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頭的時候沐纖塵還忍不住責備肖珍,“都是你,給我出的什么鬼主意,是不是真要給我安排后事了你才滿意?你當自己是歆染么?”
肖珍的動作一頓,拿著木梳便跪了下去,“奴婢錯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主子恕罪。”
沐纖塵又催促道,“你還不快著點,讓皇上等急了,遷怒與我,你也沒好果子吃。”
肖珍應了一聲,只得站起來麻利的給她梳頭,挑選合適的首飾帶上,然后才出了門,直奔絳云殿去。
他們到達絳云殿的時候,秦天佑和安紫嫣已經就坐,似乎正在等著她一人。
秦天佑看著沐纖塵落座,然后目光移向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的安紫嫣,不急不緩的開口。
“才兩天沒來后宮,就翻了天了,中毒的中毒,入獄的入獄,難得朕有空,你們現在就跟朕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安紫嫣淡然的回道,“此事臣妾正在調查。”
在秦天佑進入清月宮去瀟湘館見沐纖塵的時候她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早有想好了應對之計,有恃無恐。
秦天佑話語淡漠,“哦,那你都查到了些什么?朕聽聞你前天傍晚就已經把莫昭儀給打入大牢了。”
沐纖塵有些坐立不安,悄悄看了安紫嫣一眼,后者卻面不改色,依舊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以目前的證據來看,是莫昭儀還記恨著入宮那天的事,故而趁著沐貴人去琉璃閣的工夫,給她下了毒。若非發現的早,沐貴人怕是難逃此劫,臣妾也是不得已才先將她收押了,請皇上恕罪。”
秦天佑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問道,“你說的證據,可是琉璃閣里那盤有毒的糕點?”
“是的,宮女肖珍也曾跟著沐貴人一同前往琉璃閣,后來她親口指證過,沐貴人吃的就是那一盤糕點。”
秦天佑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站在沐纖塵身后的肖珍,后者立刻站出來跪拜在地,“啟稟皇上,奴婢說的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鑒。”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沒有了當初在琉璃閣中的那份肯定,聽上去底氣不足,甚至連身子都有些發抖。
在侍衛面前說謊與在秦天佑面前說謊是完全不同的,對皇上撒謊那可是欺君之罪,要被砍腦袋的。
秦天佑神色不變,看著沐纖塵問道,“如果你要毒殺一個人,可會在下毒之后還把證據給留下,等著別人來找?”
沐纖塵搖頭,“臣妾自然不會。”
“那莫昭儀既然要害你,為何還留著那證據?你是覺得她傻呢,還是覺得朕糊涂?”
秦天佑的話語很溫柔,連一點火氣都沒有,可是這話說出來,卻讓沐纖塵的身子止不住的一顫,抿著唇不敢接話。
安紫嫣的臉色也有點變了,秦天佑這根本不是來問案的,而是早已查清了一切真相。
秦天佑冷哼一聲,眉宇間染上一絲慍怒,“朕近來的確是政務繁忙,少來后宮,但這并不代表你們可以為所欲為,隨意誣陷其他嬪妃,借機鏟除異己!”
沐纖塵像受驚的麋鹿一般,慌慌張張的起身,“皇上恕罪,臣妾什么都沒有做,請皇上明察。”
此時安紫嫣的臉色終于大變,這個沒腦子的女人,皇上一句話就把她嚇成了這樣,即便是沒罪也會被當成是有罪,何況她們真的是栽贓嫁禍。
秦天佑端過手邊的茶盞細細的呷了一口,“既然什么都沒做,那你怕什么?這難道不是不打自招?”
安紫嫣慌忙為她辯解道,“沐貴人向來膽子小,想必是被皇上的龍威給驚嚇到了。”
她一邊說還一邊向沐纖塵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的接過話茬,“臣妾確實被皇上給嚇到了,剛剛在瀟湘館還被您給嚇了一次呢。”
秦天佑完全不為所動,依舊看著沐纖塵,“那你是想讓朕將侍衛和太醫都請來對峙,還是把你打入牢中大刑伺候才肯說實話了?”
沐纖塵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安紫嫣,后者也有點急了,她不知道秦天佑現在到底知道了多少。
甚至,她都不知道秦天佑是何時知道這件事的,也許他早已聞到了風聲,暗中調查了,直到今天才來找她。
今早安越澤不還來稟告,說那救莫筱雅的黑衣人武功高強,連他都不是對手,在皇宮里也只有秦天佑的貼身侍衛有這功力了。
看著高深莫測的秦天佑,安紫嫣一咬牙,又給沐纖塵使了個眼色,“沐貴人,難道你又欺騙了本宮?”
沐纖塵連連搖頭,委屈的不得了,“沒有,嬪妾真的沒有,請娘娘明察,給嬪妾做主啊。”
安紫嫣眉頭一皺,眼中染上幾分凌厲之色,“世人皆知皇上英明,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秦天佑將目光移向安紫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沐纖塵就越發的委屈了,連眼淚都掉了下來。
安紫嫣自顧自的說道,“莫昭儀雖然少不更事,但李強的事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她怎會還記恨著,本宮看真正記恨的人是你吧,你居然還在本宮面前賊喊捉賊。”
沐纖塵淚眼婆娑,“娘娘,嬪妾沒有。”然后又跪著走到秦天佑面前,扯住他的龍袍哭訴,“皇上,您可要給臣妾做主啊,真的是莫昭儀給臣妾下的毒。”
秦天佑勾唇,冷笑不語,只是看著安紫嫣,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演下去。
安紫嫣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就直接給沐纖塵扣上了罪名,“沐纖塵,本宮看你這是對莫昭儀懷恨在心,先使了個苦肉計,然后栽贓嫁禍給莫昭儀,是也不是?”
沐纖塵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接觸到安紫嫣的目光,她又只好閉了嘴。
她的家世不如安紫嫣,父親只是個芝麻小官兒,入宮之后都是依仗著安紫嫣的庇護,那些個奴才不敢輕視與她。
如今安紫嫣已經示意她當替罪羔羊,把這件事扛下來,她若是不照做的話,不但是自己的性命保不住,怕是連家人都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