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兵馬逶迤西進,不覺來到了白虎關城外。遠遠地就可以看見那巍峨的城樓上“白虎關”三個渾厚蒼勁的大字。白虎關顯然戒備嚴森,當唐軍來到城外時,城樓上已經站滿了番兵番將。他們正手持弓箭隨時準備著和唐軍廝殺。
唐軍一方,竇一虎和薛金蓮作爲先頭部隊提前到達了城樓之下。他們奉元帥之命,專門來城樓下搦戰的。一路上,竇一虎都走在薛金蓮的馬前,給她牽馬執鐙,極盡丈夫之責。如果不知道他們是兩口夫妻,還會以爲竇一虎是個馬伕哩。
夫妻二人在城樓下立住腳,開始搦戰了。竇一虎翹著腳尖聲嘶力竭地喊著:“城上的番狗們聽著,趕快叫你們的總兵楊藩小子出來應戰!若不出戰,老子就要打進城裡去了。到那時,管叫你們……”
他一時不知說什麼,薛金蓮便悄悄提示說:“屁滾尿流?!边@是竇一虎常常說的一句話,他想避開它,可又沒有新詞。
竇一虎連忙接著喊:“對,叫你們屁滾尿流!”
他們以爲楊藩不會馬上出戰的,誰知那大門竟然“吱呀”的一聲打開了,楊藩手提大砍刀躍馬而出。他在距離唐軍一箭地的地方停住馬,目空一切地掃視著唐軍,說:“哪個南蠻子在叫陣?”
竇一虎拍拍自己的胸脯說:“你長眼了嗎,老子在這兒等著你哪!”竇一虎本來不騎馬,個子又十分矮小,所以楊藩在高頭大馬上是看不到他的。
楊藩循聲找去,終於發現了竇一虎和他身邊的薛金蓮,便說:“兩個黃口小兒也敢來與魔家交戰?快快回去叫你們主將前來會我!”
竇一虎罵道:“媽的,少看人!”他提著棍棒就躍了過去。薛金蓮怕他吃虧,便緊隨其後。
楊藩說:“好吧,魔家就和你們玩一把?!彼埋R來,將馬繮交給一個番兵,徒步向竇一虎、薛金蓮走來。薛金蓮也下了馬,準備步戰。
竇一虎一躥三尺高,“啊啊——”叫著,來到楊藩的跟前,舉棒就打:“看棍!”
薛金蓮揮舞著單刀也撲向楊藩。
楊藩掄著一面大砍刀,輕鬆地應戰二將。三人殺在一處,二十多個回合後,竇一虎、薛金蓮開始節節敗退。
楊藩一刀向薛金蓮砍去。
竇一虎的眼快,他慌忙用棍架住,喊道:“金蓮,快撤!”
薛金蓮跳出圈子敗逃而走。
竇一虎用棍棒指著楊藩說:“算了,老子今天饒你一命!”說著,他靈活地一扭身子,人就不見影了。
楊藩看著他們兩個一前一後那逃竄的樣子,不覺哈哈大笑:“黃口小兒,竟敢和魔家交手,真真不自量力!”
唐軍的後續部隊已經上來了,薛仁貴的軍帳也支了起來。竇一虎和薛金蓮徑直奔到軍帳來,進帳就說:“老元帥,那楊藩著實厲害。我夫妻倆被他打敗了。”
薛仁貴看著竇一虎,皺著眉頭說:“有那麼厲害?好吧,你們兩個作爲先頭部隊,幾天來急急地趕路,也太累了,下去歇息去吧。”他用眼掃視著各位將領,說:“誰再出戰?”
羅章和刁月娥夫妻站出來,說:“末將願與他較量。”
薛仁貴滿意地看著羅章和刁月娥,點點頭說:“二位多加小心?!?
羅章和刁月娥喊道:“是?!比会徂D身出帳。
他們策馬來到番兵的陣前,楊藩正橫刀立馬等在那兒。見他們越來越近,楊藩說:“剛纔,魔家打敗了你們兩個無名之輩,他們抱頭鼠竄了。魔家看你們兩個還像個人樣兒,那就快快通下姓名來?!?
羅章停住馬,說:“我乃大唐徵西元帥薛仁貴麾下開路先鋒羅章。這位女將是我的夫人刁月娥?!?
楊藩在馬上一拱手,說:“久仰久仰!魔家久聞羅家將的大名,只是無緣交戰,今天我如願以償了。”
羅章問:“你是何人,也報上姓名?!?
“哈哈,魔家就是新任白虎關總兵楊藩?!?
刁月娥看著楊藩那醜陋的樣子,說:“難怪樊梨花不要你,看你長得這個龜孫子樣,哪個女人會稀罕你!”
楊藩轉而對刁月娥說:“你就是賣身投敵的刁月娥?來,先吃我一刀!”
楊藩力戰二將,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羅章對刁月娥說:“快用寶貝!”
刁月娥立即從腰間取出喪魂金鈴搖動起來。那喪魂金鈴發出一陣恐怖的鬼嚎聲。
誰知這聲音對楊藩一點也不起作用。他哈哈大笑說:“你們南蠻子怕這聲音,魔家我把它當歌兒聽!”
楊藩越戰越勇。羅章見喪魂金鈴對楊藩不起作用,多少有些慌神,槍法漸漸有些紊亂了。刁月娥也氣喘吁吁地只有招架之功了。羅章喊了一個暗號,夫妻兩個連忙往回敗逃。
楊藩連勝四將,不能不引起薛仁貴的重視。當羅章和刁月娥雙雙來軍帳報告情況時,他沉重地站起身,在帳內來回踱步。他踱了一會步,突然停住,對羅章、刁月娥說:“那楊藩果真那麼厲害?”
羅章如實稟報說:“元帥,末將實難敵他?!?
薛仁貴瞪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羅章,說:“我就不信。這西番荒蠻之地,竟有如此強將,連敗我四員大將。我看你們是太誇大其辭了?!彼f完,又開始踱步。
羅章、刁月娥和竇一虎、薛金蓮呆呆地看著他,一聲也不敢發。
這時,探子進帳來報告:“老元帥,楊藩點名要和老元帥交戰啊。”
薛仁貴說:“什麼?”
探子說:“他說要和老元帥交戰。”
“嘿嘿,他欺我老了?”薛仁貴哈哈一笑,說,“俗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我正想看看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哩。來人,擡我的戟來!”
羅章、刁月娥、竇一虎、薛金蓮同時阻攔說:“老元帥,您不要出陣,讓我們四個再去敵他。不信就打不過他?!?
薛仁貴固執地說:“不!本帥倒要看看這楊藩是何等人物,他知道我薛仁貴不!”邊說邊走出了軍帳。
一個兵士牽過戰馬。竇一虎扶著薛仁貴上了馬。兩個兵士擡著戟遞給了薛仁貴。薛仁貴接過戟,在手中掂了掂,大喊了一聲:“駕!”,便飛馬衝出陣去。
薛仁貴那飛馬奔馳的樣子,一點也不減當年之勇。他一陣旋風似地來到了番陣,將戰馬勒住,面對番陣說:“哪個是楊藩?”
楊藩出馬說:“魔家便是。你是何人?通下姓名,魔家好取你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