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另外一邊的沐楠琛,躲在密室里差點沒將手邊的一個玉石臺子給捶爛了。
“小賊,惡徒,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卑鄙,無恥……”這樣的咒罵和連踢帶打讓他的心情似乎緩解了許多,他頹然坐在了一旁的金色鑲滿了寶石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方才使了勁打傷的玉石臺案的幾處裂縫處摸了又摸。
“哎呀我的青玉臺啊,這得多少銀兩才能補救啊,娘的,竟敢從老子手中摳靈石,摳寶貝,等著,等這幾個妖人死了,看老子不整死你兩個小兔崽子……”
密室里的咒罵幾乎響了一夜,只是外間的一切卻始終靜謐無聲。
在密林深處的一處禁制之內(nèi),一間普普通通的小屋里,一個像是血葫蘆一樣的物體艱難地蠕動著身體。他渾身上下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好肉,連腿腳也被折斷,連番痛苦地折磨讓他的生機迅速消散,痛苦如影隨形,由于服用了特制的仙藥,他即便是身體里最后的一滴血液也全都流干了,也仍舊被吊著這一口氣,始終不讓他將自己的痛苦終結(jié)掉。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著億萬只螞蟻在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他一心求死,卻始終未能如愿。今天那幾個魔頭像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腳,這里就剩了他一個人。
奄奄一息的人終于動了起來。他的目標(biāo)是墻角一根寸把長的釘子,將它刺入元嬰,他應(yīng)該就活不了了吧。
當(dāng)他艱難地挪動身體來到窗邊,卻意外地看到那兩個魔頭正站在外面一起研究著一副用靈力幻化而出的景象。
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只是看到他們對著那如鏡面般清晰的畫面在指指點點著。
那血葫蘆突然輕輕趴回了地上。從那一團被血垢糊滿已然分不清眉眼的臉上驀地射出兩道神光。他又艱難地爬回了原地。靜悄悄一動不動了……
墨離和芷月好整以暇吃了飯,便拿了那新得的小銀碗出來研究了起來。
“這個沐楠琛的煉器之術(shù)果然了得,竟然煉出了這么厲害的器物。只上面的陣法刻錄就有五重之多。若不是你放出了鬼一,抓來了本體,咱們真有可能被困死在這碗里呢?!?
芷月翻來覆去看著那小碗,口中嘖嘖稱奇,心中竟有些后怕起來。
墨離手里繞著一縷芷月的發(fā),時不時放在鼻尖聞香,神情一片安逸享受的樣子,讓芷月一陣臉紅心熱。
“你,怎么一點兒也不著急,我們訛了他這么多的東西,明日里,肯定要去幫他對付那什么狗屁仙人呢。你怎么這么淡定???”芷月推了推墨離的手,卻見對方颯然一笑,那風(fēng)景登時如春光綻放,百花爭相。竟讓芷月有些移不開眼了。
墨離輕笑著捏了捏芷月的鼻子:“怕什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有我?!?
芷月被他說的一陣心跳,匆忙將那小碗塞回了墨離的懷中:“還你。到時候,有你擋在我前面,我怕什么?不過,你可得好好的。不然我……”
她想了想,頂著墨離那熾熱的眼神低了頭:“不然我肯定到哪里都跟著你……”
墨離的眼神黯了黯,他當(dāng)然聽出了芷月的意思。可他是她的男人,本來壓力就都該是自己來扛著,他自然不能讓這個傻丫頭跟著她赴險。
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東西,芷月低頭看去,那是一個小小的卷軸模樣的東西。
“是什么?”芷月有些好奇就要打開,卻被墨離一把按住了:“現(xiàn)在別開。生死關(guān)頭救命的東西,到時候你再開?!?
芷月嚇了一跳,她想到墨離會做最壞的打算,可這打算里卻不能沒有自己,她不覺紅了眼圈:“你想丟下我?!?
墨離皺了眉,他是最見不到芷月流淚的:“不會。以防萬一而已?!?
“那你將這個給我。你怎么辦?”芷月一把將那東西丟回了墨離的手中:“說好了,在哪里都要一起的,我不許你一個人,是死是活我也要跟著你?!?
墨離突然笑了起來,眉頭舒展,將那東西塞回了納戒,輕輕拉起了芷月的小手:“好。都在一起?!?
芷月展顏笑了起來,輕輕將頭靠在了墨離的身上,兩人從敞開的軒窗看向星空,遙遠的天際間,一輪上弦月斜斜掛在天邊,星星一片片的,憐憫地俯瞰眾生,那里是不是就是那神秘而美麗的仙界了。那些遙遠的星星,是不是就有一顆是那所謂的寰宇大陸呢?……
第二天一早,果然,沐楠琛不等墨離兩人吃完飯就闖了進來。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兩位小日子過得不錯啊?!笨吹侥亲郎县S盛的酒菜,尤其聞到那靈茶散發(fā)出來的獨特誘人的芬芳,沐楠琛就按不住火起。
從來世人都說他是個見財如命的,沒想到,這兩個竟然比他還要摳門,還要吝嗇,明明連吃食都比自己要用得好,可還是摳緊了那點子靈石,就是不肯吐出來。
他眉頭突然揚了起來:“兄弟昨夜休息得可好???”
墨離揚眉望向千機,卻并不說話,沐楠琛倒也不客氣,很自來熟的拿過一個空杯子,自顧自倒了一碗茶水,輕抿了一口,眉間突然顯出一抹驚嘆:
“兄弟這茶可是太香了。倒是為兄的眼拙,竟看不出這是出自何處仙山寶地之物。哎呀,也是巧了,正好兄弟有一為難之事,不知可否請兄弟幫個忙。此處密林之中便是那幾位仙人的住處。他們畢竟是上仙,偶然落到咱這凡塵之地,再是精美之物在他們的眼中也是粗鄙。也實在太難伺候,仙人一直嫌棄我的家奴手笨,已是幾日不曾有過好臉。你看,我這里也沒個女子,都是粗手笨腳的俗人,能供奉的東西也是粗陋無比的俗物而已。不知可否請弟妹幫我個忙,弄點合口的酒食送上去,對你們雖說只是舉手之勞,對兄長我可是解決了大問題了……”
芷月不覺抬頭望向這沐楠琛,心道這人也真是不愧無恥之名,這次怎么說起話來連本座都不說了,我啊我的,好像他們彼此多熟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