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通往天佛原鄉的必經之路上,一襲棕色錦衣的劍者,見突然出現的白衣黃發的小沙彌,鏗然一聲拔劍,斜抵在地,淡漠冷沉道:“說出擋路的原因。吾之血劍若不同意,你也不必離開了?!?
小沙彌翻掌一化天之佛身份象征之物--金銅面具,澄澈干凈的眸子瞬間一轉,隱隱透出莊嚴迫人之感:“初陽展風顏,吾,天之佛,樓至韋馱!”
劍者聞言皺眉掃過他手中之物,收起了眸中不喜,算是默認身份,卻依然漠然看他:“擋路何意?”宙王所下密令,見機行事,厲佛暫皆不相幫,屆時看雙方爭斗勝負,再做決斷。
小沙彌見他眸色,竟不似要與佛鄉合作,若有所思一凝眸,蹙著眉頭故意問,“宙王之令,隨吾進入佛鄉。”
初陽展風顏聞言忽然嗤笑一聲,收起了劍:“吾離開中陰界前,宙王已將諸事告知,但吾已非中陰界之人,他之令便與吾無干!他與你達成的條件,更與吾毫無關系?!?
頓了頓,才又看著天之佛道:“厲族和佛鄉,并無區別。苦境之爭,不過是雙方勢力爭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想要讓吾配合佛鄉五劍匯聚的計劃,便拿出令吾動心的理由。吾雖是天命之人,卻無按天行事的喜好。劍隨心而使,吾只助心悅誠服之人?!?
言語之中可進可退,小沙彌皺了皺眉,威嚴看他,不容拒絕道:“你別無選擇!”此人言語有謊,但已不重要,只要四劍匯聚,他到時縱使不愿,也由不得他決定。五劍相互牽引,自會迫他加入。他口言不合作,離開中陰界卻一直走在去往佛鄉的路上,該是宙王授意如此。目的不過還是要漁翁得利,博得和厲族、佛鄉隨時合作的可能,呵呵,連知己知彼都做不到,還想要如此,宙王,你愚蠢至極!樓至韋馱豈是你能威脅之人!
展風顏聞言淡掃過小沙彌:“天之佛,你之實力若是本體尚可出言威脅,如今模樣滑天下之大稽!”
話音剛落,突然一道毫無預兆的寒光閃過,漫天飛血,小沙彌失了頭的身子砰然一聲倒地,塵煙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霎時飛濺,斷首處依然無聲往出流著鮮血。
從未曾預料到的駭人一幕,慘絕人寰,小沙彌厲色睜大,卻并無詫異會如此的眸子還未來記得闔上。
任何一個靈識所借之體,都不是他之對手!展風顏淡漠目送著從尸體上飛離的金色佛光,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視線,冷看一眼手中沙彌的斷首,另一手鏗然回劍入鞘:“王所料不錯,天之佛果然無暇用真身來見他。日后天之佛便知道該如何來對待中陰界。否則下場只會比這更嚴重……”
距離限定的十二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時,突然一股血腥味自殿門外傳入。
天之厲一甩袖袍,射出一道黑光,殿門哐當一聲被從內打開,正要出聲稟告的皇宮守將,怔了一怔。
“進來!”
沉威之聲緊接著響起,守將驀然反應過來,急跨步,提著木匣恭敬進去。
“啟稟王,有一人送了此物,讓屬下親手交予王。只言中陰界初陽展風顏送給王之見面禮,還請王笑納?!?
初陽展風顏,太初劍者!
“人在何處?”
一道雄渾黑氣吸納木匣入手,天之厲放置于桌上。
“此人將東西交予屬下便離開了。只言未來他之劍歸屬,端看厲族和佛鄉何者更得他心,另外匣中之物,王看到就知是怎么回事?!?
一顆血淋淋的幼童人頭靜靜放在匣子中,其上尤帶著濃厚的佛氣,是久在佛鄉修行的沙彌才會擁有的。
天之厲聽完,又看著匣中之物,沉威的眸中忽然有了意味不明的冷笑,將木匣子輕向桌子邊緣一推,“下去吧!”宙王,你這次的居心不良,倒是令吾很滿意。樓至韋馱的另一個借體惠寧師,已死二人,還剩下三個借體。
“是!”??守將離開后小心關閉好殿門,重新回到了宮門鎮守。
天之厲則斜倚著書房內王座,一手輕按在木匣邊緣,一手按在扶手上,雙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匣內的人頭。初陽展風顏,佛鄉有求于你,即使如此,在殺了吾之前,也不會找你尋仇。而吾,得了此人頭,再加上未來可能的合作,自也暫時不會動你!你之聰明權衡,讓你有了再活下去的價值。
靜坐中,時間無聲無息流逝,就在到達期限的最后一刻時,殿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和氣息聲。
已經是黃昏,斜陽昏黃,穿透窗戶斜射而入。
天之厲緩緩從木匣上收回視線,就在書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時,突然浩然黑氣洶涌,將木匣包裹著凌空向房門口飛去。
“樓至韋馱,吾允你為自己的借體選擇死法。是要像此沙彌一般結局,還是另擇其他?”
天之佛靈識控制的恒沙普賢早已知曉慧寧師之死,卻是未曾料到初陽展風顏送來了此地,微一冷怔后,抬手平穩接住了木匣,向內中掃了一眼,平靜啟唇默念了幾句佛咒,便輕合住了木匣蓋,淡淡看向他:“粉身碎骨而死!”
天之厲聞言,突然沉沉笑出了聲,等她拿著木匣走近入座,似是心情甚好,撫著指上王戒沉聲淡問:“為何是粉身碎骨?而非其他?”
恒沙普賢翻掌運功,將木匣子毫不在意的送歸還原位,淡漠看他:“這是你想要的。吾不過替你說出而已?!?
天之厲手指一頓,眸底笑意更甚,同時有一絲冷意凝起:“只要你這次交易順了吾之心,便可以死得舒坦些。”
恒沙普賢淡然看他:“忌霞殤絕不可能交給你!三個城池之人也絕不會受盡你之折磨!”
“哦?”天之厲繼續笑著道:“所謂的兩全之法嗎?”
話音剛落,房門外突然傳來了兩人都不陌生的氣息,雖然還在一里之外,卻透著一股不同尋常。
恒沙普賢亦聽到了,一直冷漠的眸中光芒一凝,冷笑望向他:“片刻后便讓你知道天之佛之手段!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吾鏟除你!”
天之厲笑意終于在越來越靠近,此時不該出現的氣息中,漸漸消失,凝成了一片肅冷嚴峻,劫塵怎會這般急匆匆!
哐當一聲,顧不得舉動太過無禮,來人疾步進入。
“大哥!”
劫塵剛說完,才注意到在房內坐著的恒沙普賢,倏然冷笑一聲,看向天之厲冷色道:“天之佛在吾所攻占的城池內大開殺戒!苦境百姓盡數喪命,吾族之人亦有損傷,吾和咎殃邊打邊退,已經率領厲族所有人都撤離。只是天之佛此次目的似乎并不在厲族,而在要殺苦境之人?!?
彭得一聲,書桌突然碎裂成末,劫塵見天之厲身形光閃而過,只覺雷霆冷風撲面,面色震驚詫異一變,蹬蹬蹬急退了幾步,彭得靠住了書柜才止住被他強悍功力震退的身子。大哥怎么?發生了什么事?他為何如此大怒氣?難道因為她方才之言?
“你現在最想做的,” 嘴角溢著一股一股的血,恒沙普賢恍如未覺,冷笑掃了眼擊在心口,青筋爆裂的手,傲冷看向怒沉厲色的天之厲:“該是讓吾粉身碎骨而死!”
天之厲冷抿緊了唇不語,手上一絲一絲摧功,穿透她心臟而入。
天之佛靈識瞬間便如在刀山火海之中,周身血脈膨脹刺痛,皮膚竟有如千刀萬剮,恒沙普賢漸漸蒼白了面色,卻仍是冷笑著繼續道:“若吾不愿,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吾樓至韋馱!吾之手段,你永遠也揣度不到!”
天之厲掌心頓又加了功力,冷厲笑射入她眸中:“是嗎?”
天之佛靈識透過恒沙普賢眸子,越發冷硬威嚴,對視著天之厲。
天之厲掌心功力只要再多一層,恒沙普賢便瞬間爆體而亡!
劫塵不知道到底他怒氣原因在何,只抿緊了唇,銳利看著二人。
正在此時,一道白光突然急閃而入。
“天之厲!”
“大祭司!”劫塵刷的轉眸,見他面色嚴峻,眸色倏然一緊,發生了什么事?
“說!”天之厲掌心功力再增,見恒沙普賢漸漸露出了痛苦之色,冷勾起了嘴角。
鬼邪道:“蘊果諦魂率領佛鄉所有兵力,全面進攻吾族掌控下的交界處城池。”
天之厲聞言,嘴角勾起的冷笑倏然變聲了縱聲狂笑,眸色沉霸一凜,冷冷嘲諷看著恒沙普賢冷絕卻有痛苦的眸子:“這就是你的計劃嗎!樓至韋馱!”
彭得一聲,書房內霎時血肉橫飛,如雨般墜落,彌漫出了刺鼻的血腥味。
“樓至韋馱!愚蠢!廢物!”
天之厲聲音剛落,便見一道佛光急速飛竄而出。
鬼邪一冷眸,急抬手凝功,欲要按照天之厲先前吩咐,困鎖天之佛這一靈識。
“不必!”
突然響起天之厲冷沉阻止之聲,功力一窒,鬼邪詫異怔住看向他。“這……”
天之厲負手,冷霸掃了他和劫塵一眼,瞬間化光消失在了房內。
“率軍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