡燒香還願。
任宇峰捶胸,說你丫的,咋這麼卑鄙呢,當年我可是拼了老命
救你出來,沒點感恩你還去求菩薩。
往下出溜出溜,周子涵靠著牀頭得意洋洋,才知道我卑鄙啊,晚點了吧大哥。
丁琳坐牀邊削蘋果,長長的蘋果皮落到地上,一刀劈開一半遞給周子涵一半扔給任宇峰,說你倆別貧了,合起來六十歲的人了,能不能有點兒正事,“藍瑰兒”廣告到底用誰來拍決定沒有。
任宇峰咔嚓咬口蘋果嚼著,說用你吧,我看你形象挺適合。
周子涵說你放屁,丁琳可是我們公司副總,堂堂一副總拋頭露面拍廣告你居心何在啊你。
任宇峰一臉鄙夷,拋投露臉怎麼了,好多人求之不得的,萬一紅了那可是大把的錢揣進兜,比跟你混好很多。
丁琳興奮的兩眼冒光,是哦是哦,男主角是林澄誒,讓我拍吧,不給錢也行。
嘴裡的蘋果咋這麼苦呢,周子涵砸吧砸吧嘴,眉頭擰在一塊,誰買的果子?都他媽的壞了還給我吃,丁琳你想害死我是不。
嘁!任宇峰鄙視之,甭轉移話題,就這麼定了,廣告由丁琳拍。
丁琳眉開眼笑,說我一定不辜負任總的厚望保證一炮而紅。
周子涵舔了舔嘴脣,又澀又苦,哧溜滑進被窩,我該睡覺了,閒雜人等跪安吧。
丁琳會意,起身衝任宇峰一支下巴,說你呢,退下。
任宇峰眉毛一跳一跳,搞錯了美女,該跪安的是你。
丁琳呵呵笑,等會他睡醒得擦身倒尿壺,這活兒你要能幹我走啦。
任宇峰跑的比兔子還快,眨眼病房裡就剩下丁琳一人。
周子涵瞇起眼睛,衝丁琳勾勾手指,來吧,侍寢。
丁琳抿嘴樂,您這身板,目前不太適合吧。
泛起的酸水眼看著就要淹死人了,哪還管那麼多。一伸手,人被拉著跌倒在身上,喘著氣,適不適合待會你就知道了。
丁琳掙扎著,門沒鎖。
周子涵忙裡偷閒地回,沒事,誰敢不敲門進來,誒你剛說那個叫什麼林澄的,比我長得好看?
很多年後,有人問起丁琳,周子涵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攪著面前的
咖啡,丁琳目光悠遠的看著窗外皚皚白雪,沉默良久,脣邊溢出一抹笑容,輕聲說了句,他是個很可愛的男人,可愛到即使被他傷的體無完膚依舊會義無反顧的愛著他。
同樣的問題也有人問過許晚清。
許晚清回答的更妙,她說,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男人,我只知道,這輩子我愛他愛到盲目失去自我,愛到傾盡全力也不知道他究竟好在哪裡。比他有錢的大有人在,我想找就能找到,比他帥的我想要身邊就有現成的,可那麼多比他好比他優秀的男人我都看不上,就因爲先遇見的是他,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所以別問我他的好壞到底在哪裡,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左思右想後,許晚清覺得還是應該親自跟周子涵說聲對不起,不管怎樣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講太說不過去了,且她還想試看看,他們的關係有沒有可能,轉圜。
沒人開門也沒聽見請進的話,許晚清想,大約是睡著了,就這麼著,推開了門,然後震驚當場。
丁琳呼的站起來,柳眉倒豎,小臉煞白“誰讓進來的!”
許晚清張著嘴巴,半天合攏“沒人讓,我自己想進來”
周子涵一咧嘴,差點沒憋住樂,果然是許晚清的風格,但他很快收斂笑容,皺眉“有事?”
不再理會丁琳,許晚清慢吞吞走過去放下保溫壺“我熬了點雞湯,你要不要嚐嚐”
丁琳氣的眼前金星亂舞,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壓得她就快爆炸,一把扯開許晚清,杏眼圓睜“免了,誰知道你會不會下毒!”
許晚清不是個好欺負的主,換做平時她一準頂回去,但現在形勢不同了,她犯了極其嚴重的錯誤,犯了被叛死刑的罪過,所以要伏低做小,所以要爭取寬大處理,至於她人,待革命成功後另行處理。
周子涵說“你先出去下,我和許編輯談談”
丁琳眼睛又瞪大一圈,不可思議地問“我出去?”
“嗯,聽話”
周子涵你還真是個情聖!一跺腳,丁琳氣呼呼的摔門出去。
病房裡安靜下來,直視著許晚清,周子涵說“想道歉是吧,可以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