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苦笑一聲,仰頭看去,身后的巖石之上正站著白面書生,他臉上不再是笑吟吟的表情,而是一股殺人的可怖神情。
輕輕伸手,趙乾身上那條半透明蟲子嗖的一聲飛回白面書生的衣袖:“你很聰明,拿捏人的心思恰到好處,想來平日里也沒少用這功夫討林婉兒的歡心。”
“哪有?”趙乾呵呵一笑,掩蓋臉上的不自然,極力反駁:“婉兒見到我,那是打心眼里歡喜,我可從來都沒有用過什么心理學。”
他一直認為和婉兒之間的關系是處在公平、平等的狀態中,大家相互尊重、相互欣賞,至于平日里林婉兒對他的冷嘲熱諷和非打即罵,用“打是親罵是愛”來形容太淺了,完全是赤裸裸的變向關切,每一個白眼都滿懷關懷,每一次冷言冷語都是關懷備至。
白面書生仰頭大笑,聲音似男如女,聽著極為恐怖:“多么有趣的一對璧人啊,既然如此我便先殺了你,然后再殺了林婉兒,讓你們做一對黃泉鴛鴦,豈不是功德一件?”
趙乾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躲得遠遠的,望向石頭之上,面容極為倨傲的白面書生,眼神向不遠處一瞥,頓時目瞪口呆:“李慕白,你怎么來了?”
白面書生微微一愣,隨即搖頭殘酷一笑:“這種手段用一次就好了,再用一次,就太傻……”話還沒有說完,他臉色驟變,渾身汗毛倒豎,身形急速掠動,如同大鵬展翅,快速從石頭上騰空而起。
“砰地一聲”,清脆的一聲槍聲,從白面書生的背后響起,一顆子彈劃過空際,一頭扎進石頭內。濺起無數石屑。
林婉兒雙手握搶,被后坐力震得連續后退了三步,方才站住身子,有些可惜的望著放空的一槍。連連搖頭。
趙乾更是可惜的嘆了一口氣:“哎呀,我說什么來著,子彈從槍管里發射出去,并不走直線,而是下落的拋物線。要想擊中目標要微微抬起得槍頭。”
自認為完美無瑕的林婉兒哪里受得了趙乾這廝指摘自己,冷哼一聲,回擊道:“我已經將槍口微微上揚了,是你制造的手槍質量太差。”
“婉兒,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手槍,那可是經過國際3c質量保證體系全方位驗證的,做工精細,質量上佳,是獨一無二的好手槍。”
“切。還3c,我看是三差驗證吧,質量差、準頭差、做工差,放到大街上白送,人家都覺得占地方。”
“過分了啊,婉兒,這話你可說的過分了啊,嚴重傷害我了,我的身體已經冒汗,臉已然滾燙。”
“喲。今天第一次聽說你還有臉呢!”
……
白面書生從空中落下,穩穩得站在大石頭上,腳下踩得正好是子彈剛剛射擊的地方,依舊居高臨下。面容倨傲:“雖然有些聽不懂你們倆的話語,但是看你們倆如此斗嘴,完全想不到兩人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默契。剛剛林婉兒離去,也都應該是你們計劃好的了。先用黑家伙射殺老婆子,然后故意將那黑家伙放在林婉兒手中,讓她離去。其實她根本就沒走,而是遠遠跟在不遠得地方,再連續將李慕白提出來,最后讓林婉兒背后偷襲,好生了得啊!”
趙乾伸手摸了摸鼻子,語氣頗為惋惜的開口說道:“可惜沒有陰死你啊!”
白面書生再次仰頭大笑,今天真是有太多“驚喜”了,所以他覺得有趣,忍不住想笑:“既然你們的招數都已經用完了,那么剩下的就該我出手了吧!”
說著,他腳下輕輕一跺,身體前掠,雙手呈鉤狀襲向趙乾,為了躲避林婉兒手中的鐵疙瘩,他并沒有走直線,身形飄忽不定,速度奇快。
林婉兒架起手槍,瞄了又瞄,卻很難確定白面書生的位置。
看著迎面而來的白面書生,趙乾瞇了瞇眼睛,沒有轉身逃離,雙腳一弓一曲,沉腰扎馬,深深了一口氣,驟然發力,趙乾違反常理的向前沖去。
白面書生動作太快,在空中只能留下絲絲殘影,他看到了趙乾的反常舉動,不過并不擔心,常人再有力氣,也不可能和習武之人相抗衡。
兩人瞬間相遇,白面書生一拳擊出,狠狠打在趙乾肩頭,嘎嘣一聲,似乎有什么斷開,聲音恐怖異常。
趙乾狠狠咬牙,壓下上涌的鮮血,強行止住后退,用一個摔跤的動作抱住了白面書生的腰部,拼命向前沖,似乎想要絆倒對方。
除了一開始驚訝于趙乾的承受能力,白面書生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真是可惜了這身好皮囊,做不成上好的干尸了。”
白面書生雙手呈掌,掌心有黑氣溢出,夾雜著呼呼風聲,順勢就要貼在趙乾背上,這一掌落實就是石頭也要瞬間粉碎。
趙乾聽到背后風聲,忙著松開白面書生的腰部,如同游魚一般,轉了一個圈,堪堪躲開對方的雙掌。
白面書生似乎已經料到此事,后踢一腳,狠狠踢在了趙乾胸口,趙乾如同一只斷了線得風箏一般,重重落在地上,濺起無數塵土。
“砰砰”又是兩聲槍聲,林婉兒一著急連開了兩槍,本想利用速度躲閃的白面書生還沒來得及行動,只看到一顆子彈射向了天空,一顆子彈射在趙乾不遠處,根本無需躲藏。
趙乾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望著落在腳下不遠處的子彈:“婉兒大姐,槍法不準就不要開槍了,小命都差點搭進去。”
林婉兒有些尷尬,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趙乾還沒的來及回答,白面書生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彎腰伸手,蒼白細長的手指握住趙乾的脖頸,只是輕輕一提,趙乾已經凌空升起,雙腳在空中不得著地:“現在他沒事,但是一會兒不止是他,就連婉兒姑娘也活不下去了。”
被釘在空中的趙乾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但是嘴角突然露出一個淡淡得笑容,他用盡氣力將手深入懷中。
白面書生眼神暴睜,他剛剛看到林婉兒也做過相似的動作,結果掏出來的是便是那把能要人命的鐵疙瘩。難道還有第二把鐵疙瘩?
他反應極快,瞬間松快趙乾的脖頸,身形暴退,后退的過程中,雙手猛然擊出。結結實實印在趙乾身上,趙乾倒飛出去。
后掠過程中,白面書生有些不解的望著趙乾,此時趙乾臉上滿是鮮血,但是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他覺得有些事情是自己沒考慮到的,前前后后將事情從新過濾一遍,可是未曾有遺漏的漏洞,難道是趙乾在故弄玄虛?無論如何,都應該離著趙乾再遠一些。
剛剛落地。他的身形不停,再次后退,一掠又是十丈,離著趙乾更遠。
趙乾倒飛,重重落在地上。林婉兒忙跑向前去,雙手扶住趙乾:“你沒事吧?”
趙乾咽了一口涌上來的鮮血,長長呼了一口氣,好像是了卻了一件極大的心事:“我沒事,就是吐幾口血,但是對面那非男非女的家伙可就要死了。還是死得很慘。”
白面書生在極遠之處,聽到趙乾的話語,又是一聲冷笑:“不用弄虛作假、故弄玄虛了,你們沒有勝算。”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腳下卻又退了幾步,他心中默算過
趙乾挑了挑眉毛,在林婉兒攙扶下艱難站起身來:“別以為只有你有蟲子,我也有,你仔細聽聽,身上是不是有滴滴的聲響?”
白面書生瞇起了眼睛。靜靜聆聽,他的身上確實有一聲聲的滴滴聲響,聲音很輕,但是又真實存在,跟著聲音聽去,他發現身上趴著一只黑乎乎的蟲子,這只蟲子只有一只紅色得眼睛,在不斷閃爍,不過這只蟲子很奇怪,并不像是有生命的樣子。
捏起這只蟲子,白面書生輕蔑的望著趙乾:“實在無聊,我的本命蟲子用來追蹤,你這只小蟲子又能如何?”
趙乾輕輕一笑:“我這只蟲子用來殺人!”
“哦?殺人?它如何殺人?一只沒有生命的死蟲子而已,如何殺人?”白面書生更加不屑,手中的黑蟲子雖然眼睛一閃一閃,但是全無生命,即使南疆最神奇的蠱毒蟲子,也是活物,這只黑色的小蟲子,分明已經死了,全無氣息。
趙乾揉了揉胸口,接過林婉兒手中的槍,時刻提防著白面書生:“不一定是活物才能殺人,有些東西死了才能殺人。”
“哈哈,好生有趣,死了才能殺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白面書生再次大笑,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大了三分:“但是它還被我捏在手中,又是死物,還能殺人?”
“哼,我奉勸你趕快將它丟掉,不然后果我可不擔保。”趙乾笑嘻嘻的勸道。
聽到趙乾讓那白面書生丟掉黑蟲子,林婉兒一邊跺腳,一邊急得扯了扯趙乾的衣袖。
白面書生望著趙乾和林婉兒,心中更加疑惑,有些拿不定手中的蟲子是何物,他不敢輕易將它丟掉:“不用多費口舌了,既然死物也能殺人,那么我便將它捏碎了,成了一堆齏粉,看看它還能不能殺人。”
白面書生繼續加大力道,卻看到趙乾突然做出奇怪的舉動,他猛然扭過頭,一把撲倒林婉兒,將林婉兒護在身下,雙手抱住了腦袋。
“今天就這樣結束了,趙乾、林婉兒,你們都要死!”白面書生狠狠的說道,一把捏碎手中的黑色蟲子。
在黑色蟲子碎裂的那一瞬間,白面書生覺得手中突然爆發出一束璀璨的不可遏制的光芒,其中夾雜著能夠吞噬萬物。那一束光芒越來越盛,淹沒了白面書生的身形和蒼白的臉龐,最后達到頂峰。
以白面書生為中心,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轟然燃爆,聲音直到云霄之上,整個西涼王府為之一振,這次爆炸的破壞力極大,炸起了無數瑣碎的石屑,爆發出燦爛的光芒,整個西涼王府無論身在何處,都能聽到這一聲巨響,都能看到冒起的滾滾青煙。
自從看到白面書生捏起那只黑色的蟲子,林婉兒便忍不住握住了嘴巴,瞪大眼睛望著那只黑色的蟲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同時還有些許的期盼,在她的心中有一個小小的林婉兒又蹦又跳,大聲唱歌:“捏碎它,捏碎它!”
因為白面書生握著的是一顆小型炸彈,上面還有一顆紅色的發光報警器。
在上京城的時候,趙乾除了造出一把手槍之外,還制造過稀奇古怪的東西,超級炸藥就是其中之一,好像還有一個學名叫作什么“梯恩梯”,林婉兒記不清了,趙乾還因為炸了皇宮內的房子被關了禁閉。
剛剛在和白面書生交手過程中,趙乾冒著生命危險將那顆炸彈放在了白面書生的身上,但是還缺乏一個契機,那就是捏碎它。
趙乾轉彎抹角慫恿白面書生捏碎它,心思縝密、小心翼翼的白面書生果真“不負眾望”,親手捏碎了炸彈,將自己送上了西天。
“咳咳咳!”趴在地上的林婉兒被煙塵嗆得夠嗆,搖搖腦袋,抖落掉頭上的灰塵。
她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遍地狼藉的不遠處,心有余悸,若是白面書生退得不是那么遠,爆炸的余威波及到此處,自己和趙乾的小命包住包不住都另說。
趙乾也艱難的站起身來,擦擦嘴角的血跡:“沒文化,可真可怕,連炸彈都不知道,還親手引爆炸彈炸得自己連渣渣都不剩,太慘了。”
看著趙乾還有心思開玩笑,林婉兒沒好氣白了她一眼:“還不是都怪你,若是你做個遙控器,我們早就沒事了。”
“婉兒,你這話說得輕巧。遙控器?大魏國基礎工業如此薄弱,我去哪里弄電池、無線傳輸模塊去?哎,都是被穿越前的網絡小說弄傻了。”趙乾說著說著便不說了,因為他看到了林婉兒能殺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要插在自己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