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項項要辦的事情吩咐下去,楊猛赫然成了楊家的話事人,老子楊士勤樂呵呵的坐在一旁,自家的老三不錯,做事有條理,看東西有門道。
老大楊勇也是佩服自己的三弟,這些洋槍都是他經手的,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會玩這火槍,更別說指揮人手,修理這些洋人的精巧玩意了。
“爹,今天回去,就選出五百信得過的人手,這幾天我幫著武莊訓練一批槍手。大哥,你那里也是一樣,走馬幫的弟兄,選出一兩百來,我給你訓練一下,這樣出去的話,安全上也有個保證。”
這些火槍如何劃撥也是問題,楊家武莊、馬幫、自己的宜良的莊園,都需要這樣犀利的火器,可槍支的數量卻有些捉襟見肘。
再一個楊猛考慮的就是人手的忠誠,武莊和大哥手下的都是些老人,在忠誠度上沒什么問題,而自己的宜良田莊,卻大多是新手,忠誠度上難以保證,現在是楊家起步的關鍵時期,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亂子。
“行了,明天我就讓人過來。”
楊士勤很清楚楊猛的目的,也知道他的苦衷,洋槍犀利,還是握踏實一些為妙。
“馬幫的人,就沒必要帶著些東西了,扎眼!”
楊勇的想法簡單,走馬幫帶上許多的刀手,已經很扎眼了,再裝上洋槍,哪家的商幫帶這東西。
“不行,你的馬幫必須配上短槍,咱們現在做的可不是什么好買賣,去的時候還好說,回來的路上馬幫帶的大多是金銀,一旦被人盯上就是惡戰,光靠刀把子,馬幫的百十號人不行!”
云煙買賣利潤太高了,一兩次還能瞞的住,次數多了難免會被盯上,保證商路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老大,你就聽老三的,這事兒沒得商量,這次三十萬鷹洋還好說,下次如果是三百萬、五百萬呢?銀子是重貨,馬幫走得慢,萬一被人盯上,沒法跑的,只能硬頂著上,洋槍犀利,若是人手一把,你那百十號的馬幫,能擋住五百以上的悍匪。”
楊士勤見過火槍的威力的,也知道商路上的兇險,這些年楊家有了名聲,敢打楊家馬幫主意的人幾乎沒有。
老大楊勇也就是接了個太平買賣,商路上最初的血腥,都是楊士勤帶著他那一幫老兄弟趟出來的。對于商路上的危險,老大只是聽過,卻沒有見過。
而老三的買賣,一個是害人,另一個就是暴利了,這樣的買賣一旦漏了,各地的豪商大戶,就會像見了血腥的餓狼一樣。別說現在的楊家不是頭猛虎,就是猛虎,也一樣架不住狼多。
合作?更是不可能,老三做的東西,賣給洋鬼子,他楊士勤雙手贊成,可賣給大清的百姓,這買賣要是做開了,就是死他也閉不上眼。
“行!我聽還不成嘛!”
老爺子楊勇不敢頂撞,老三也是一樣,別看他現在開了竅,對于下死手的老三,楊家老大還是很忌憚的。
將其他人留在西山,楊家父子只帶著心腹的刀手,回了武莊。
這一晚上,他們也沒閑著,老爺子、老大在挑選合適的人手,楊猛則是安排人回宜良,調派民壯了。
西山是大本營,那里的東西比宜良重要的多,楊猛打算趁著農閑,讓民壯把西山經營成一個要塞兵營。
精通地理的江樹先,再次派上了用場,西山這個地方,這些日子以來,也被江樹先走了個遍,一張西山的布防圖,就是江樹先的成績。
這張圖,從楊猛那里換來了三百鷹洋,這可把老江樂壞了,他尋思著,是不是該把整個云南的礦藏圖獻出來,那樣自己一家就衣食無憂了。
江樹先的布防圖,也是他四處打聽弄來的,為此花了不少銀子,作為云南總督府的書吏,他有個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熟悉云南的軍政和人才。
這年月,有才能不一定會被重用,而這樣的不得重用的人才,遍布整個大清的每一處,一壺老酒一桌土菜,江樹先輕易的從別人嘴里,套出了布防圖的基礎,他只要稍加組合就是了。
江樹先的布防圖,在楊猛的眼里漏洞百出,但是在大清這張圖紙還是有著極高水準的。在心里將布防圖的漏洞補了個大概,楊猛把圖紙交給了江樹先,他現在就是整個西山兵營的建造總管。
時間很緊迫,磚石建筑需要的時間太長,楊猛在這方面也做了變通,就地取材,建造木樓與竹樓。西山谷地的樹木也需要清理一下,保密現在是最重要的,楊猛可不想,讓這些樹木成為別有用心之人的掩護。
爭取在農時到來之前完工,這就是楊猛交給江樹先的任務,糧食是個大問題,決不能因為任何事情耽誤了糧食的生產。
宜良有個滇中糧倉的名頭,可那里的莊農佃戶過得如何,楊猛最為清楚,最近一段時間,自己頻繁的買糧,也提高了宜良周邊的糧價,這對有大量土地的地主是好事,可對農民就算是災禍了,本就過得捉襟見肘,這糧價一漲,許多人都要挨餓的。
整個云南都是楊猛的目標,云南的交通不便,從外地陸路運糧價格太高,很不劃算。走銅道水路倒是不錯,可會被官府注意。現在想要蠶食云南,一是靠錢二是靠糧,自己手里的土地,絕對不能因為任何事情撂荒。
楊家三父子的事情,辦的都極為順利,西山兵營進入有序的建設之中,而楊猛也暫時放下了宜良的事情,親自操刀上陣,訓練起了武莊的刀手和馬幫的弟兄。
五百武莊的刀手,楊猛給他們的訓練很簡單,跑步、拼殺、持槍訓練。跑步拼殺,刀手們都能適應,可舉著一根前頭吊著石塊的棍子,許多的刀手就接受不了了。
一舉就是一兩個時辰,這一天下來,腰酸腿疼不說,吃飯都拿不穩筷子,短短三天,刀手們就有些受不了了,有些不服氣的就出聲抱怨了。
楊猛的回答很簡單,那就是鞭子,三天的適應過后,這持槍訓練,就步上了正軌,一炷香的時間,不能有任何晃動,動一下就是一鞭子,兩下十鞭子,敢動三下的,沒飯吃!
殘酷的懲罰,沒有引起反抗,一個個刀手都是挨過餓的,知道沒飯吃的滋味,他們選擇了咬牙堅持。來到大清有段時間了,楊猛就體會了到了一點,說理不如動手,無論是農民還是桀驁的山民,他們的奴性有些重了。
楊老大那幫馬幫弟兄,見到三爺的厲害之后,也是乖得跟綿羊一樣,讓做什么就做什么,沒有一絲猶豫,不打一點的折扣。
對于這些人的訓練,楊猛更是費心,這些人才是楊家最精銳的刀手,不僅壯實精悍,而且他們也大多殺過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正是人生最為巔峰的時候。
這些人雖說不錯,但毛病更大,多年養成的習慣,也不是那么好改的。
單單一把刺刀的配置,許多人就皺起了眉頭,這些跑馬幫的刀手,也算是半個江湖人,行事、動手,都是光明正大,讓他們學習背后捅刀子、打悶棍,也有些為難人。
可楊猛不管這些,他就講一個道理,輕易不動手,一旦動了手就要死人,要不你死,要不就是對手死,沒有第二個選擇。
望著一個個梗著脖子訓練的刀手,楊猛也有些撓頭,這些人動作做得規范,可就是不往心里去,就這么個學法,到死也學不會自己的手段。
“行了,都別練了,你們不是覺得自己厲害嗎?咱們就試試手吧!看看你們幾個人,能放倒三爺!”
這些刀手們閑的蛋疼,可他楊猛卻沒什么時間來浪費,宜良那里還是個爛攤子;第二次該怎么出貨、出多少貨,也要他來拿主意;楊家想要真正在云南站住腳步,需要的什么東西,這些都是楊猛要做的事情。
要不是擔心大哥的安危和商路的安全,楊猛才不會有這份心思,陪著這群王八蛋耽誤時間呢!
一人丟了一件護甲、一把皮刀,楊猛則是隨手撿了兩根竹筒,權當是匕首了。
“先上一個、再上兩個、然后四個、八個……,三爺今天打到你們一個不剩。”
楊猛這話是有些猖狂了,這些走馬幫的刀手,靠什么吃飯?那就是手底子硬朗,百十號人放不倒楊猛,那他們哪還有臉拿著楊家的那份月錢?
放倒楊三爺,這些刀手也知道困難重重,但關乎自己的飯碗,他們也準備拿出真本事了。楊猛在這邊發了怒,守在西山的楊士勤和楊勇,也來了興趣,差人搬來板凳桌椅,擺上茶點,就準備看熱鬧。
“什么玩意兒!”
望著翹著二郎腿,嘻嘻哈哈的老爺子和大哥,楊猛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自己靠在這里是為了誰?難道就為了自己嗎?這爺倆倒好,以為這是演戲呢?
“老三,好好打,別讓大哥的人折了你的面子。”
“老三留心些,都是家里的老手,別下死手。”
這兩位是鐵了心的看熱鬧,楊猛只能背過身撇了撇嘴,要是這倆能下場多好,非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事情鬧大了,引來了老爺子和大爺,這些走馬幫的刀手,不拿出真本事也不成了,在這丟了臉,大爺的面子上過不去,還能有他們的好處?
楊猛讓人丟下的護甲,這些人也穿了起來,楊三爺手黑,但凡是個楊家人就知道,為了自己舒服一些,這護甲還是穿上的好。
老爺子和大哥來了,楊猛索性也不打算藏私了,這次也好讓他們看看自己的身手,而且楊猛也需要一個名聲,可以懾服楊家刀手的名聲。
無論是山民、回回、還是漢人,學了拳腳殺過人之后,都會有些膨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老爺子久不出手,大哥楊勇自詡是個商人不屑出手,這些人沒了震懾,就怕會起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這次對練,也正好讓楊家的這些老手,幫自己打打聲威,讓他們心里有些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