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何必如此拘謹。”平淡的話,摸不出他心中想法,“過來坐。”
水靈靈依言,走過去坐在另外一邊,兩人中間隔著茶幾,短短兩尺距離,身上香味隱隱飄散。
皇帝聹下意識的屏息,不想叫人發現他貪戀這味道。
水靈靈低著頭,柳眉緊蹙,壓下胸口惡心之感,這味道令她反胃。
是什么香味?
為何有些熟悉?
她記不起來。
目光悄悄四處游歷,皇帝聹發現自己找不到話題跟她說,以往,不管面對何人,他都可以滔滔不絕,即便是面對老奸巨滑的舒相,也可以詞鋒犀利,說的他毫無反駁之力,可現在……
目光停留在茶幾上打開書背朝上的書籍,皇帝聹沒話找話:“皇后在看書。”
“是。”如果他不來,今天她可以看完,如今……
拿起來一瞧,皇帝聹不覺失笑:“無聊野史,皇后喜歡看這個?”
“是。”野史,脫離約束,筆者可盡情發揮,自由暢想,她喜歡筆者自由的心。
嗤笑一聲,皇帝聹有些不屑:“皇后的興趣很特別!難道皇后不知,女子無才便是德!有閑暇看書,為何不繡花撫琴撲蝶,做做女兒家應該做的事情呢?”
“臣妾愚昧,繡花撫琴撲蝶,臣妾無一樣會。”水靈靈實話實說。
“下棋?”
“不會。”
“書法。”
“不會。”
“畫畫?”
“不會。”
皇帝聹微愣,諷刺道:“皇后好‘才學’!竟只會識字看書!”果然是個野丫頭,難怪身上有山野氣息!
若非看她眉宇間確實有幾分神似舒相,他必會認定舒菲煙是舒相從不知名的地方弄來,硬充做女兒,塞給他,監視他的。
老狐貍在奏折上說,舒菲煙自幼被人拐帶出舒府,直到不久前才尋回,難道老狐貍說的是真的?
周圍宮女們各個暗自焦急,埋怨自己主子怎么連遮丑都不會,這不擺明把皇上往外推么?
小桂子偷偷瞄了一眼皇后,琢磨不透皇后心理在想什么,舒相費勁心機才給皇后制造這么個奪得龍寵的機會,皇后為何不知珍惜?
瞧她正襟危坐,絲毫不知勾引施媚,分明對女人處世之道一竅不通,難道進宮前舒相沒有找專人教導過她如何伺候男人?
鳳暄宮陷入沉悶的安靜中,皇帝聹慍怒的瞪著始終低眉順眼的皇后,身上散發的怒氣嚇的一屋子奴才戰戰兢兢,恨不得逃出去。
“抬起頭來!”皇帝聹沉聲命令道。
他發現,自他走進鳳暄宮后,皇后都沒抬頭瞧過他一眼,說話聲音象短小鐵棍,硬邦邦而簡潔,更別說拋媚眼施媚功。
“臣妾容貌不端,不敢抬頭污了圣眼,驚嚇了皇上。”水靈靈一板一眼道。
伺候在身旁的瑪嘉氣的差點咬碎滿口銀牙,她總算有些明白皇后為何對皇帝反映如此冷淡,對于后宮之事莫不關心,她擺明了不想按舒相的計劃去做。
哼哼!
看她改明個把消息送出去,到時候她還神氣個什么勁!
她真以為她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出生比她還低賤的臭丫頭!
皇帝聹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扣住皇后下巴,強力迫使她抬頭直視他。
不出所料,同樣也是意料之外,他清楚的從皇后水眸中看到一抹驚異,以及波瀾不驚的平靜。
皇帝聹自小知道自己容貌俊逸,女人見了他無不趨之若騖,再矜持再害羞的姑娘家,也會羞紅臉偷偷凝視自己,大膽者甚至當眾獻媚,沒有一個似她般平靜。
她眼中的驚異,是驚異上午見到之人是皇帝,而她卻不自知,誤以為他是臣子。
皇帝聹憤憤冷哼一聲,大手一揮,水靈靈立即跌下座位,摔倒于地,嚇得鳳暄宮里奴才跪下拼命磕頭,嘴里不住叫著“皇上饒命”。
冷掃哼也不哼一聲的皇后,皇帝聹只覺心中堵的慌,卻不知為何,寬袖一揚,冷聲道:“擺駕來儀宮!”
夜深人靜十分,繁星點點,鳳暄宮暗影浮動,一道嬌小身影,悄悄溜了出去,消失于黑暗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