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突然用力,杜千雅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空氣越來越少,卻依然仰著頭迎上他霸道陰冷的眸子,毫不退縮。
雷湛的心像是被刺硬生生擊中,怒極而悲的目光,突然軟了下來。
手一松,杜千雅像是破布娃娃一般突然失去了支撐力,無力的靠在了墻上。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一句話不說地轉(zhuǎn)身離去。
杜千雅閉上眼,雙手掩著面,一種悲涼油然而生。
雷湛,終有一天,她會讓他后悔曾經(jīng)這么對她。
洗完澡,杜千雅正要入睡,門外就響起了咚咚的砸門聲。
“我睡了。”她將頭蒙在被子里,悶聲對門外的人說道。
“杜千雅,你給我開門!”他在門外繼續(xù)砸門,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爬起來,頭疼欲裂,他到底怎樣才能放過她。
剛一打開門,就看見雷湛急怒的臉,墨眸中風雨驟狂。
“你睡死了嗎?這么久才來開門。”他兇神惡煞地看著她。
她沉默地站在門口,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不發(fā)一言。
“讓開。”他一把揮開堵在門口的她,杜千雅的胳膊撞在門上,一陣疼,她咬緊牙不說話。
他要鬧,要罵,要打,隨他去吧,她就是沙包,任他下手,早晚他有累了倦了的那一天。
杜千雅看得開了,反而沒了喜怒。
發(fā)現(xiàn)自己傷到了她,雷湛的噴火的眸子陰暗一片。
“你啞巴了。”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有什么事?”她順從地開口,冷靜地超乎尋常。
“你還敢問我什么事?”他猙獰的冷笑,“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干了些什么!”
杜千雅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著的白色ipad,上面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她?
她什么時候拍過這樣的照片?
杜千雅微微皺眉,定睛一看,周圍的環(huán)境異常熟悉,她想起來了,那次她和方宇一起去吃日本料理,當時他吃完飯拍了照。
她沒想到方宇竟然偷拍了她的照片,還放到了網(wǎng)上。
可是就算方宇把照片傳上網(wǎng),雷湛平時應該不會關注這種社交網(wǎng)站才對。
“笑得這么開心,你們兩個人在一起還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他恨不得將她的笑容撕成碎片,明明是冰冷的人,笑容卻讓人覺得溫暖,他最恨的就是她的笑容,微微揚起唇角的笑,露出八顆牙齒的笑,都讓他無比憤怒,因為她從來不曾在他面前這樣笑過!
“雷湛!”他的話激起她的憤怒,“方宇也是你的朋友,難道你連自己的朋友也懷疑?”
“我讓方宇來給你治傷,不是讓你們培養(yǎng)感情,我才離開這么幾天,你就這么耐不住寂寞。”他話語惡毒,分明是說她勾引的方宇。
“雷湛,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卑鄙小人,你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樣用下半身思考,男人和女人之間也會有真正的友誼!”她鄙夷地看著他。
“好,很好,真正的友誼是嗎?做我的女人,你就別想跟別的男人有真正的友誼!”他怒火中燒,語氣專制而且霸道。
“好,明天我就跟方宇絕交,這樣你滿意了嗎?
滿意了請你出去!”杜千雅指著門口,喉嚨卻突然哽咽了,眼淚不爭氣地蘊滿了眼眶,他竟然這么誤會她,她在他眼中就這么不堪?
不行,她不能讓眼淚掉下來,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
“這是我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滾!”他狠狠地將手中的ipad擲到地上,巨大的響聲讓杜千雅的砰地狂跳了一下,睫毛輕顫,一滴晶瑩的淚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為什么她要哭?為什么還會在他面前流眼淚?
這一瞬間杜千雅看到的不是雷湛的怒火,而是她那不爭氣的眼淚。
難道她還想得到他的一絲憐惜?
可能嗎?
杜千雅奪門而出,淚水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滂沱而下,讓她的心又酸又痛。
雷湛的雙手收緊成拳,看著門口那消失的背影,拳頭突然猛地砸向一旁的梳妝臺,玻璃頓時碎成無數(shù)片,扎進他的手背,血流如注。
杜千雅剛要沖下樓梯的腳步一頓,臥室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后一片寂靜。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卻怎么也邁不開步子。
杜千雅一跺腳,突然轉(zhuǎn)身返回了房間。
她真夠賤的。
“你還回來干什么!”他冷冷地看著門口出現(xiàn)的她,穿著睡衣和拖鞋,眼睛紅腫,發(fā)絲凌亂地垂在胸前,一臉的狼狽。
雷湛的右手殷紅一片,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面,和一地碎玻璃混在一起,觸目驚心,杜千雅臉色慘白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心慌意亂。
杜千雅沒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怔忡了兩秒,心突然一痛,慌忙去衛(wèi)生間拿了毛巾給他將傷口裹住。
“滾!別碰我!”雷湛冰冷地說道,卻沒有推開他。
鮮血根本就堵不住,白色的毛巾頓時鮮紅一片,杜千雅用毛巾捂著他的手,聲音不自覺帶了央求的意味,“雷湛,我們?nèi)メt(yī)院吧。”
“不去!”他斷然拒絕,冷冷地看著她的動作,好像受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這次你要聽我的。”杜千雅冷靜下來,固執(zhí)地說道,“你自己用毛巾裹著手,我去開車,雷湛,你要是敢不去,我就打電話給你的手下,比如寧浩遠,飛鷹,青木……然后告訴他們你到底是怎么受的傷。”
這么流血,他以為血不會流光嗎?
“你就穿這成這樣去醫(yī)院?也不嫌丟人。”
她竟然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到他?可笑。
不過,看她失態(tài)著急的樣子,他突然挺開心。
他這么說,就是同意去醫(yī)院了。
杜千雅低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拖鞋,睨了雷湛一眼,快速的換了便裝,前后用了不到一分鐘。
“可以走了吧。”她語調(diào)焦急,他的手還在滴血,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他一言不發(fā)的用毛巾按住手背,大踏步的越過她,往前走去。
“這附近的醫(yī)院在哪?有沒有社區(qū)診所之類的?最好能就近就醫(yī)……”杜千雅邊開車邊問,還是先到附近的診所處理一下比較好,大醫(yī)院雖然更有保證,但是距離太遠,去的話一定要很長時間。
“連醫(yī)院都不知道在哪?氣焰還敢那么囂張?”他嗤之以鼻,“前面路口左拐。”
杜千雅沒理他,車子開的飛快。
到了診所,發(fā)現(xiàn)診所的燈還亮著,杜千雅的心才放松了一些,她真怕這么晚了,沒有醫(yī)生值班。
杜千雅熄了火,催促著雷湛下車,雷湛被催地煩了,冷酷地看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有人快死了一樣,真惡心。”
他還有心情關心她什么表情?
被奚落的杜千雅冷哼一聲,“既然你這么厲害,拜托能不能走快一點。”
兩個人走進診所,醫(yī)生一看有病人,忙過來招呼,一看雷湛正在流血的手,說道,“這傷的不輕啊。”
“醫(yī)生,你看看嚴不嚴重,應該怎么處理?”杜千雅將雷湛推到醫(yī)生面前。
“好,坐這邊吧。”
醫(yī)生給雷湛看完了傷口,“傷口挺深,我要先給傷口消炎,然后縫針。”
“醫(yī)生,就按你說的辦吧。”雷湛這個病人不說話,杜千雅只好全程當發(fā)言人。
醫(yī)生用消毒水清理傷口,一條很深的口子,血肉都翻在外面,醫(yī)生將消毒藥水倒在上面,還可以清楚地看見玻璃的碎屑,杜千雅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你出去!”雷湛嫌棄地看著她的樣子,這么一點血,就受不了了,還是他雷湛的女人。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杜千雅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冷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不過也清醒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yī)生出來告知她,“小姐,你先生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完了,你來交一下費用吧。”
“奧,好,多少錢?”杜千雅這才反應過來,不過對方把雷湛說成是她老公,她還挺不習慣。
“加上掛點滴的費用,一共950塊。”醫(yī)生說道。
杜千雅一掏口袋,才發(fā)現(xiàn)換了衣服身上沒帶錢,她不好意思的對醫(yī)生說道,“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杜千雅急忙去找雷湛,雷湛正在掛點滴,看見她進來,頭也沒抬,“我沒錢。”
她還沒開口,他竟然知道她要說什么。
杜千雅氣惱地看著他,“你出來看病怎么不帶錢啊,現(xiàn)在怎么辦?”
“自己回去拿。”他氣定神閑地說道,臉上頗有點幸災樂禍。
你就折騰吧你。
杜千雅突然微微一笑,“老爺,那你就在這等著吧。”
沒錢看病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可著急的,這么一想,杜千雅淡定了不少。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想法,冷眸一沉,語氣無比平靜,“丫頭,半個小時足夠你開車跑個來回。”
雷湛發(fā)怒的時候很可怕,不過他的平靜更讓人捉摸不透。
杜千雅果斷出門,開車回別墅拿錢包。
25分鐘,比他規(guī)定的時間還早了5分鐘。
杜千雅抬眼看了看手表,先交了費,又遵醫(yī)囑拿了西藥,轉(zhuǎn)身去病房。
沒想到他竟然睡著了,俊眉修鼻,完美的下顎緊緊收著,薄情的唇微微上翹,黑發(fā)遮住他半邊高貴的額頭,熟睡中的他竟也俊美的這么讓人移不開眼。
杜千雅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隨著目光一起柔軟了下去,她伸出手,想要撫平他微微皺起的長眉,手指剛剛碰觸到他的眉梢,沒想到睡夢中的他仿佛有意識一般,輕輕動了動,杜千雅像是被抓住的小偷,慌忙收回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