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越拉越近,眼看著兩人的嘴唇就要對上了,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間,墨千瑞突然睜開雙眼,幽深的眼眸迸射出一道冰冷銳利的眼刀,即使不睜開眼睛顧雨蝶都能感覺到被凌遲般的感覺,還來不及探尋這詫異之感緣何而來,她立刻感覺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強大氣力沖飛了。
粉色的身影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直接從床邊飛向緊閉的房門的方向,而后只聽“哐嘡”一聲巨響,向內而開的房門被硬生生的向外撞翻了,房門倒塌,粉色的身影繼續向前非常了數丈方才落地,沉悶的落地聲伴隨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響起,接著女子聲落,嘈雜的腳步聲和呼叫聲此起彼伏。
墨千瑞附著床沿,鮮血想破閘的洪水一般從口中流出,一直吐了許久才停下來,床前的地上蔓延一灘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水。
強行沖破藥物的壓制發動內力,此刻他的五臟六腑以及心脈都受了不輕的損傷,可盡管體內承受著翻江倒海的劇痛,藥物對身體的影響卻仍然沒有消退,體內的受損加上體表的發熱使得他的體力迅速流失,精神也在一瞬間被剝奪,整個人奄奄一息的掛在床邊一動也動不了。
身體又痛又脹癢得難受,即使在戰場上受過再多的傷都不及此刻讓人難受到近乎崩潰,不過墨千瑞卻深深的松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還好,還好……
皇后聽到這邊的吵鬧后立刻跑了過來,看到昏迷的顧雨蝶心中一驚,但她卻沒有心情留下來查看詢問她如何了,立刻焦急的跑進房間,當看見趴在床緣一動不動不知死活的墨千瑞以及地上一大灘血液時,皇后腦中嗡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炸開了,腦子一陣眩暈,若不是有嬤嬤扶著恐怕已經摔倒在地了。
“瑞兒……”待到清醒過后,皇后立刻尖叫著甩開嬤嬤的攙扶,焦急的跑到床邊,手足無措的扶正墨千瑞的身體,聲音顫抖的對后面的人吩咐道:“快……快去請太醫。”
看到有宮女應聲跑出去皇后才收回目光,抱著墨千瑞茫然無助的哭了起來,“我的瑞兒,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母后也……嗚嗚……”
明明送進來時還好好的,怎么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而已,好好的人怎么就吐了這么多血,看起來只剩下半條命了呢?
墨千瑞體力流失得嚴重,精神疲憊不堪,身體更是難受異常,而造成他這種后果的罪魁禍首就是抱著他哭的母后,縱使他再孝順,此刻心中郁結也難消,所以他只是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不說,眼睛也悄然閉上,不愿多看她一眼。
太醫很快就趕來了,隨后而到的還有崇陽帝。
自從皇后從龍隱寺回來之后,崇陽帝對她有著諸多不放心,這段時間又沒有太后在身邊提點,怕她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惹出什么麻煩來,所以安排了幾個自己的眼線在皇后宮殿外當差,凡是皇后這邊有什么不妥的事發生就第一時間去通知他窠。
這次給墨千瑞下藥的事只有皇后和幾個心腹嬤嬤知道,一切都是悄悄進行的,所以等到顧雨蝶被轟出房間,皇后失控大哭鬧得沸沸揚揚的讓人去請太醫時皇上的人才發現發生大事了,立刻去通知崇陽帝。
崇陽帝當初派人來看著時有交代過,只有大事件再去通知他,那種教訓妃子處置一般宮人什么的就別去煩他了,所以當接到那邊的通報之后崇陽帝立刻拋下手頭的政事匆忙趕來。
當崇陽帝趕到朝鳳宮看到墨千瑞的情形時被刺激得差點暈倒,而當聽完皇后心虛的說出實情后,他差點沒被氣得吐血,手指顫抖的指著皇后半天不知道要說什么。
“蠢貨!”憋了許久崇陽帝才怒吼出兩個字,臉和脖子都氣得通紅,“朕就不該讓你這么早回來。”
皇后心虛的垂著頭站在一邊,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她也后悔了,腸子都快毀綠了,如果早知道兒子會變成這樣,她絕對不會給他下藥的。
太醫頂著壓力幫墨千瑞把完脈,才一松開手崇陽帝和皇后立刻急聲問道:“瑞兒怎么樣了?”
太醫被嚇得一個趔趄直接跪到地上,顫顫巍巍的回道:“啟稟皇上、皇后,瑞王爺因強行運功造成多處內臟受損,若是平時的話王爺自行運功修復便無大礙,但現在……”
“現在怎么了?”崇陽帝著急的問道,一句簡單的話無形中散發著讓人心悸的威壓。
“現在王爺身上中了藥,這種藥有壓制內力的作用,強行使用內力會造成內傷,王爺身上的內傷就是這么來的,若想修復損傷必須要先解了那藥才行。”太醫低著頭,崇陽帝的怒火和擔憂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得到,這種時候若是皇上一個不高興最有可能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人,聲音不由得更加顫抖不安了,“現在王爺已經受了內傷,即使不再運功,藥效也會持續對王爺的身體造成傷害,即使微臣開藥給王爺服下作用也不是很大。”
崇陽帝銳利的目光射向皇后,忍著罵人的沖動,氣沖沖的喝道:“還不快拿解藥給瑞兒服下。”
“
臣妾沒有解藥,這藥……這藥是臣妾讓雨蝶從宮外帶來的。”她長居深宮,根本沒辦法找到那種亂七八糟的藥,所以找來顧雨蝶商量的時候特地吩咐她親自去找藥進宮給她,可顧雨蝶拿來的根本沒有解藥,她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顧雨蝶被墨千瑞那一轟也去了大半條命,現在還昏迷不醒,太醫說了她如果三天內醒不來恐怕就不行了,讓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還如何去問她要解藥?
“你……你讓朕說你什么好?瑞兒是你的兒子,你居然對他下藥!”崇陽帝伸手撫著胸口,這個蠢女人真是氣死他了。
“臣妾還不是聽說瑞兒為了救安顏去了青華宗那種地方,臣妾是怕瑞兒被安顏毀了才出此下策的,誰想到會變成這樣……”皇后哭得眼睛紅腫,心里雖后悔,但一直被指責又有說不出的委屈,別人不理解就算了,為什么皇上也不理解她呢?瑞兒是她的兒子,她怎么可能會害他!
太醫提心吊膽的看著國主和國母之間不尋常的氣氛,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大著膽子開口,“皇上,瑞王爺中的是名為‘燎原春’的江湖媚藥,這種藥沒有解藥,只有和女子……才能解,如果不解的話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需忍三十六個時辰藥效就會自動消除,王爺的體質好,就算不解,微臣開點藥吊著,王爺忍三天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太醫自以為自己是好心安慰皇上不用擔心,但崇陽帝聽后嘴角卻一陣扭曲,男人平時那個念頭一起都很難忍受,中了媚藥之后更是平時的百倍之余,忍三天三夜絕對比死還難受,這個該死的太醫居然說得這么輕松。
崇陽帝和皇后聽了都是擔憂又心疼,只有墨千瑞松了一口氣,不會死就好,雖然很難受,但他覺得自己肯定能忍過去。
“臣妾……臣妾這就去安排人。”躊躇了片刻,皇后像是突然想到解救的辦法似得興奮的叫道,立刻準備出去安排。
雖然太醫說忍三天三夜也不會死,但誰知道憋那么久會不會憋出毛病來呢,瑞兒到現在還沒有子嗣,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崇陽帝目光威嚴又冷冽的看著皇后,忍著怒氣低喝道:“你要是想看見瑞兒再強行運功一次你就盡管去安排。”
崇陽帝頭疼不已,他以前怎么沒發現他的皇后這么笨呢?墨千瑞強行運功的起因還不明顯嗎?她居然還想著重新安排女人來逼他,要是再來一次,明天就要直接給兒子辦葬禮了。
不忍再看兒子受苦,崇陽帝喚出自己的影衛,吩咐道:“你立刻去瑞王府把瑞王妃接進宮,越快越好。”
影衛跟著崇陽帝這么久對崇陽帝還是挺了解的,一般皇帝要下詔召誰入宮都是派太監去的,如今直接叫他去那就不是口頭上的‘接’了。
于是,小半個時辰之后,影衛去而復返,只是去時空手,返回時肩上扛著一卷棉被,棉被里裹著一個人,進入房間后直接把棉被連同人一起放到床上,然后又做回一個稱職的影衛,消失于人前。
棉被里卷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安顏!
安顏原本和天乾吃了飯閑坐了一會兒之后就回房休息了,但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一陣風刮到床前,接著她就感覺自己被點了穴道,然后連人帶被的被人抗走,一路上除了被顛得頭暈目眩再無其它感覺。
感覺自己被放下后,安顏急忙警惕的把腦袋從被子中鉆出來,可當看清身邊半死不活的某人,以及床前站著的皇后皇帝以及房間里幾個陌生的人之后她瞬間蒙了,環顧一周,最終把目光放到墨千瑞身上,墨千瑞虛弱的睜開眼睛,對她苦澀一笑。
看著墨千瑞虛弱著對自己笑的樣子安顏心中一陣痛楚,凝聲問道:“怎么回事?”
墨千瑞虛弱得無法解釋,皇后心虛的不敢發聲,崇陽帝作為一個帝王實在沒臉說這種荒唐事,于是最后解釋這項重任落到了皇后的心腹嬤嬤以及太醫身上了。
聽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安顏心中涌起滿腔怒火,然而她心中越氣憤外表卻越冷靜,藏在被子里的手用力握緊,指甲陷入掌心肉中的疼痛都無法平息她心中的怒火和屈辱。
盡管她和墨千瑞是合法夫妻,做那種事再正常不過,但在這種情況下被接來給他解藥,她只覺得這是對自己的屈辱。
“好了,現在你都知道了,你好好服侍瑞兒吧,不過瑞兒受了內傷千萬要小心點。”雖然不喜歡安顏,但現在瑞兒的身體最要緊,為了瑞兒不受折磨,皇后對安顏說話的語氣柔和了許多,說完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退下,她自己和崇陽帝也往外退。
看著皇后往外走的背影,安顏的心一陣冰冷,深吸一口氣,拳頭握得更緊了,聲音淡淡的說道:“我身體不適,恐怕不能完成母后的囑咐,還是請母后命人準備冷水給他泡一泡吧。”
盡管墨千瑞這樣讓她心里很難受,但皇后的做法更讓她心寒,還有……
把她綁入宮是誰的主意?墨千瑞嗎?如果是墨千瑞那難受死他也活該!
“冷水?瑞兒現在傷得這么重,你還要他泡冷水!”皇
后止住腳步,一激動看向安顏的目光又充滿了憤怒。
安顏抬眸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語氣依然無波無瀾,“如果有冰的話就加幾塊冰,消熱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