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程咬金來到薛丁山的那間耳房的時候,他看見那個身穿大紅衣服的“薛丁山”依然背對著門坐在那里。
程咬金進了門,大聲喊道:“丁山哪,你磨蹭什么?新娘子在大廳里等你半天了。老夫我看著著急,顛顛兒地就跑來了。快跟我一起過去。”他拉上“薛丁山”就走。
“薛丁山”不得不轉過臉來。原來是個假薛丁山。
程咬金大驚,抓住假薛丁山的領口,惱怒地問:“你?你是誰?這是怎么回事?”
假薛丁山連忙給程咬金跪下了,說:“老將軍息怒,容小人慢慢稟告。”
程咬金說:“給我說!”
假薛丁山說:“小人本是一個兵士,今天下午給少帥叫了來,端詳了半天,叫小人換上這身衣服。少帥囑咐我坐在這里,背對門口,讓我替他拖延時間。”
程咬金問道:“薛丁山哪里去了?”
假薛丁山說:“他們夫妻二人已帶領一萬兵馬,離開兩個多時辰了。”
程咬金“啊——”地大叫了一聲,掄圓了臂膀,狠狠地給了假薛丁山一個大耳光,罵道:“混賬,你怎么早不稟告!”
假薛丁山捂著出血的鼻子,苦喪著臉,說:“少帥之命,我怎敢違抗?我這里有少帥的親筆信。”
程咬金說:“走,對元帥說去!”
正當青龍山上鬧鬧哄哄準備婚禮的時候,作為新郎的薛丁山已經帶領一萬人馬向西進發了。就在青龍山大廳里人眼巴巴地等著他出現的時候,他和竇仙童以及一萬人馬已經遠遠地脫離了青龍山的控制,來到了一處茫茫的荒野。夜色像大幕一樣從天上拉到了地下,黑暗籠罩了四野。
薛丁山騎在馬上大聲喊道:“安營扎寨!”
身邊一個兵士立即傳令:“安營扎寨——”
薛丁山和竇仙童一起下了馬。身邊的兵士將馬牽走。
夜色朦朧,星光若隱若現。在兵士們忙于安營扎寨的時候,薛丁山和竇仙童兩人輕松地漫步在荒野的草地上。竇仙童偎依在薛丁山身邊,一雙閃著亮光的眼睛多情地望著他。
薛丁山高興地說:“哈哈,總算逃出來了。”
竇仙童說:“你不怕別人說你不講信義?”
薛丁山不以為然地說:“信義?和那個弒父殺兄的人講什么信義?再說,和她成了親,我把你放到哪里去?”
竇仙童低著頭嘟噥道:“甩到一邊去唄。”
薛丁山笑了,說:“不,我舍不得,我喜歡你那潑辣勁兒。”
竇仙童在薛丁山的身上扭動了一下,說:“人人都說我長得丑,你怎么就喜歡我這丑人呢?”
薛丁山想了想,說道:“第一,你對我忠心耿耿,毫無二意;第二……”
“第二什么?”
“這第二……,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我不生氣。”
“丑妻家中寶。別人看了惡心,丈夫時時放心。”
竇仙童突然揮舞著拳頭,狠狠地捶擊薛丁山的胸口,說道:“哼,壞蛋,叫你惡心,叫你放心,原來你也是一個醋壇子!”
薛丁山開心地大笑起來:“哈哈哈……”
程咬金氣呼呼地走進青龍山大廳,向薛仁貴報告說:“元帥,薛丁山逃婚走了。”
薛仁貴驚愕地“啊”了一聲。
眾人也都大驚失色。
蒙著紅蓋頭的樊梨花不由得動了動。
羅章說:“不對啊,剛才我明明看見他穿好了衣服的。”
程咬金大喝一聲,說:“帶進來!”
假薛丁山被押進來,撲伏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元帥饒命,元帥饒命!這都不該小人的事啊。少帥有書信在此,請老元帥過目。”
羅章把書信接過來,遞給薛仁貴。
薛仁貴接過信,念道:“父帥已脫險,孩兒就放心了。孩兒誓死不和弒父殺兄的樊梨花成婚,請父帥多多原諒。孩兒已與妻子竇仙童帶一萬兵馬,作為先鋒,進軍朱雀關了……”薛仁貴念到這里,已經氣得胡子翹了起來,罵道“這,這畜生!氣煞我了。快,快把他給我追回來,一刀殺了他,出出我一口惡氣……”他頭一耷拉,暈了過去。
羅章急忙上來扶住他,叫著:“老元帥……”
樊梨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去紅蓋頭,說:“冤家,無情無義的冤家,這不是涮我玩嗎?”她掙脫薛金蓮的阻攔,氣憤地跑出了大廳。
薛金蓮在她身后一邊喊“嫂嫂,嫂嫂……”,一邊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