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收手臂,許晚清歪頭枕在他肩上,眼睛像星光一樣閃亮,真想一直這麼走下去。
“周子涵……”
“別說話!”
“周子涵……”許晚清沉浸在柔情蜜意裡,根本不聽他的。
“讓你閉嘴聽不見嗎?”周子涵氣的要命,忽的把許晚清放下。
耳朵尖熱熱的,心更是火燒火燎的難受,在這麼下去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
許晚清疑惑不解“爲什麼不讓說話,不說話會困的”
“困就睡!”
“睡著會流口水,到時候又弄你一身”
原來是這樣啊。周子涵不說話了,目光矛盾的瞧了她一會兒“這麼大人了,睡覺還流口水?”
許晚清笑“睡枕頭就沒事,其它地方不行”
重新彎下腰,周子涵低聲說道“惹不起你,說吧”
又妥協了!許晚清興奮的兩眼直放光,爬上去,樂的眉開眼笑。
“讓你說又不說了,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半天沒個動靜,白戒備半天。
往上竄了竄,許晚清其實是在考慮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她一直想問但怕周子涵生氣,但此時,他心情不錯。
“誒……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總也找不到她,真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嗎”
周子涵斷然道“是!”
“可是,我是說可是,萬一她真的死了呢……”
“閉嘴!”
許晚清支起脖子歪過頭看著他的側臉,瞪大眼睛不服氣“說了是萬一!兇什麼兇!”
周子涵很是奇怪,自己的脾氣爲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好,爲什麼她一再觸犯自己的底線卻無法對她發火,換做平時有人敢說方離死了,他是要氣的暴跳如雷的,即使丁琳都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可許晚清說了,他聽了卻只是呵斥句,爲什麼?難不成是真喜歡這個人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周子涵腦子嗡的一聲。不可以,他是不可以對任何人動心的,他有方離,那個早就融入到他骨血裡的女人,即使真的死了他也不會再找別她人。等待、尋找,漫長的歲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見,他已經習慣了,習慣這種孤寂的生活,可今天,他忽然發現,他一直禁錮著的區域有點鬆動,像是掉了顆螺絲,暫時沒什麼影響,只是不知道,將來會不會
影響大局。
許晚清說,時間尚早,所以,咱們是不是應該乾點正事了。
周子涵同意,不知道是覺得欠她的還是怎麼著,今天說啥他都同意,包括早上提出的要住在他家。他這麼跟她說的,不就想剩幾個住店錢麼,想住就住吧,然後把她接回家裡。
晚飯在外面解決的,炸醬麪。
許晚清吃過一次炸醬麪對這東西就再也提不起胃口。周子涵不知道是樂意吃還是以爲她也喜歡吃,總之,載著她直奔上次的麪店去。
挑著面,許晚清在心裡嘆氣,其實周子涵挺沒意思的一個人,死板,不懂情調,不浪漫,不幽默,不會甜言蜜語,不會哄女孩子開心,除了有錢長得俊,沒啥優點,也不知道自己哪隻眼睛出問題了,會喜歡這麼個沒趣的男人,真要和他在一起估計得悶死。
“吃好沒?吃好走”擦著嘴,周子涵問。
放心筷子,許晚清笑瞇瞇“飽了,走吧”看著沒,還不細心,一大碗麪只吃了一點都不問問是不是不合胃口,像沒看見似的。
回到家,周子涵二話不說先進浴室,放水沖澡,一身汗味兒他受不了。
許晚清沒那麼些講究,她的腳疼死了,再說她喜歡睡前洗澡,這會兒天還亮著呢。
嘩嘩的水聲很快停止,磨砂玻璃透出裡面的人影,影影綽綽的看不清,那也讓許晚清的臉紅了又紅,慌忙轉回頭,心咚咚跳的厲害。
“你怎麼不洗?”擦著頭髮上的水,周子涵邊問邊打開冰箱,拿出罐子啤酒大口大口的喝。
真後悔說搬來這裡了,考慮欠妥,這套房子不像那棟別墅,地方小,私人空間就小。好比在別墅裡住,洗澡什麼的都是在各自的房間,談公事去樓下,可現在不行了,說話聊天就這麼幾十平的地方,出了浴室進客廳,很不方便。
周子涵喝完一罐又啓開一個,見許晚清傻兮兮的坐在哪,目光直愣愣的,心說她又怎麼了“問你話呢,怎麼不去洗澡,爬山不出汗嗎?另一間浴室可以用”
許晚清收回神,結結巴巴“等、等會,睡覺前洗澡有助睡眠”
原來這樣,聳了聳肩,周子涵說“隨你”
偷偷嚥了口吐沫,許晚清低下頭翻雜誌,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這男人洗完澡溼嗒嗒的更是迷人,不能再看了,快溜鼻血啦。
“你沒事吧,臉很紅,不舒服嗎”周子涵皺眉走到她面前,爬山時她穿著那件裙子,露胳膊露腿的,不會是著涼發燒了吧。
許晚清一驚,猛的向後靠,躲開搭在她額頭上的手,心如亂撞“我沒事謝謝關心”
看著落空的手,周子涵不可思議“你怕什麼,我試試你是不是發燒了,躲什麼躲,又不是佔你便宜”
許晚清欲哭無淚,心說大哥我是怕控制不住佔你便宜好不好。真他孃的吃錯藥了,居然會提出來這住,孤男寡女,要壞菜。
周子涵很欣賞許晚清的工作態度,她和丁琳一樣都是事業型的女人,不管怎樣的環境,怎樣的心神彷徨,只要一說開始,便會立刻摒除雜念投入其中。
沙沙的錄音筆響了一會兒,周子涵開口“那件事過後,方離整整躺了一個月,不吃不喝每日靠掛水活命,我守在她身旁寸步不敢離開,生怕一眼看不住,她就會消失不見,自殺,瘋掉,離開,終日惶恐不安的守著她,同時也做好了共生死的準備。
一個月後,方離精神稍稍好轉,我掉眼淚時會摸著我的頭反過來安慰我,說我們當場噩夢吧,誰都不要在想著了,我不怪你,真的,但有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找他們報仇,你帶我走,離開這裡,去哪都可以,和我一起過平凡的日子。我痛哭流涕的答應她,發誓說我以後一定聽她的話。
方離開始調養身體,爲我們離開做準備。離畢業還有一年,方離說,等拿到畢業證我們就走。她說她喜歡大理,問我可不可以帶她去。我說我會陪著她永遠留在雲南,開家小店,結婚生子,過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她笑了,清澈如水的眼睛波光閃亮,自那件事後,她第一次露出如此明亮的笑容。
我開始籌備去雲南的事。首先要籌一筆錢,我不能身無分文的帶著方離遠走他鄉,然後我悲哀的發現,除了賭博我一無所長。沒關係,我年輕有的是力氣,和任宇峰借了點錢買臺三輪車改成煎餅攤,我開始每天早上在公車站臺賣煎餅果子,生意很不錯,天氣好時,我會帶方離一起去,我攤煎餅她收錢,忙忙碌碌但很充實。那段時間方離表現的很快樂,整天掛著笑容,偶爾還會抱著我狠親一口,但也只是親一下。我很開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從陰影裡走出來。然而我錯了,我以爲我很瞭解方離,原來不盡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