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南宮辰你竟然下得了手?”謝云嵐歇斯底里的吼起來。
南宮辰冷笑,“孩子?你既然能主動在本世子面前脫衣,也會主動在他人面前脫衣,你與那老田頭不是也有三次歡好嗎?孩子是誰的可真不好說。再說了,將來想給本世子生孩子的女人會有成千上萬,你又算什么?”
“南宮辰你這個卑鄙無恥之人不得好死!”謝云嵐從地上爬起來,奮力的撲向南宮辰。
她知道就算南宮辰不殺她,他已知道她被老田頭污辱了,將來也不會要她了。虧她一心一意的對他,要不是心中想著對他好,她何至于被人騙,被關進了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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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救她反而來殺她,這樣的人,她真是瞎了眼會看上他。
但南宮辰手腳快,側著身子一閃讓開謝云嵐的臟手爪,看著這個披頭散發一身怪味的女人,他的鼻腔里重重的哼了一聲,“究竟是誰更無恥?你可以到地下同阿婉說去!”
他不屑再同她多說什么,長劍舉起,朝謝云嵐的胸口用力刺去,卻聽“嗆”的一聲,他手中的長劍被突然射來的暗器擊中刺偏了。
緊接著,有一只長鞭卷來,將那劍給卷起來,扔到了一邊。南宮辰一驚,身子一閃同時赫然回頭,卻見守著地牢門口的兩人已被人打翻在地。
跟在他身邊的另外兩人正拔刀迎上。但那舞著長鞭子之人的身后也跑進幾個人來。很快,地牢里兩方人等廝殺在一起,乒乒乓乓響聲不絕。謝云嵐的一只腳本來已踏進了鬼門關,誰想到突然又被人拉回了陽間。她心中百感交集,蜷縮在一旁,就怕那刀劍不長眼的飛到她的身上。
還有人記著她對不對?還有人不會讓她死!
明顯的,后來的五六個人身手在南宮辰等人之上,南宮辰身上的袍子已被鞭子抽爛,他身邊的四人已有二人被殺死,另兩個也是勉強的在抵抗。又是幾個回合,南宮辰幾人徹底倒在地上。
他以為這些人要殺他,正在想著用何種方法籠絡對方時,卻見那使鞭子之人看也不看他,長鞭子一卷,將謝云嵐卷了過來,然后鞭子一松,一個黑衣人接在手里,隨后幾人一齊閃出了地牢。
“世子爺,怎么辦,世子妃被人劫走,貴妃娘娘那里要是查下來,只怕世子會擔罪責。”一個護衛捂著受傷的胳膊對南宮辰說道。
南宮辰眼里崩出冷芒,居然有人救了她?會是誰呢?
反正他不想讓那個女人一直占著世子妃的位置,死或是丟了不是更好?他對那護衛說道,“趁著牢里無人來,趕緊到外面去弄個女尸進來,扮成世子妃的樣子扔在牢里。”
“是!”那護衛很快的出了地牢。
剩下一人夾起兩個護衛尸體也很快的跟著南宮辰出了地牢。
不多久,南宮辰的護衛拖進一個女尸,衣著華麗,只是臉上已是血肉模糊,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了。
幾人剛從地牢里出來,順天府的兵差也到了,“有人劫獄啊!”
喊聲振天,數不清的兵差沖進了地牢,幾個護衛拼死護著南宮辰才殺出重圍,等到幾人逃到安全之地,幾個護衛已重傷而亡,而南宮辰也是身受重傷,他驚魂未定的朝晉王府跑去。
……
被救出地牢的謝云嵐仍是大氣不敢出,他被這些人帶著一會兒鉆小巷子,一會兒被扔牛車里,一路顛簸向前走。
她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但他們從南宮辰手里將她搶出來,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那幾人趁著天晚夜黑,拖著她一路向一個僻靜的小巷里奔去。
小巷里,停著一輛小油布馬車。趕車的是個高個兒瘦削少年,看著謝云嵐被黑衣人拎到馬車前,那人嘴角一撇,將嘴里的一根草根吐掉,伸手在車壁上扣了幾下,“小姐,他們回來了。”
馬車里有個女子“嗯”了一聲,那聲音婉轉溫柔略帶沙啞。
謝云嵐被人扔在地上,她小心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眼睛一直盯著那馬車門。
然后那少年將簾子挑起來,一個紫色衣裙的女子從車上走下來,她頭戴斗笠,斗笠上遮著長長的面紗,看不清容顏。
趕車的少年扶著她的胳膊,她卻抽出手來,還同其他幾人擺了擺手,“你們到巷子口等我,我有些話同謝家大小姐說。”
趕車少年看了一眼那手執長鞭子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點了點頭,看著斗笠女子說道,“一柱香的時間,不要太久。”
“不會太久的。”斗笠女子點了點頭。
趕車少年卻走到謝云嵐的面前,伸手一壁,將她劈軟在地,嘿嘿一笑,“小姐,這女人被我點了穴,跑不了的。”
點了她的穴?這些人到底是救她的還是要害她?
謝云嵐的心里不安起來,但此時,她人在對方手里,便恭恭敬敬的點著頭行了一禮,“不知小姐尊姓?多謝你們相救,我是謝尚書府上的嫡女,你們請隨我到謝府領賞吧。”
“領賞?”戴斗笠的女子輕笑一聲,“你打賞的錢是誰人的?”
謝云嵐一怔,“當然是……謝府的。”
“謝府的?……哈哈哈!”女子大笑起來,那斗笠上的白色輕紗也跟著輕舞,在馬車車頭的燈籠光映照下,看著有些滲人。
她笑過后繼續說道,“要不是謝婉住到了你們謝府,你與你娘的手頭會那么闊綽嗎?居然說打賞我,真是可笑啊,拿我的錢打賞我。”
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錢?
謝云嵐的心頭狂跳起來,“你是誰?”
“你覺得我會是誰呢?你在懷疑什么?你又在害怕什么呢?謝云嵐?”
女子摘下頭上的斗笠,而臉上卻又蒙著面紗,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謝云嵐看,森冷得如冬夜的月,看得她渾身透心的涼。這雙眼……
“你到底是誰?你要干什么?”謝云嵐的身子疲軟得動不了,額頭上已冒出冷汗來。
她有種感覺,這人根本就不是要救她,這人的眼底透著殺意,夾帶著滔天的恨意,恨不得抽筋拆骨的恨意。
“我是誰?你說我會是誰呢?”面紗后的女子淺笑,嗓子沒有完全好,帶幾分暗啞。
“你將我推下石灰池活活的燙死,但我不會如你這般狠心,我會要你好好的活著。活著看著南宮辰也拋棄了你,活著看著你的家人紛紛的舍棄了你。活著更比死了痛苦萬分。”
謝云嵐大口大口的呼氣,一張臉慘白得毫無血色,難怪這人的眼神如此熟悉,原來是謝婉的,不,謝婉已死,她不可能是謝婉!她是來嚇她的!
“你是誰?你竟敢裝神弄鬼的來嚇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晉王府的世子妃!我是謝尚書的女兒,是謝氏大族的第一嫡女。”她口里如是說著,身子卻開始發抖,這世上沒有鬼,沒有!這人蒙著面紗嚇她呢!
女子仍是微微一笑,將身子朝謝云嵐的方向湊近了一點,“唉,我沒有嚇你啊,我好好的在和你說話啊,是你自己嚇著了自己啊。”
她頓了一頓,眼睛望向黛青的夜空,那眼神幽遠空洞,“你可知世上有輪回一說?我被你們母女推下石灰池活活的燙死了,但卻不是真的死,我又重生復活了。我以一個新的面孔活在你們謝府人的周圍,我會一個一個的讓你們不得好死!這叫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對你好,首先對別人好,你是如何對他人,他人也會同樣對你。謝云嵐,記得那天我臨死時說的話嗎?我撈了一團石灰泥甩在你的臉上,我說——”
她俯下身來湊近謝云嵐的耳朵,模仿著謝婉那狠絕的聲音說道,“我就算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謝云嵐越聽越心驚,早已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你……”
那女子卻再不看她,伸出雙手拍了拍,小巷口那幾個黑衣蒙面人與那趕車少年又走來了。女子看著那個執鞭子的黑衣青年問道,“哪兒有最熱鬧的青樓?”
眾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十分齊整的看著他,目光之熱切,眼中閃著好奇。
黑衣蒙面青年伸手擋著唇,輕咳一聲,“呃……本……不知。”
趕車少年嘿嘿一笑伸手一指前方,“主子,小姐,小巷子前面就是萬春樓。那里最是熱鬧了,小倌倌,各色姑娘應有盡有,胖的瘦的,俊的丑的,高的矮的……”
這回又輪到所有的目光都看那少年。
少年跳起來,急急擺著手,“我沒去過,我是路過……路過聽門口的姑娘喊的。”
眾人群起鄙夷。
“很好,就將她送到萬春樓吧。謝家第一嫡女,京中有名的美人,不到萬春樓讓人觀摩一番,豈不是對不起她生的這張美人臉?”
女子溫溫柔柔的說著,卻嚇得謝云嵐尖叫起來。
“不要!我不要去萬春樓,你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要去……”
“那怎么行呢?南宮辰要是知道了你沒死,是不是還會追殺過來?因為你將他寫的那封信給了顧貴妃。”面紗女子軟語的提醒著,“所以,我這是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