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清就那麼坐著,身體拔得直直的,目光呆滯的看著舉座皆驚的同事們,腦子亂成漿糊,喃喃自語“他怎麼會在那條高速上?”
“哎呀,還愣著,趕緊去看看”劉璐說完扯著傻愣的許晚清往外跑。
市第一醫(yī)院,任宇峰站在手術室門外,急的轉圈圈。醫(yī)生說腦部受到重創(chuàng),顱內大量出現(xiàn),需要馬上做開顱手術。
任宇峰問,有危險沒,會不會出意外。
醫(yī)生回,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何況開顱。
揪著醫(yī)生脖領子,任少爺眼睛瞪溜園,少他媽說風險,人救不回來老子要你命!
許晚清到醫(yī)院時,周子涵還沒出手術室。
任宇峰兩眼通紅,嘴巴周圍冒出一圈鬍子茬,見她過來,萎靡不振的狀態(tài)立馬生龍活虎“你來幹什麼!趕緊走!”
劉璐不樂意了,衝到任宇峰面前“你誰呀你,晚清來看周子涵的,你憑什麼攔著”
任宇峰懶得理劉璐,越過她問許晚清“你還有臉來?嘿我就奇了怪了,你說你臉皮咋這麼厚呢,把人害成這樣你也好意思”
許晚清啪啦啪啦掉眼淚“他怎麼會在高速上,是不是因爲……”
“對!”任宇峰恨的咬牙切齒“許晚清,膽子不小啊,沒經(jīng)過子涵同意你敢把內容刊登出來,誰給你的膽子啊,你他媽是活膩味了還是真以爲子涵拿你沒轍”
“不是的”許晚清哭“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沒想到?”任宇峰氣樂了“你能想到什麼?你不知道周子涵有多護著方離嗎?你不知道周子涵不願意讓人知道方離的事嗎?你不知道他說不準用真名刊登嗎?許晚清,爲了銷量爲了錢你已經(jīng)把周子涵賣了,現(xiàn)在跑來掉兩滴眼淚噁心不啊”
許晚清拼命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啊,已成事實你還狡辯什麼?我告訴你許晚清,這事沒完,刊登的內容裡提到我名字了吧,等著收律師信吧”說完任宇峰一臉嫌惡的攆人“趕緊滾!”
許晚清嗚嗚哭“求
求你了,讓我等一下”
“等著看死了沒啊……”正說著,手術室的燈滅了,任宇峰眼睛一亮顧不上許晚清,搜的衝到門拉住醫(yī)生的手問“怎麼樣怎麼樣?”
摘掉口罩,醫(yī)生如負重釋,調侃道“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我的命也保住了”
任宇峰呼出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隨後跳起來“會不會有後遺癥?”
“多少會有些,但病人年輕,後期慢慢治療可以康復的,問題不大”
“哦”任宇峰點頭“那就好,別弄的生活不能自理可慘了”
醫(yī)生笑了“你是他什麼人?”
周子涵能大難不死,任宇峰心情明朗起來,見醫(yī)生這麼問,心血來潮的扭了扭腰,嗲著聲音問“你猜……”
醫(yī)生瞬間石化了,咧開嘴“明白了……”
劉璐實在忍不住,撲哧樂出來指了指ICU病房門口“有記者”
任宇峰一驚,忙拉住醫(yī)生“嘿我開玩笑的,你可別亂說,當心我揍你!”
被接二連三的恐嚇,醫(yī)生都快嚇破膽兒了,搗蒜般點頭“放心我一定保密”
“保密你妹啊,我瞎說的你還當真啊,嘿你跑什麼啊”
透過玻璃,許晚清看著監(jiān)護室裡的人,渾身插滿管子,死氣沉沉的躺在那裡,眼淚不停往下掉,她真沒想到一時之氣會讓周子涵去鬼門關轉一圈,是,人是救活了,可她們倆也徹底完蛋了。她後悔不迭又有什麼用了呢,周子涵是不會原諒她了。
“走吧,還賴著幹嘛”任宇峰又過來趕人,說的話尖酸刻薄“甭以爲掉幾滴眼淚就能博取同情,你也甭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說句難聽的,要不是因爲你長得有那麼一點點像方離,送上門子涵都不會要的,現(xiàn)在又惹出這麼大的事,你就等在他扒你皮抽你筋吧”
劉璐已經(jīng)聽明白前因後果,扯了扯許晚清衣袖小聲說“先回去吧,等他醒了再說”
出了醫(yī)院大門,劉璐嘆氣“晚清姐你咋犯這麼糊塗的錯誤,未經(jīng)當事人允許以真實姓名刊登發(fā)行是要吃官司的”
許晚清啪嗒啪嗒掉眼淚“我現(xiàn)在不在乎吃不吃官司,我只擔心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什麼時候能康復,其它的都不重要”
“唉”劉璐同情的看著她“你呀,太死心眼,你說……唉,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會只守著一
個女人,你要真喜歡他就得想通這一點,乖乖做個聽話的,老了留個回憶的念想,不挺好的麼,茫茫人世間,誰的愛情能永遠保鮮?何必較真”
咬著脣,許晚清說“我是昏頭了,就想著和他在一起時好的不得了,回來他就不理我了,一時氣不過把資料傳了出去,我沒想過他會生這麼大的氣,連夜開車趕過來,璐璐,怎麼辦呀”
劉璐愁容滿面“能怎麼辦?一切得等他醒了再說,不過你有個思想準備,我看就算周子涵不告你,他那個朋友也不會饒了你,搞不好真的惹官非,現(xiàn)在只希望周子涵能念舊情勸勸他朋友,唉,愛情真是坑人,活活把人變成瘋子”
一星期後,周子涵甦醒過來,轉了轉眼珠,看見了丁琳,然後是,許晚清。
周子涵就那麼看著,垂著眼簾。
好像快兩個月沒見她了吧,瘦了,下巴尖了,眼睛霧氣濛濛,扁著嘴,委屈又自責。
“麻煩讓下”丁琳把臉盆放在桌上,掀開被子,擦手擦胳膊,擦全身。
許晚清站在一邊,眼淚成串往下掉,想說句對不起,自覺蒼白無用,說什麼呢,好像沒什麼可以說了,一念之差,毀了個乾脆。
不一會兒,病房裡多倆人,莫安、任宇峰。
推門進來的一瞬,莫安衝她笑笑,陳浩一點頭,說你好,任宇峰隨即把眼睛瞪起來,說你怎麼又來了。
許晚清哆嗦著脣,一句話說不出來。
莫安說,你丫命真大,撞那麼慘居然沒死。
丁琳保持的慣有的冷靜,說,那是因爲你開的沃爾沃性能好,換做別的車,早報廢了。
任宇峰坐病牀上,深情款款的摸著周子涵的臉,一臉憂傷,說,瞧把你撞的,心疼死我了。
周子涵想吐,胃裡沒什麼東西,喉結上下涌動一番,對丁琳說,把這男人拉開,噁心死我了。
丁琳過來,抿著嘴笑,說你還是離我們周總遠點吧,回頭他身體好了當心打的你滿地找牙。
任宇峰抖著二郎腿,得瑟著,說就他內兩下子吧,想打過我得去五臺山拜師學藝。
一屋子的人,嬉笑聊天,沒人搭理她,當她不存在,包括周子涵。
許晚清抹了抹臉,默默走到門口,回頭,周子涵眉眼含笑,嘴角微微彎起,柔情百轉的望著丁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