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任夫人這些日子身體逐漸的好了起來,任薄雪不想讓任夫人操心,故而并沒有將此事告訴任夫人,而是自己一面悄悄的觀察一面想對策。
一番觀察之后,那些個在外邊院里灑掃的,占了人數的三分之二,任薄雪也不曾想什么借口,便直接說人口太多,太嘈雜,不利于任夫人養(yǎng)病,直接遣散了不少。
蓁蓁看著任薄雪因為操心,而有些憔悴的臉蛋,心疼道:“姑娘也好生保重些自己的身子,別太過動了氣,這些個黑心肝,既然姑娘已經知道了是哪些人,一面防著一面找個由頭直接弄出去也就是了。”
任薄雪接了六安瓜片,隨意的抿了一口,才放下:“之前那些外頭做活,趕出去也就趕出去了,可這些近身伺候的,莫名其妙趕了出去,別說她們不依,外頭風言風語也不好。”
蓁蓁見她憂愁的小眼神,心中一動,含笑走過來湊在任薄雪的耳邊,小聲嘀咕一陣,將自己的主意告訴了任薄雪。
任薄雪心中一喜,連連點頭,只稱就這樣辦。
一連幾日,任薄雪皆瞧瞧觀察著這莊子里的所有人,多有她起了疑心的便偷偷叫蓁蓁時不時跟著,看看那人每日都做些什么。
如此這番半個月下來,心里也有了一二分的計較。
這日,任薄雪正端站在窗下臨帖,蓁蓁額頭冒汗的走進來:“姑娘,事情果然如姑娘想的一樣。”
任薄雪勾唇冷笑:“可逮著了?”
蓁蓁點了點頭:“聽了姑娘的話,早已叫了幾個人在那旁邊蹲著,她一出來就被逮了個正著。”
任薄雪笑了笑,頭也不曾回頭,道:“搜著了什么?”
蓁蓁皺著眉頭道:“卻也沒搜著什么,只是搜了一小袋丁香。”
任薄雪先是一愣,隨即細細一想,當下想明白了,冷哼一聲:“虧得她們出這樣刁鉆的主意,走,去看看。”
任薄雪到的時候,只聽人說人已經被任夫人叫人帶走了,任薄雪又徑直往任夫人房中來,只見大堂中一個相貌平平不過十五歲左右的丫鬟跪在任夫人的面前。
任薄雪走到任夫人面前淺淺行了禮,擇了任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娘,問得怎樣了?”
任夫人呵呵冷笑:“你叫她自己說罷。”
任薄雪朝那丫鬟看去,那丫鬟哭個不停,連連磕頭:“姑娘饒命啊,奴婢叫翎兒,奴婢真不是要害夫人,只是奴婢哥哥病了,奴婢又沒有銀子,急的眼淚都掉了,忽然冒出來一人,奴婢也不認識,那人說叫奴婢把這包東西拿去煮了水然后給廚房用,說是因為天氣燥,清熱解暑的,唯一的不好,也就是使人睡眠不好,并不會害人身體。因著那人當時就給了奴婢十兩銀子,而奴婢當時也真的走投無路就答應了,后來煮了水奴婢怕是什么害人的東西,還自己嘗了嘗,見沒事,才敢用的。”
任薄雪并不開口,只抬頭看去任夫人,任夫人的臉上說不出是不是怒意,雙唇緊抿一言不發(fā)。
母女二人心中都很明了,這事情的背后主使者是誰。
好一個姨娘,如今卻叫這小丫頭給背了鍋,既然那丁香是從外頭來的,這丫頭也并不知是誰了,如今再去找,哪里還找得到?
“那你為何這幾日熬的水越來越濃了?”任薄雪問道。
翎兒大哭著回道:“這幾日天氣遭,夫人總說渾身難受的緊,奴婢只當這個東西是能解暑的好東西,所以煮水時就放多了些。”
簡直一片胡言!
任薄雪氣得一張俏臉黑沉沉的,看向任夫人,冷笑:“娘,如她這般說來,竟是滿腔的好意,咱們還得感謝她啊!”
任夫人冷笑道:“好意歹意,她心里清楚。只這樣的主意大的丫頭,咱們是斷不敢要的,只因幾兩銀子就隨便聽人的話往家里水中煮東西下去,如何了得。”
任薄雪也是點頭,來送東西來的人無疑是謝姨娘派來的了,要說謝姨娘是誰,她便是任紓宛的生母,前世毒害了任夫人,扶正的人生大贏家。
只可惜,這一生,任薄雪是絕對不會再讓謝姨娘有這等好運。
任薄雪想了想,道:“娘,雖說翎兒行事可恨,但到底伺候您這么多年,主仆一場,這事情就這般算了吧!”頓了一下,看向似是傻了眼的翎兒道:“你走吧。”
任夫人本想要了這丫頭的命,誰知道她是不是謝姨娘的人,當下聽任薄雪就這樣將人放了很是不滿,正要駁回,見任薄雪頻頻給自己使眼色,便忍下來了。
如今任薄雪越發(fā)的有主意了,任夫人就這么個掌上明珠,自然百依百順,再說了不過是個小丫頭,想要處置了,也不過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的事情。
待人散去,任夫人道:“怎的就叫她這樣去了,誰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假的,我看她多半就是那謝氏的人。”
任薄雪含笑附在任夫人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子,任夫人那緊鎖的眉頭漸漸平復,再看任薄雪的時候,有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娘的雪兒知道護著娘了!”
任薄雪將毛茸茸的腦袋耷在任夫人的肩頭,低低的呢喃:“當然,我要娘一世安康。”
其實任薄雪也認定翎兒是謝姨娘的人,通常的丫鬟遇見這樣的大事,只怕哆哆嗦嗦說話都不敢說了,這翎兒卻能這樣流利的應答,多半是早就想好了的對詞。
故而那翎兒一出去任薄雪便派了人在后頭跟著,若是真是謝姨娘的人,她出去之后必定會與什么人碰面。
翎兒出去之后便徑直往一個胡同巷子去了,任薄雪派去的那小廝扮一路尾隨她身后,見那開門之人是一個摸約四五十歲的媽媽,與翎兒有幾分相近,再聽翎兒叫她娘,就知道這人是翎兒的娘。
任薄雪聽著面前小廝的回報冷冷一笑:“她必定還會去與姨娘安置在這邊的人碰頭,到時候你直接將她娘抓了好生關著,然后再將她碰頭那人也抓了,至于她,倒是先不必做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