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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劇介]波蘭洋行送來的琥珀瓶嵌入樑嘉琪的太白繡,東方酒仙與西方酒器的瑰麗合璧,成就了六合陣中的東西二陣。繆世章看出譚逸飛要造成譚宋合營酒仙的誤導,借宋府的地方威勢,使酒仙迅速得到鎮民認可。六合陣之“天地東西”陣陣開花,令柴日雙目瞪口呆。這時譚逸飛突然宣佈六合重張,請出姚大叔這位老字號泰山北斗。姚大叔請出一位絕代佳人爲紫晶瓶注入新品“嫦娥桂”,只見她顧盼傾城款款而來,流利的英文更令全場驚歎,譚逸飛萬萬沒想到這位佳人竟是穆雪薇!雪薇和楊漢鼎合謀假意出洋,卻混入了姚大叔的篷車中,假說是逸飛派來的,雪薇的深情追隨令逸飛再也不忍拒絕,功業未成前他和雪薇約定兄妹相稱。雪薇興奮得差點說出逸飛實際姓談的事實,幸被機警的譚逸飛支開,仍引起繆世章的懷疑。譚逸飛請來記者採訪繡坊令繆世章顧此失彼。繆世章嘆又中了譚逸飛六合陣中的南陣,因爲“酒仙”名揚權貴酒器耀人,還需靠宣傳纔可聲名遠播,記者如同南鴻信使,紛紛在報紙電臺造勢,至此六合陣完美收官。宋宗祥與沈鳳梅唱《白蛇傳》,樑嘉琪氣道,若能令二人情斷,她便同意繡坊遷離宋府布莊。繆世章設下一石二鳥之計,要樑嘉琪故意邀沈家班同行侯府,修合兩家關係並定下宋宗英的親事。七虎以山防威攝嚴禁附近山頭與劉二豹交易軍火,令急於獲利的劉二豹氣急敗壞。譚逸飛趁機爲他引見楊漢鼎部下,既低價爲楊漢鼎添了大批槍支,又暗中著手培植起自己的武裝。柴日雙拿出昔日商約怒斥姚大叔違約偷釀桂酒,被譚逸飛以文字漏洞巧言回擊,柴日雙受了戲弄又辯論不過,氣得狠狠立誓,要酒仙永遠上不了酒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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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華貴金匾“酒仙”映得全場瞠目
譚逸飛恭迎:“縣長大人蒞臨,譚某不勝榮光。”
潘鳳雲和衆多記者蜂擁而上:“劉縣長,我是《國風報》的記者,您今日以一縣之尊出席譚先生的出酒大典,此中必是意義非凡。”
潘鳳雲突然亮明身份,令譚逸飛微感詫異
“啪啪啪”鎂光燈閃爍,縣長忙擺官姿:“嗯,本縣一向關心地方發展,譚先生以一異鄉才俊繁榮本地實業,本縣自當到賀,以資鼓勵。”
記者們:“大人勤政愛民,如此關心地方,可敬可佩呀。”
潘鳳雲:“大人所贈賀禮自非凡品,請問這匾中“酒仙”二字是出自龍府嗎?”
“哎呀——”衆人驚羨的呼聲轟起,縣長環視,十分得意
縣長:“《國風報》的記者小姐就是見多識廣,不錯,此匾正是龍大人應本縣之邀欣然所書。”
“轟”衆人更是如炸了鍋一般擁上,爭相觀看,嘖嘖讚揚不絕於耳
“大人好的的面子,竟和龍大人談字論畫。”
“說的是啊,聽說那龍府如龍潭虎穴,卻對大人敬重有加。”
鎂光燈頻頻閃動,縣長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在記者面前高談闊論
柴日雙的心驟然提起,趕快擠上前盯著匾看,金匾上龍大人的印章是那樣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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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逸飛悄悄對潘鳳雲道:“原來是《國風報》記者,失敬。”
潘鳳雲一笑:“今日閣下風光無限,怎不見尊夫人相伴同輝?”
譚逸飛:“小姐見笑了,在下孑然一身。哦,那天登廣告的時候和貴報的姜編輯商定了,賜匾造勢還有勞您費心。”
潘鳳雲點點頭,向縣長走去:“現在正值豔陽當空,大人何不趁此吉時賜贈金匾。(對攝影師)相機準備!”
“好啊好啊”衆人鼓掌
縣長:“啊,好好,二豹,二豹?”
譚逸飛擠上前:“大人,劉團總想是什麼事耽擱了,一直沒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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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九宮湖-竹林,日外
七虎正騎馬往大典走,劉二豹在林中攔住七虎
劉二豹:“七虎子,你給我站住!”
七虎下馬:“喲,劉團總,嗬,沒見過殺豬的穿的這一身新,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七虎譏諷地大笑,劉二豹更氣
劉二豹:“你少在這打哈哈,我問你,這縣上的哥老會是不是都被你封了口了?”
七虎佯裝不解:“哥老會我倒認得不少,可我哪有那本事去攪人家的幫規。”
劉二豹:“你少裝糊塗。我問了個遍,都說是你和宋宗祥發的話。怎麼著,看我得了龍府的通諜你們眼紅是不是?仗著有點名號就來陰的是不是?”
七虎:“劉二豹,你那破槍賣不出去是你道行不夠,就算拿著聖旨又怎麼樣,在你手裡那還不是草紙一張!哈哈哈……”
劉二豹急了,上前推了七虎一把,七虎“騰”的火起,先前的憤慨瞬時點燃,撲上去和劉二豹撕打起來,劉二豹哪裡是對手,幾下就被打得痛呼,嶄新的長衫扯得破爛,滿身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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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縣長和聶探長四下尋覓著劉二豹,卻難見其蹤,衆人等了一陣,不免議論聲起
老童鐵匠:“老爺在等啥人呢?”
魏打更:“就是劉團總呀,劉二豹說他是縣長的侄兒,說譚老弟的酒、灑坊也有他一份。”
錢老闆:“哦,我說縣長怎麼大老遠的來贈匾,原是爲他本家侄來的,什麼關心地方實業。”
縣長臉色有些尷尬,攝像們都已架好了鎂光燈,衆人也都熱切圍觀
縣長:“不等了,譚先生請接匾!”
魏打更一敲鑼:“奏樂——”
鑼鼓歡慶聲喧喧而起,在衆人的熱烈歡呼中,譚逸飛恭身將匾接過,並與縣長一左一右站於金匾兩旁,任記者拍照,風光無限
九仙商會老掌櫃:“酒仙能得龍大人題名,又得父母官親贈,這後生真是不凡啊。”
柴日雙聽著看著,不由有些呆了:“難怪他說暫不入酒市,這酒攀龍附貴,身價已非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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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酒仙酒坊-主座,日外
繆世章面色沉沉:“這種照片一旦見報,酒仙必定名揚全縣,我以爲他新興的酒坊難成氣候,沒想到他早已經鋪好了道了。(閃念)龍府又怎麼會賜匾給一個小民呢……”
繆世章一歪頭,看宋宗祥對衆人歡囂心不在焉,只皺眉盯著一處
順著他的目光,宋宗英和譚稚謙肩並肩在人羣人給譚逸飛助威
七虎興沖沖地疾步行來,“騰”地坐在宋宗祥右邊,拿起桌上的東西就吃:“大哥二哥!”
宋宗祥:“虎子,什麼事啊,瞧你樂的。”
七虎:“嘿,咱管不了他進還斷不了他的出嗎?哈,終於讓我出了口惡氣,痛快!”
繆世章:“你見著劉二豹了?”
七虎立刻更興奮:“何止是見著?這廝找打,我還客氣什麼,送了他一頓拳腳!哈哈哈……”
宋宗祥和繆世章被七虎的興奮感染,不由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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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九宮湖-竹林,日外
林中樹下,劉二豹哎喲哎喲地坐起,鼻青臉腫,一身狼狽
劉二豹:“你個天殺的七虎子!敢堵我的財路?等老子生意做大了一槍崩了你!”
他罵著站起,往大典走去
忽聽典禮臺“砰叭”一聲巨響,接著“劈叭劈叭”鞭炮聲大響
望著熱情洋溢的人們,劉二豹看看自己這一身,不免自慚形穢,騎了馬悄悄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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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酒仙酒坊-作坊,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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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大鼓敲起,八方鞭炮齊放,“酒仙”龍匾高懸而起,激動熱烈的氣氛高漲
譚逸飛莊重地大呼:“出酒——”
幾個小工站在燒鍋前,盛酒的大缸放在出酒口下
霧氣騰騰,譚逸飛走到燒鍋前點燃三柱香跪了下去,默默祈禱
小工們擡起鍋蓋,酒液從木槽中流出,漸成涓涓細流
譚逸飛欣喜地接滿酒杯,將第一杯酒供在案上,第二杯虔誠地灑在地上,接著把第三杯酒遞給縣長,依次是宋宗祥、繆世章、七虎……
衆人舉杯示禮,一飲而進
臺下的人歡呼著,記者拍著照
譚逸飛:“今天是酒仙出酒的良辰吉日,多謝諸位大駕光臨,譚某將今天出的酒仙全部奉上,再邀沈家班助興,主客同喜,請諸位暢飲盡歡吧!”
“譁——”熱烈的掌聲歡呼聲鞭炮聲齊鳴,
絲竹板絃聲驟響,沈家班在旁邊搭起的紅戲臺,更添喜慶
沈鳳梅扮的九天仙女水袖飄舞
人們高聲歡呼,九宮湖邊沸騰了
一個個大碗被接滿,氣氛熱烈,觥籌交錯,酒香在人們手中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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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官道,日外
蹄飛塵揚,張達和王小順躍馬馳來,雖是平民打扮,卻難掩軍人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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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譚逸飛春風滿面忙著向來賓敬酒,見童鐵匠給老童鐵匠端來一碗
就見老童鐵匠只呷飲了一小口,便突然一驚睜大了昏花老眼:“談八仙……”
譚逸飛心頭一凜,神色微變
驀的,兩人目光交接,老童鐵匠濁目如劍鋒般盯了譚逸飛一瞬,又恢復了老態龍鍾的樣子
柴日雙(畫外音):“譚先生!”
譚逸飛轉身:“柴老闆,酒仙您喝著還行嗎?”
柴日雙避而不答:“譚先生,您的酒坊這麼氣派,不會只爲高官顯貴而設吧?”
譚逸飛一笑:“自然,來者皆是客。(笑著一揖迎上)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歡迎歡迎。”
納薩爾和幾位洋行同事走來,均是西服革履
納薩爾:“譚先生,祝賀您的酒廠開業,祝您生意興隆。”
譚逸飛:“多謝多謝。”
魏打更:“這洋人說中國話滿、滿地道呀。”
錢老闆:“譚先生交友廣博,連洋人都來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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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酒仙酒坊-大戲臺,日外
“錚——”鼓樂齊歇,一曲悠揚的《平湖秋月》平空吹出
沈鳳梅反串書生裝束,持玉簫臨風而立,令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主座上的宋宗祥欣賞地看著沈鳳梅,沈鳳梅與他脈脈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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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納薩爾不禁稱讚:“哦,英俊的公子!太美妙了!”
譚逸飛:“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納薩爾先生,此曲乃是本宴主旨,賀的是酒仙,作詩之人也是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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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九宮湖-竹林,日外
一輛篷車馳入林徑,停在酒坊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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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納薩爾:“譚先生,我是來接你這酒仙第一鍋的,酒器我已按著合同帶來了。”
洋行同事開箱,一箱琥珀酒瓶呈現,如褐色寶石一般,上面透著鮮活的酒仙圖
“哇!”衆人爭相觀看琥珀瓶
魏打更:“看!夫人的酒仙圖咋、咋變到瓶裡去了?”
錢老闆:“光這瓶子就是通身的寶石,這得花多少錢啊?”
童鐵匠:“那可不花海了嗎,洋人就是洋人,個個都是大財主。”
譚逸飛待衆人驚訝夠了,才含笑答禮:“先生既送來金樽,我必送先生明月。”
就見譚逸飛拿起其中一隻琥珀瓶,轉身走向燒坊,從一個潔淨的小箱子中拿出一件淡綠色的外衫批上,又戴上一雙白色的手套,將琥珀瓶放在酒槽口接滿一瓶,蓋好,雙手遞給納薩爾
“啊”納薩爾發出驚喜的叫聲
衆人看去,陽光閃耀,琥珀瓶上的太白似乎波光醉舞起來,前邊的人驚呼,後面的人拼命擠
譚逸飛一揮手,小工端上一個托盤,上面是一隻小盞
納薩爾舉盞而飲,立即讚不絕口:“美酒美器,卓而不凡!譚先生,我請求將酒仙的海外代理全權交由本行,相信訂單很快就會紛至沓來。”
譚逸飛大笑:“謝先生吉言,我爲我們的合作錦上添花。”
譚逸飛一揮手,小工捧來一隻箱子,打開,一箱精緻竹匣
譚逸飛將納薩爾手中的琥珀瓶輕輕拿過來,放入竹匣,緩緩蓋上蓋
衆人驚呼,蓋上仍是那幅酒仙繡圖,寶石般的琥珀放入精緻朦朧的繡匣內,內外兩幅酒仙如同湖中倒影立體而生動。東方神韻和西方的浪漫合二爲一,神奇的魅力令全場驚歎
“啪啪啪”鎂光閃爍,匾懸東方至尊,肩並西洋貴賓,柴日雙呆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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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酒仙酒坊-主座,日外
七虎探頭大叫:“是嫂子繡的圖!”
宋宗祥和繆世章看去,繆世章眉頭更深
繆世章:“大隊長,譚逸飛這是借宋府的地勢揚名呀,記者一旦報道,譚宋兩家合作酒業就會無中生有,我勸您趕快讓表妹停了繡園吧。”
七虎:“怎麼了,譚先生那麼義氣,和他合夥有啥不好?”
繆世章頗嚴肅:“虎子,你忘了我們相遇的那天大隊長和我穿的是什麼了?”
七虎只覺頭“轟——”的一聲,張口結舌:“是,我記得,只是,只是……”
繆世章:“只是什麼?大隊長是去祭奠老太爺,老太爺又是如何仙逝的?”
繆世章聲色俱厲令七虎愣住,宋宗祥亦覺心中猛然一震
宋宗祥:“世章…我知你忠心可鑑,只是這件事是否多慮了,(目光復雜)此譚非彼談啊。”
繆世章:“雖說如此,也需防患於未然纔是,這繡園……。”
宋宗祥點點頭:“嗯,這件事再說。世章,眼下最要緊的是讓侯世伯息怒啊,這關係全鎮的安危,比宋府一家的生意要重的多,這事你才應該多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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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納薩爾:“譚先生,按照合同,您訂的紫水晶送到了另一個地址,那麼您怎麼給我帶來同樣的Surprise呢,What?”
魏打更聽不懂:“撕破褥子?洋人說、說的個啥?”
柴日雙上前一步:“譚先生,我略識幾句英文,如果需要,我可以爲您代勞。”
譚逸飛一笑:“多謝。納薩爾先生,您的Surprise已經到了!”
隨著納薩爾轉身,衆人發現一輛篷車不知何時已侯在外圍
一人嶄新長衫,鶴髮喜顏下車,正是姚大叔
譚逸飛快步迎上:“姚叔。”
柴日雙不由驚詫:“姚老闆……”
魏打更:“這不是姚老爺子嗎?(敲了一下大鑼)姚六合駕到——。”
老童鐵匠:“姚老弟是專程來給譚先生道賀的吧,來來,咱老哥倆可有年頭沒好好喝上兩碗了!”
“哈哈”衆人大笑,本有些緊張的姚大叔一下放鬆了很多
譚逸飛:“姚叔,我都說了吧,哪兒還用得著逸飛引見,大名鼎鼎的百年姚記誰不認識啊!納薩爾先生,就請姚老闆爲您送上這份紫晶之喜。”
姚大叔忠厚地笑著點頭:“逸飛,你這後生就是腦子活,圖個新鮮,這法子可是嚇了大叔一大跳。(衝篷車上喊)嫦娥下凡嘍!”
譚逸飛微笑著,至姚大叔喊了這聲後,不知所云,就見衆人均“哇”地驚叫起來
譚逸飛望去,驀然露出極震驚的目光
(激越的背景音樂)
金風輕拂,丹桂飄飛,只見一佳人從篷車上款款而下,她手捧一隻精緻的紫水晶瓶,陽光瑩瑩閃爍在她身上,上身穿一件水月唐裝,下身竟配了一條紫金的禮服紗裙,這中西合璧的著裝非但未覺不倫不類,反令她更添了一份異乎尋常的魅力
這位萬衆矚目的絕代佳人,正是穆雪薇
穆雪薇微笑著走來,目中只有譚逸飛,而譚逸飛已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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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酒仙酒坊-主座,日外
宋宗祥眼中現出驚豔,一掃方纔的憂慮
七虎“哇——”地大叫一聲:“太漂亮了!可讓咱這九仙開了眼啦。”
聶探長:“大人,那個女孩子真是絕色,比沈老闆還美過三分。”
繆世章斜眼望去,縣長雖不失態,卻也禁不住頷首讚許
宋宗祥喃喃吟道:“綠蕙不香饒桂酒,紅櫻無色讓花鈿……”
繆世章暗暗搖頭:“別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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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衆人的鬨動中譚逸飛回過了神,正看到潘鳳雲暗暗向穆雪薇豎大姆指,穆雪薇頑皮地向她眨了眨眼
譚逸飛只覺電光一閃(低問):“敢問潘編輯可曾在慕貞女校讀過書?”
潘鳳雲低低一笑:“譚公子的確聰明。”
譚逸飛心中立明(內心獨白):“原來她是雪薇同學。”
穆雪薇的華美令柴日雙已經看呆了,情不自禁:“幺西!”
聲音雖低,卻令譚逸飛驀然一驚,劍一般盯向柴日雙,柴日雙卻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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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回第五集第7場畫面〉
青樓的紅燈下,一個淫笑的日本商人喊著“幺西”向一個驚慌的少婦撲了上去,被少婦一把推開,“啪”少婦被日本商人一怒打倒在地,狠狠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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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薇已走近,譚逸飛定了定神,迎上,穆雪薇朝他甜美一笑,四目交融處萬千心語流動
納薩爾:“哦,美麗的小姐,歡迎您。”
穆雪薇近前挽住譚逸飛的右臂,在衆人的驚訝中走到納薩爾面前
穆雪薇:“Mr.納薩爾,我替姚老伯爲您送上這份特殊的禮物,Look_plese。”
穆雪薇後面的夥計將箱子打開,紫色流光飛溢,衆人瞪大眼睛看去
穆雪薇舉高手中的一瓶,精美的紫水晶纖巧酒瓶,瓶上的嫦娥月下吟簫,仙袂飄飄
譚逸飛看得怔了,不由想到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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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倒敘四周光暈畫面)小亭中,晚外
紫色的夜空,談父舉杯邀月,談母憑欄吹簫,極美極靜,漸與瓶上嫦娥融爲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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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穆雪薇:“《漢書》有云,尊桂酒,賓八鄉,桂花酒古來就是宴賓待客的上品。Mr.納薩爾,這款正是本地獨一無二的百年桂酒,名曰嫦娥桂,是酒仙酒坊和姚記酒坊特爲世間女子所釀。”
衆人一聽更爲鬨然
納薩爾大爲驚讚:“哦,好美的酒,好美的嫦娥!譚先生,姚老先生,這樣的出場實在精彩!”
穆雪薇倒了一小盞,優雅地奉上,納薩爾先是仔細欣賞了片刻,飲下後立現驚喜
納薩爾:“Nice!”
穆雪薇:“謝謝,我們中國有句古詩,The_finest_wine_from_evening_radiance_cups(葡萄美酒夜光杯)說的正是此物,Mr.納薩爾,您是否聽過Rise_bright_moon_at_the_sea,the_limits_of_the_earth_is_totally_at_this_time(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納薩爾:“Yes,我聽過,非常美的詩句。”
穆雪薇:“這就是說,當姐妹們端起這杯嫦娥桂,無論是中國還是波蘭,還是世界各地,都會欣賞到天涯共明月的美妙。”
納薩爾太興奮了:“So_wonderful!這真是一份太美妙太美妙的禮物!”
穆雪薇:“遙知天上桂花孤,試問嫦娥更要無?Mr.納薩爾,這麼美妙的禮物您的商行歡不歡迎呢?”
納薩爾:“哦,當然!譚先生、姚老先生,我再請
求做嫦娥桂的獨家海外代理。”
譚逸飛:“這是姚老闆和逸飛的榮幸啊。各位,姚六合以桂入酒,獨樹一幟,相信大夥都記憶猶新,(高聲)今日桂酒重現,姚記重張,來!諸位同慶!”
“轟——”姚大叔驀然大喜,激動得熱淚盈眶
魏打更“咣”敲了一下鑼,衆人舉起碗“祝姚老闆重張大吉”的聲音不絕於耳
柴日雙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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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逸飛拉穆雪薇走出人堆(低聲):“居然和楊兄裡應外合,好一個二龍出水。”
穆雪薇搖頭晃腦:“兵分兩路,陰陽相調,隱於陣中,攻敵不備。哎,我可是你恩師的嫡傳哦。”
譚逸飛:“是我失算。現在想想,楊兄怎麼會不親自送你出洋呢,卻帶了一張照片來騙我,哼,說不定你早就回到本縣。”
穆雪薇:“我不假裝出洋,怎麼瞞過娘呢?”
譚逸飛:“更想不到潘編輯與你竟是同窗,她和納薩爾又是朋友,就把紫晶瓶的事都告訴你了。這一步一步算計得真好。(輕嘆)哎,姚大叔居然就信了你。”
穆雪薇笑得得意:“穆雪薇的人緣一向很好哦,哎,人家費了好大的心思要給你個驚喜嘛!”
譚逸飛:“的確是驚天動地,喜出望外,我簡直已驚喜得無話可說。”
穆雪薇“咯咯”地笑起來,開心又頑皮
正待細說,衆人已熱烈地圍了上來,爭相讚譽著
魏打更:“譚老弟你咋在這兒,哎呀我說這位小姐簡直是嫦娥下凡,還、還會說洋文呢!”
錢老闆:“能讓姚六合起死回生你可真神了,這人傑地靈全讓你佔了,大傢伙說說,譚先生的生意能不火嗎?”
譚逸飛一邊感謝一邊說:“雪薇,快請納薩爾先生入座。”
穆雪薇優雅地陪納薩爾走向臺上專座
童鐵匠:“譚先生你可不是個金腦子嗎?你咋想的,這寶石瓶子這繡出來的匣子這嫦娥仙子,別說是洋人,就是咱,哪一樣咱見識過?”
魏打更:“還有專門給女人喝的酒,嘿,可真是破題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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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酒仙酒坊-大戲臺,日外
沈家班還在唱著
衆人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穆雪薇和譚逸飛身邊,裡三層外三層的
戲臺一下冷落了不少,沈鳳梅不由看向主座上的宋宗祥,宋宗祥卻一眨不眨地看著穆雪薇
沈鳳梅咬了咬脣,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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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酒仙酒坊-主座,日外
湖蕩金波,香凝紫萸,琥珀酒仙和紫晶嫦娥桂耀花了衆人的眼睛
老掌櫃的讚許聲傳來:“太白與嫦娥不啻東方之祥麟瑞鳳,裝入西洋酒瓶竟生如此奇觀!”
另一掌櫃:“正是正是,酒仙出世真乃一鳴驚人啊!”
繆世章心中更起波瀾:“已得天威地勢,又合東西之精粹,此人狡黠過人,若生了異心,必爲宋府大患。”
繆世章憂慮中忽看到沈鳳梅的不悅,再一看,宋宗祥正欣賞地看著不遠處的穆雪薇
繆世章目光一轉:“大隊長,這位小姐看來是譚先生的朋友,她初到本鎮,咱們是不是該表示一下歡迎?”
宋宗祥起身:“正有此意。”
繆世章隨著宋宗祥向穆雪薇走去,餘光看到沈鳳梅正看著宋宗祥,臺步已微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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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薇和潘鳳雲在一桌吃著糕點
潘鳳雲:“終於開心了吧。”
穆雪薇甜甜一笑:“當然,VeryVery開心!(仰天一笑,只覺目中泛淚)不管我找得多麼辛苦,不管他怎麼改頭換面,我終於是找到他了!”
潘鳳雲緊緊握住雪薇的手,亦替好友開心
正向這桌走來的繆世章聽到此話,不覺心中一動
納薩爾上前敬酒:“Cheers!兩位美麗的小姐!今天這樣難得的場面,誰可以爲我引見一下縣長大人?”
潘鳳雲:“這邊請,納薩爾先生。”
納薩爾:“Thankyou.”
兩人向縣長那桌走雲,穆雪薇自飲一杯,這纔看到許多孩子在臺下好奇地看著她,她忙抓起一把把彩色的糖果灑下
穆雪薇:“小朋友們,吃糖吧!有蘋果味的、桔子的、香蕉的,可好吃啦!”
玻璃紙糖果五彩繽紛地灑落,孩子們歡呼著,陽光下穆雪薇的笑容有如仙子
宋宗祥看呆了,繆世章“咳”地一聲,宋宗祥回過神,抱拳上前
宋宗祥抱拳:“這位小姐請了,在下宋宗祥,是本鎮山防大隊長。這位是宋某二弟,九仙商會會長繆世章,歡迎芳駕光臨九仙。”
穆雪薇起身:“謝謝,我叫穆雪薇,很高興認識兩位。”
穆雪薇大方地伸手過來,宋宗祥與之相握,不覺竟微微臉紅心跳
繆世章:“穆小姐的到來真令慶典生輝!敢問小姐與譚先生可是熟識嗎?”
穆雪薇甜甜一笑;“當然!”
繆世章:“哦,我剛纔聽到您說譚先生改頭換面了,不知譚先生改了些什麼,是不是,改了姓氏?”
穆雪薇毫無心機:“是啊……”
譚逸飛:“雪薇!(微笑上前)哦,舍妹來得冒昧,未及向二位引介。雪薇,表哥的酒坊幸得大隊長和繆會長相助,來,你我敬二位一杯。(不動聲色將穆雪薇拉至一旁,裝作倒酒)趕快去我辦公室休息,儘量少和人搭話。”
穆雪薇:“幹嘛,你吃醋呀?”
譚逸飛正色:“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一會兒我倒出空就給師孃打電話,讓她派人接你回去。”
穆雪薇頓時慌亂:“不要!我不要回去,我求了楊大哥好久好久他才被我說動的,我又求了姚大叔好久這才終於見到你,剛剛見面,你、你就又要趕我走嗎?”
譚逸飛心中立時心疼,將一把鑰匙遞給穆雪薇:“那就乖乖去休息,誰敲門都別開。”
穆雪薇稍稍定心,匆匆向宋宗祥繆世章點了一下頭,就跑下臺,繆世章正待叫住她,一杯酒已敬到眼前
譚逸飛:“繆兄請,舍妹急事失陪,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繆世章:“哦?穆小姐剛好說起一件趣事卻被先生打斷,先生入鎮之前特意改了姓氏,(劍一般盯著譚逸飛)請問,先生原本貴姓?爲何要改?”
譚逸飛一笑:“就這事啊。在下與雪薇本是同宗,失怙之後即隨家母遷往祖父故居,因家母是家中獨生女,所以就給我改隨母姓以延宗嗣。雪薇留洋之後我二人已多年不見了,她回國之後突然得知我改了姓,難免驚訝一番。”
宋宗祥:“原來是譚先生的宗妹。”
繆世章卻是似信非信,隨著穆雪薇的身影一眨不眨
譚逸飛目光一轉,忽道:“啊,沈老闆好似突然不適,在下去看看。”
宋宗祥隨之看去,遠遠的,沈鳳梅皺眉收拾著道具,沈班主急急攔著,但似是攔不住
宋宗祥立時向臺下走去,譚逸飛正欲隨之脫身,卻被繆世章攔住
繆世章:“僅爲兄妹之交,譚先生爲何要急於支走穆小姐?”
譚逸飛:“支走?繆兄誤會了,雪薇剛纔說納薩爾對酒仙繡很欣賞,想要參觀一下繡園,(微笑中透出狡黠)可是逸飛已邀請記者朋友們對夫人採訪,只怕納薩爾此刻前去有點不方便,就讓雪薇先去拿幾件夫人的精繡請他品鑑。”
繆世章一驚:“記者去了繡園?(沉沉道)先生明暗兼顧,好一局樹上開花!”
繆世章急急下臺,招了包車遠去,雖未回頭,譚逸飛卻可感到繆世章背後似生出一雙凌厲多疑的眼睛正緊盯著他,不由令譚逸飛回想起宋宗祥曾說過的狠話
宋宗祥(畫外音):“凡談姓之人一律趕出鎮外,若是談祖同脈則見之立斃!”
譚逸飛心中打了個冷顫(內心獨白):“絕不能讓人知道我和雪薇的關係,絕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危險,我要讓她快樂,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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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酒仙酒坊-大戲臺,日外
沈鳳梅的包車已走遠
宋宗祥快步走到戲臺:“沈班主,沈老闆這是……”
沈班主趕快陪笑過來:“也不知怎麼了,突然說胸口悶的慌,非要回客棧不可……”
宋宗祥:“哦,可能累著了,您忙您的,我去看看。”
沈班主哎哎應著,就見宋宗祥一躍上馬,追沈鳳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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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酒仙酒坊-院中,午外
張達和王小順快馬馳來,譚逸飛趕快上前
譚逸飛:“楊兄都交待清楚了?”
張達:“是,大哥說眼下營部擴軍急需槍彈,譚先生設計讓劉二豹的軍火賣出不去,我們這會兒來談正是時機。”
王小順:“大哥吩咐一切按譚先生計劃行事。”
譚逸飛點頭,將二人讓於一桌,低聲密語一番,遠遠看到柴日雙向姚大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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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熱熱鬧鬧,有些舊識紛紛向姚大叔祝賀
柴日雙氣憤擠進來:“姚老闆,我那麼優厚的條件你不接受,怎麼反倒被譚逸飛收了。”
譚逸飛從後面走上前:“不是被在下收了,而是繼續經營六合酒,正正宗宗的姚記六合酒!”
柴日雙臉色一變:“那,這嫦娥桂又是怎麼回事?”
譚逸飛和姚大叔會心一笑
譚逸飛:“嫦娥桂乃是六合的支脈,保持著六合獨有的桂香,用它來拔六合重張的頭籌,大夥說,這彩頭怎麼樣?”
衆人齊聲喝:“好!嫦娥桂嫦娥桂,蟾宮折桂啊!”
“嗡——”柴日雙有如被重重一擊(咬牙):“姚老闆你可是忘了當初商約上是怎麼寫的?你要是再敢燒祖窯我就能立馬砸平它,哼,正好今天縣長在座,就由他來評評是非怎麼樣?”
姚大叔一驚,衆人均禁了聲,姚大叔被說中了心事,不由緊張異常,柴日雙更是逼前一步
柴日雙:“哼,柴某現在已經是五柳商會會長了,是不是要我找出當年的商約來公佈於衆啊?”
譚逸飛:“柴會長生意練達咱們怎麼會信不過呢?(故意)哦?商約上真寫的是姚記祖窯嗎?”
柴日雙:“千真萬確,姚家百年祖窯!”
譚逸飛:“那就是了,姚家百年鐵鍋已破何談再燃,柴會長要是不信,隨時可以去檢驗。”
柴日雙:“那,那這嫦娥桂……”
譚逸飛笑了:“這是姚叔那兩口小鍋釀的,並非柴會長口口聲聲所說的百年祖窯啊。”
“譁——”衆人大譁,如此峰迴路轉姚大叔更是想不到
柴日雙臉色青白交加:“譚先生是在呈口舌之利嗎?”
譚逸飛:“豈敢。同在商界,在下只是在向柴會長學習誠信之道,合約重諾,字句清晰,嫦娥桂是否出自姚記祖窯誰看了都是一清二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又豈是在下隨口可以改的。”
魏打更:“咱這老祖宗的學問深、深了去了,他一個小鬼子懂啥呀?”
宋宗英:“就是,較得什麼真呀?怎麼,人家用旁的鍋燒不成嗎?你福田升還有膽子砸去?”
衆人都鬨笑了起來
柴日雙氣壞了,見對方人多勢衆,只好咬牙切齒上了篷車而走
劉二豹已換了一身新衣來到:“哎,你不是那個日…日什麼…哎,這就走啦?”
譚逸飛迎上:“團總,這麼大的事怎麼纔來啊,縣長大人公事繁忙都要回去了。”
劉二豹一腔怒火被勾起:“還不是那個七虎子,老弟我和你說啊……”
劉二豹激動地比劃著大罵,譚逸飛不動聲色將他往張達王小順座位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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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仙客來客棧-樓道,午內
宋宗祥往樓上走,繆世章追在後面,就見宋宗祥進了沈鳳梅的房間,繆世章越發憂心,嘆了口氣走回自己房間
繆世章開門一驚:“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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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九仙鎮商會-繆世章辦公室,午內
樑嘉琪正端坐在繆世章的房間中,春風滿面:“表哥,我是不請自來,沒有打擾你吧?”
一張銀票放到繆世章眼前
繆世章:“這是?”
樑嘉琪:“是繡坊做成的第一筆生意,我說直接入布莊的賬就行了,可是賬房說他可不敢做主,這宋府三大生意都得過您繆掌櫃的眼才行啊。”
繆世章:“表妹取笑了,這都是大隊長的家業,我不過是食君之祿罷了。”
樑嘉琪:“宗祥早就說把仙客來過到你名下,可你就總是推,表哥,自打接下談家這仙客來,二十年了全是你忙裡忙外,這不都是你的心血嗎。”
繆世章:“多謝表妹好意。哦,說到繡坊,我已經爲你另選了個地方,我帶你去看看如何?”
樑嘉琪:“這倒不必。繡工剛剛上手,前店後廠又特別方便。更何況記者們已經給寫了文章,電臺也說是要播呢,要有客商看著報上地址找來,我就更不能換地方了。”
繆世章一驚:“記者?我剛從繡園過來,沒看見記者啊?”
樑嘉琪:“都採訪完了,譚先生早給他們定了席,就在前邊酒樓呢。”
繆世章咬牙起身:“好,好,好!聲東擊西,令我顧此失彼,不但宋譚合作板上釘釘,這會再去找那個穆雪薇也失了先機了。”
樑嘉琪不解:“你說什麼呢?哎你可沒看見今天這陣勢,要不是譚先生把那些場面話事先教了我一遍,這麼多記者我可真應付不來?”
繆世章:“哼,他倒是真會調遣!表妹可聽過‘鴻雁南飛報鄰伍’嗎?鴻雁自古便有南飛越冬的習性,也是文人佳偶傳書的信使,而當下,報紙電臺便是信使佳媒,今日出酒一經刊播,他這酒便賣得四通八達。”
樑嘉琪喜道:“這是好事啊!不光是酒仙,咱繡坊也上了報了!表哥,快和我說說,大典上還有什麼新鮮事?”
繆世章:“新鮮事?哦,姚老闆的六合酒宣佈重張了。”
樑嘉琪訝然道:“哦!這可真是大事!當初還多虧了表哥你去縣商會替他求情,那間老號才得以殘存,真沒想到,終於讓姚老闆盼到重張的一天了!”
繆世章:“也是譚逸飛助他。(突然呆了一刻)北陣!我說呢,這天地東西南陣陣開花,怎會少了這北呢!”
樑嘉琪:“北?”
繆世章:“表妹有所不知,北斗七星,其狀如勺,自古便被喻爲酒器,《楚辭》有云‘援北斗兮酌桂漿’,《春蕪記》亦載‘尊傾北斗宴昇平’,因此姚記這尊北斗便是譚逸飛六合陣的收官之作,與老號結盟,自然增色不少。”
樑嘉琪:“什麼陣不陣的,原來這也是多虧了譚先生啊,他一點不懼那個柴日雙,真是有膽有識。”
繆世章:“哼,有膽有識!他這六合陣看似風馬牛各不相及,實則官民產銷環環周致,此人處處運酬,如今又踏入咱們府中家業,真乃居心叵測!”
樑嘉琪:“表哥,我看你是多心了。既然出酒大典這麼熱鬧?你怎麼先回來了?”
繆世章腦子尚沒轉過來,隨口道:“是大隊長爲了沈老闆……”
繆世章突然覺得不對,但話已出口
樑嘉琪疑惑間,窗外已飄來沈鳳梅的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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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5,仙客來客棧-沈鳳梅客房,午內
沈鳳梅臨窗吹簫,仍是《平湖秋月》,此刻聽來卻顯得甚爲清靜
宋宗祥靜靜地聽
收住尾音,沈鳳梅還要接著吹,被宋宗祥一把攔住
宋宗祥:“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沈班主說還有一出沒唱完呢?”
沈鳳梅“哼”了一聲:“大隊長還關心沈家班在唱什麼呀?我以爲那九天嫦娥一下凡,大隊長就聽不慣這人間的俗曲了呢?”
宋宗祥大笑:“原來是吃醋了!那嫦娥遠遠的欣賞就成了,宋某凡夫俗子,又怎麼會不食人間煙火呢?”
沈鳳梅面色稍和
宋宗祥:“我要不是放不下你,怎麼你一走我就趕來了,來來來,我陪你補上這第三齣如何?”
沈鳳梅這才笑了,從櫃中取出一個包袱,打開,是一件嶄新的許仙戲裝
宋宗祥驚喜:“呀,好巧的心思。”
沈鳳梅:“只怕鳳梅粗布土衫,比不得尊夫人的金針銀線。”
宋宗祥已披在身上,柔情中一語雙關:“只要是夫人親手做的,我都喜歡。”
在宋宗祥熱烈的目光中,沈鳳梅又羞又喜地垂下頭去,輕柔地幫宋宗祥系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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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酒仙酒坊-主座,午外
譚逸飛引劉二豹離主座越來越近,譚逸飛和張達王小順對了下眼色
譚逸飛:“這通諜和金匾都是龍大人所賜,如今金匾高懸,通諜怎麼還沒現神威啊?”
劉二豹:“可不是嘛,這是軍火的通關諜呀,軍火——”
張達虎目一瞟:“軍火?”
劉二豹一凜,看到座上兩個男子正冷冷看著他
譚逸飛:“哦,我來引見,這位張兄,這位李兄,都在軍中高就,這回是衝著龍大人的墨寶而來,要訂咱一百壇酒仙給軍中兄弟們呢。”
王小順:“正是。我們旅長與龍府很有交情,聽說龍大人親賜名號,就特意讓我們過來。”
譚逸飛:“兩位大哥,這位就是和譚某同開酒坊的劉團總。”
雙方抱拳見禮
張達:“劉團總剛纔是在說軍火嗎?怎麼,團總有這方面的門路?”
劉二豹有些警覺:“劉某多問一句,兩位朋友既然認得龍府,這槍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
王小順:“軍中派系林立,互爲掣肘,又都與龍府交情不錯,龍府爲避厚此薄彼,故一槍不發。”
張達:“軍中的事,講給外人幹什麼?劉團總既然開酒坊,又怎麼會販軍火呢,是我們聽錯了。”
王小順:“也是,九仙鎮的鋪面倒是不少,哪家也不象能造千百支槍的樣子啊。”
劉二豹眼睛一亮:“千百支?兩位在軍中做的是這槍上的生意?”
王小順:“我們是正正規規的九軍,什麼生意?我們買的槍都是兄弟們訓練用的!”
劉二豹:“是是,劉某說錯話了,這麼說,兩位要買槍?”
張達:“當然,國民政府軍械緊張,多招的營隊就一直從外路進貨,給我們供貨的老諸被人端了,一時斷了貨,想找個可靠的接上。”
劉二豹一下來了精神:“我,我……”
譚逸飛將劉二豹拉遠幾步:“團總,如今兵禍橫行,您沒聽大隊長常說軍匪軍匪嗎?還是別沾這些當兵的吧。”
劉二豹:“譚老弟和兵匪打過交道,肯定是嚇著了,姓宋的爲保他山防的武力,當然什麼怕人就說什麼,哎哎哎,老弟你去招呼客人吧,這兩位兄弟我替你招待。”
譚逸飛還想相勸,已被劉二豹推走,譚逸飛轉身時眼中已滿是笑意
劉二豹忙不迭地給張達和王小順敬酒:“兩位可別把我當外人啊,朋友要的貨我有,劉某今晚在團防設宴,還請兩位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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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九仙鎮商會-繆世章辦公室,午內
窗外一曲《斷橋》傳來,間或著宋宗祥的許仙聲聲
樑嘉琪的心情瞬時逆轉,定定地坐著,眼中怒氣漸顯
繆世章:“表妹,大隊長他……你……”
樑嘉琪:“表哥,這事你一定得管,你要能斷了那蛇妖的念想,我就聽你的,繡坊改地。”
繆世章一喜:“好!其實我已有一石二鳥之計……”
繆世章用茶杯在桌上移來移去,密語著他的計劃,樑嘉琪沉思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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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仙客來客棧-門前,晚外
新月如鉤,好多人都圍在仙客來客棧院外
“看,譚先生和穆
小姐進去了,白天看她就象是仙女下凡,現下月亮一出來,更象是天上的嫦娥了。”
“穆小姐要是仙女,那譚先生不就是金童了嗎,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
“咣——”魏打更一鑼敲響:“走,都走,譚老弟出了一天酒讓你們放開了喝,咋的,還沒喝夠啊,還追到人家客棧來了,還讓不讓人消停了?
衆人嘻罵著魏打更:“結巴,你哪象個打更的,倒象是專給譚先生鳴鑼開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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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仙客來客棧-譚逸飛客房,晚內
急急地開門,譚逸飛一把將穆雪薇拉進房,“砰”地緊鎖門,“唰”地關嚴窗簾
(深情的背景音樂響起)
油燈點亮,譚逸飛與穆雪薇深深對視,此刻,二人終於可以仔仔細細地端詳
穆雪薇淚流滿面,卻是滿懷喜悅,微顫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譚逸飛無比心疼,癡癡地看著她,漸漸,目中也泛起淚光,忽的將穆雪薇緊摟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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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宋府-大廳,晚內
宋宗祥、樑嘉琪和宋宗英喝茶聊天,嗑著花生瓜子
宋宗英:“咱鎮上什麼時侯有這麼大的場面,連縣長都親自來送匾,那是什麼氣派?嫂子你是沒看到,把柴日雙給氣的,走的時候臉都綠了,哈哈!”
樑嘉琪:“瞧把你樂的,你當我閒著呢,譚先生請的那些記者把咱繡坊拍了個夠,你嫂子頭回上了報了。”
宋宗英“哇”地大叫:“真的呀嫂子!今天縣長說譚先生是實業家,那嫂子你就是女老闆!”
兩人說得興高采烈,宋宗祥卻悶悶的
樑嘉琪:“宗祥,我都聽表哥說了。你還想著侯府的事吶?”
宋宗祥:“啊?嗯,就只怕世伯氣生得大了,咱山防就少了座靠山,劉二豹更該胡來了,咱九仙剛太平了幾年,不能再讓大夥過回不安生的日子。”
宋宗英:“哥,劉二豹算哪根蔥,七虎子一隻手就能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宋宗祥:“這豹子牙齒硬了終歸會咬人,他已經拿著了龍府的軍火通諜,現在是虎子按著,周邊的哥老會不敢上手,但總不是長久之計。嘉琪,老太太要的佛樣你繡好了嗎?”
樑嘉琪一笑:“表哥說馬上會用到,我剛剛趕出來了。”
宋宗祥:“二弟行事就是周到。(輕嘆)哎,他是想請夫人居中調和的,我一直沒好說出口,這本來是男人的事怎好煩勞夫人呢?”
宋宗英不解:“讓嫂子出馬?你都沒轍嫂子能怎麼辦?”
宋宗祥:“嘉琪是老夫人的表親,在老夫人面前能說上話,還有你宗英,老太太到現在都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一直說下回把你帶去讓她看看呢。世伯是有名的孝子,只要你們能讓老太太高興,之前的事也就淡了不少,哥也就不這麼擔心了。”
宋宗英:“行!我去,只要爲了哥好,讓我幹什麼都行。”
宋宗祥:“宗英,哥謝謝你!”
樑嘉琪:“哪天動身啊?我把繡坊的事交待一下。”
宋宗祥:“嘉琪,難爲你了。”
樑嘉琪溫柔地笑:“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當年我爹要退婚咱們都挺過來了,還有比那更難過的坎嗎?”
宋宗祥感動地握住樑嘉琪的手:“是,當年宋家是站在一片瓦礫之上,你還是義無返顧嫁給了我,不棄之恩,我宋宗祥永世不忘,永世不忘……”
宋宗英感動地看著,忘了夾菜
樑嘉琪羞澀地抽回手,目光一閃淡淡道:“把沈家班也帶去吧。”
宋英英“噌”地站起:“什麼?那個蛇妖,嫂子你瘋了!”
樑嘉琪:“宗英,眼下大局爲重。老夫人最愛聽戲,咱們帶了戲班過去,這一熱鬧,說話不就更方便了。”
宋宗祥更加感動:“嘉琪,你全是爲了我,讓你委屈了。”
樑嘉琪:“因爲我知道,你這輩子絕不會負我,是嗎?”
樑嘉琪笑得暖如和風,卻堅定地盯著宋宗祥的眼睛,這笑容中似隱著什麼
宋宗祥一時怔住,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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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仙客來客棧-譚逸飛客房,晚內
兩人緊緊相擁,房中靜靜,油燈將二人光影定到牆上
不知過了多久,穆雪薇輕輕道:“逸飛……”
譚逸飛似終於醒來,捧著穆雪薇的面容,心疼地爲她拭淚:“何苦?”
穆雪薇淚水又下:“我一定要見到你,一定要見到你,多苦我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不在乎!”
穆雪薇用力摟住譚逸飛,譚逸飛心中百感交集
譚逸飛:“你明知,我……我對不起你,我……”
穆雪薇輕輕搖頭:“回家這些天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上次見面實在太不理智,你怎麼會隨意做出背叛的事呢。(咬著櫻脣)我這次來,一是要看看你的人,上次那一槍傷得重不重,二是,是想親眼見上她一眼才甘心……”
譚逸飛:“她?(立時明白,剛要說,又硬忍住)雪薇,你……”
穆雪薇輕輕道:“我希望她是一位嫺淑蕙質的好姐姐,可以象我一樣陪你下棋、象我一樣陪你作詩,象我一樣陪你騎馬……”
穆雪薇每說一句,都如小錘擊中了譚逸飛心中,他忍不住拉住她:“雪薇!”
再看穆雪薇,每說一句淚水便多了一分,但目中是無比的純情與真摯
穆雪薇:“象我一樣陪你跳舞、聽你吹簫、看你打槍……”
譚逸飛再也忍不住了,緊摟住還在癡癡自語的穆雪薇
油燈也似眷顧這對有情人,特別的明亮,將二人的身影映上了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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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仙客來客棧-後院,晚外
記者們的熱鬧聲從酒樓傳來,繆世章悶聲走在院中,下意識地回身向譚逸飛的窗子望去
譚逸飛的燈窗上映出兩個身影,一左一右似在挑燈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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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3,仙客來客棧-譚逸飛客房,晚內
素箋上飄逸小楷“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穆雪薇輕聲念道:“酒未到,先成淚。風光無限的談老闆人後竟如此傷感,所爲何來?”
穆雪薇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譚逸飛,看得譚逸飛竟有些心虛:“啊……”
穆雪薇眨著大眼:“其實鳳雲說你親口承認的根本就沒娶親,我還有一點點懷疑,可是剛纔我什麼都明白了。你是專情的人,又怎麼會揹著夫人和別的女孩子……(掏出自己珍藏的上半素箋,與譚逸飛的半幅相對,二者正是完整一幅)所以,你心裡還是隻有我一個人,就象我對你一樣。”
譚逸飛心中感動忽的涌動:“雪薇!既然上天又把你送回到我身邊,我就不再瞞你了,我身負爹孃遺命要完成酒坊的事業,但這件事很艱苦的,酒坊什麼時候能做大預測不了,所以我不能誤你終身。”
穆雪薇:“終身?雪薇的終身早就交給你了!我們既結同心,自當同甘共苦!令尊遺訓字字殷切,我一定要與你共同完成!”
譚逸飛微感詫異:“你怎麼知道……”
穆雪薇神秘地從懷中掏出一信,金面舊鍛,墨字細密,上有血漬,乃是譚逸飛的那份遺訓
穆雪薇:“你的習慣可是一點都沒變,還是愛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中間抽屜儘裡面。”
譚逸飛一笑:“什麼都瞞不過你去。(深情)習慣未變,人也未變。”
穆雪薇:“逸飛,我一定會等的,無論多少年,我一定會等到你事業有成,讓爹孃安心之後我們再成親。(熱切的)你再也不要趕我走了,我早就說過,我是你的人,今生今世都是你談逸飛的人了。”
譚逸飛感動地擁穆雪薇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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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4,團防辦公室,晚內
燈火通明,桌上的龍府通諜端正地放著
劉二豹大笑著向張達王小順介紹:“怎麼樣二位,劉某沒扯謊吧。”
張達:“劉團總夠意思,沒想到你這團防不大,卻手握重權。”
劉二豹:“是是是,兄弟爲這也幾乎賭上了全部家當啊。二位,您說這訓練用的槍,就給兄弟我做吧。”
張達:“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得我們營長點頭。”
王小順:“這樣吧,通關諜我們也看了,就先訂五十支試試,不知這價錢上……”
劉二豹:“好說好說,劉某頭一次做,二位給開個價?”
張達:“只要是真貨,價錢好說,就是我們營長這關難過,誰都知道軍火交易乃是肥差,多少個商販就是頭一次沒把營長伺侯好才丟了這份美差,劉團總想做得長遠,可不能縮手縮腳啊。”
劉二豹:“劉某當然想長長久久地爲軍爺您效勞,咋才能讓貴營長高興,還請二位提個醒。”
王小順:“我們營長最喜歡和大方的人打交道,上回那個老諸就是送了營長30支才做了這幾年的,劉團總,營長我們可以替你引見,怎麼做就看你的了。”
張達:“如今軍火商到處都是,要不是看在龍府的金面,我們也不做萍水買賣。”
劉二豹:“是是是……(片刻一咬牙)好,劉某誠心交這個朋友,頭批我進了100枝,我願意買50送50,就當我劉某敬送營長的見面禮。”
張達和王小順:“好,夠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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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5,九宮湖-竹林,晨外
遠處酒坊頂上煙霧繚繞,酒工們已經穿梭著早起幹活了
清幽的洞簫聲響徹九宮湖
薄霧如紗般籠著綠色的竹林,晨光透過竹葉閃爍在月白色的仙袂上
絕美的笑容,出塵的氣質,穆雪薇有如一位快樂的仙子輕舞在芳林小徑
竹葉飄飛,金光灑落,譚逸飛吹簫癡情地凝視
穆雪薇圍著譚逸飛旋轉著,開心地笑:“我好高興,好高興!你知道嗎,一晚上我都興奮得睡不著,逸飛——我終於和你在一起了!”
譚逸飛被雪薇的熱情純真深深感染,只覺心中被點燃
穆雪薇:“可是我不明白,咱們爲什麼非要說是表兄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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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劍鳴聲)不遠處的一株樹後露出繆世章深邃的雙目,正凝神往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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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逸飛停住簫,笑道:“師兄妹也行啊,你還記得嗎?”
穆雪薇甜蜜地笑:“當然,教咱們學棋的先生是位宮中的老古板,非要大家都師兄師妹的叫,我才晚來了兩天,就成了大夥的小師妹了。”
譚逸飛:“既然小師妹好心情,我們就趁著晨清氣爽,手彈一局如何?”
穆雪薇開心地跳:“好啊好啊……”
譚逸飛往繆世章隱身之處一指:“我這就去取棋,你先去那邊石桌等我一下。”
譚逸飛說著脫下青衫披在穆雪薇肩上,餘光已看到竹葉晃動人影匆匆而逝
譚逸飛一絲冷笑閃過,忽然放低聲音:“雪薇,你親眼看到的,楊兄和我蒙過九仙鎮的錢,所以絕不能透露咱們的身世來歷,尤其是講武堂更要守口如瓶,明白了嗎?否則我馬上送你回府。”
穆雪薇忙道:“好嘛好嘛都依你,我絕不透露半個字。”
譚逸飛稍稍放心:“而且咱倆之間必須是兄妹相稱,這是因爲,因爲,你找我來了,咱們總該有個名目,又不能玷污你的名聲。”
穆雪薇:“我知道,你是要等到功成名就了才能放下這付擔子,才能……(羞澀一笑)。”
譚逸飛:“是,等到那天,我一定會大禮重聘,我要大聲向所有人宣佈,你,穆雪薇,是我譚逸飛的娘子,我的夫人,我今生最愛的人!”
穆雪薇深深感動,眼中瀠瀠幸福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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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九宮湖邊,晨外
繆世章匆匆往湖邊小徑走去,驀地停住,目中又現沉沉
湖水清清,幾隻潔白的天鵝悠閒地遊著
宋宗英和譚稚謙一馬雙跨,靜靜地繞湖而行
宋宗英:“今天就要起程了。”
譚稚謙:“嗯。”
宋宗英:“得十天半月才能回來呢。”
譚稚謙:“嗯。”
宋宗英:“嗯,嗯,就沒什麼話對我說嗎?”
譚稚謙:“你從沒出過遠門,路上照顧好自己。”
宋宗英:“還有呢?”
譚稚謙:“侯府高宅大院,不比自己家,要處處恭謹,不能失了禮數。”
宋宗英:“嗯,還有呢?”
譚稚謙:“要是你十天還沒回來,我就每天到鎮口去等你,每天唸詩給你聽。”
宋宗英笑了,靠在譚稚謙懷中,譚稚謙手伸了伸,又放下,猶豫著又舉起,輕輕摟住宋宗英
兩人依偎著信馬走到竹林邊
宋宗英:“看,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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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九宮湖-竹林,晨外
林中紅楓飄飛,葉叢中一局黑白對弈,譚逸飛和穆雪薇席地兩旁
二人各擲幾子,穆雪薇托腮沉思
譚逸飛笑道:“勝負胸中料已明……”
話未說完,穆雪薇纖手一掃,將棋打亂
譚逸飛一怔,喃喃道:“又從堂上出奇兵……”
穆雪薇頑皮大笑:“怡然一笑楸枰裡,且可隨緣道你贏?哈哈哈……”
譚逸飛扇柄點了點穆雪薇,不在意地笑笑
譚稚謙度來:“攏袖觀棋有所思,分明楚漢兩軍持,非常喜歡非常惱,不是棋人總不知。”
譚逸飛一揖而起:“稚謙兄,大小姐,兩位早。”
宋宗英:“早啊。(好奇地看穆雪薇)你好漂亮啊!昨天都沒好好和你說說話,我聽見你還會說洋文呢,真了不起啊!”
穆雪薇:“這位就是宗英小姐吧,表哥一直誇你是個巾幗奇女子呢。”
兩個女孩瞬間都對對方有了好感,親熱地拉著手笑
宋宗英:“什麼小姐?叫我宗英吧,我知道你叫雪薇,好美的名子啊。”
穆雪薇:“謝謝,宗英也很好聽呀,宗榮祖耀,英姿勃發!”
宋宗英:“雪薇,本該請你到家裡好好聊聊的,可是不巧,我今天要和我哥出鎮一趟,只好等我回來再找你玩了。”
譚逸飛:“怎麼,大小姐要遠行嗎?”
宋宗英點頭:“七虎子得罪了侯司令,我哥說侯老太太很疼嫂子的,也想見見我,要是能把老太太哄高興了,這事就算抹平了。嗨,其實我哥刀裡槍裡爲鎮子安生不知都死了多少回了,有什麼能讓我哥皺過眉的?不就是怕山防失了侯府的靠山,大家再回到擔驚受怕的日子嗎。”
譚逸飛聽此話目光一閃,似心有所觸,忙穩住心神:“哦,一時倉促,這裡有幾匣剛出的酒仙和嫦娥桂,請大小姐帶著路上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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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仙客來客棧-沈鳳梅客房,日內
沈鳳梅正在收拾著行頭,難掩興奮之情,不由唱了起來
沈鳳梅(唱):“看看看,看德門呈祥耀,賀賀賀,賀百福駢臻妙……”
宋宗祥推門而入(接唱):“慶慶慶,慶福門千祥照,拜拜拜,拜福主恩榮耀。”
沈鳳梅一見宋宗祥,更是喜上眉稍:“我沒聽錯嗎?夫人親口說的帶我去。”
宋宗祥深深點頭:“當然了。嘉琪與我共過患難,最明白我的心思,起初還存著點門戶之見,現在全放下了。有了你們倆,真是宋某之幸。”
沈鳳梅幸福地望著宋宗祥,宋宗祥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宋宗祥:“這趟回來,我定然三媒六聘堂堂正正娶你進府。”
沈鳳梅更爲感動,淚珠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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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9,福田升商行,日內
衆多報紙攤在桌上,全是大篇的酒仙大典報道,譚逸飛和縣長擡金匾的照片、譚逸飛向納薩爾介紹酒仙繡匣的照片、譚逸飛和穆雪薇介紹嫦娥桂的照片、大典上人山人海,張張奪目
柴日雙:“酒仙嫦娥桂,酒仙嫦娥桂,市井還知道我福田升嗎!”
“砰!”柴日雙一掌擊桌上,將報紙團成一團丟出,“卟”正打中剛進門的賬房
賬房:“柴老闆,喜事一件,憂事一樁……(砸中)哎喲!”
柴日雙:“什麼喜事?”
賬房:“哦,我剛纔去各大酒肆查了,咱們的酒一點都不見少,仍然佔櫃三之有二。”
柴日雙面色稍和:“嗯!以福田升的威勢,量他們也不敢下我的櫃!酒市沒受影響,有什麼憂事?”
賬房:“咱的酒在各大櫃上是不見少,可這是因爲,因爲咱的酒這些日子它銷不動啊。這些天許多酒商都爭著去拿酒仙的代理權,所以咱這兒,他們可能一時顧不上了。”
柴日雙:“顧不上?!他們都衝著龍匾去了,在這縣上那就是塊天字招牌!譚逸飛這是忙不過來,一旦他往酒市放貨,還有咱們的位置嗎?(一頓)五柳的酒肆有誰敢打酒仙的主意嗎?”
賬房:“您早已發了話,沒人敢往九仙鎮跑,只是……姚記已與譚逸飛合夥,咱鎮上的酒肆都偷著去他那訂貨了,既然沒進九仙鎮,咱也說不出什麼。”
柴日雙大怒:“什麼!姚老頭竟敢明目張膽違我這會長之命?”
賬房:“哎喲,他有什麼不敢的呀。這之前的老主顧聽說姚記又重張了,把老姚家都擠破了門,柴老闆,我看譚逸飛是早算好了五柳鎮拒入酒仙,便借了姚記的東風啊。”
“啪!”柴日雙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譚逸飛啊譚逸飛,你有縣長撐腰,他姚家可在我的地盤,你既然十天不入酒市,我就讓你永難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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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10場)酒仙酒坊-院中,日外【酒仙李白】
納薩爾:“酒仙?我以爲先生的新釀才稱酒仙,怎麼,真有其人嗎?”
繆世章:“酒仙姓李名白,是我國唐代著名的文學家,非常愛喝酒。詩聖說他是‘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這就是酒仙雅號的由來。”
納薩爾:“哦,He's_charming_and_unchained!”
譚逸飛:“不錯,李白的灑脫平人不及,且聽,‘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何等的出塵!‘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何等的逍遙!‘三杯拂劍舞秋月,忽然高詠涕泗漣’何等的悲愴!‘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候’何等的狂放!太白之作詩中有酒,酒中有詩,詩酒交融千古獨步!”
宋宗祥:“而且他非常不循常流,同樣一杯酒,卻飲盡一生滋味。出川宏志的時候他是‘酒情中酣,天機俊發,談笑滿席,風動雲天’。天子賞識的時候他是‘琴奏龍門之綠桐,玉壺美酒清若空’。奸佞排擠的時候他是‘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傲然辭朝的時候他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聽聽聽聽,寵辱得失全都杯酒相伴。”
納薩爾:“哦,這位酒仙爲什麼這麼愛酒?”
宋宗祥:“太白的《月下獨酌》就是最好的答案,‘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繆世章:“不但自己愛酒,杯中知己更是不勝枚舉。賀知章爲他金龜換酒,成爲莫逆之交。再有,李白《贈僧行融》道‘賦詩旃(zhān)檀閣,縱酒鸚鵡洲’,而《江夏送張丞》又道‘酒傾無限月,客醉幾重春’;《江夏別宋之悌》道‘人分千里外,興在一杯中’,凡此佳話歷來爲人們傳唱聯翩。”
譚逸飛:“太白就在這‘一杯一杯復一杯’之中,忘情山水,寄心明月,在醉意朦朧間盡顯詩仙之孤高出塵,酒仙之飄逸浪漫,美酒佳釀終成就了一代曠世奇人!”
(第八集結束,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