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地放下托盤,沈大娘也是安心地長吁了口氣。
“天熱你們莫再鬧,小心燥了心。”
不過,砂鍋了亮閃閃的夜光粉也是引起了沈大娘的好奇,仔細端詳了片刻問到。
“這便是夜光粉?你們打算用來做什麼?!?
“自然是用來抓壞蛋啦,大娘?!?
還沒等朱昔時開口,一旁追逐嬉鬧的解憂就湊上前應話,沈大娘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姑娘,你不會是又要做犯險的事吧?”
聽得出沈大娘話裡的擔憂,朱昔時也是停住了打鬧,上前解釋到。
“大娘你放寬心,這次我有大把握,一定讓賊人原形畢露?!?
“你們年輕人的心思我真瞧不懂,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好麼?非要去招惹是非,唉.....”
擔憂之中透露著埋怨,朱昔時順著沈大娘的目光看向沈福祿,自然明白她爲孃的顧慮。
“孩子們只是幫好心個手,犯險之事我這做師孃的也萬不會讓他們參與其中;大娘請相信我,小時自有分寸?!?
“姑娘,大娘也是擔心你,年紀輕性子急終是容易吃虧?!?
“嗯,我會注意的?!蹦樇t了一轉,朱昔時挺尷尬的,低頭之間又見桌上的冰鎮酸梅湯,也是立馬岔開了爭議頗多的話題:“正口渴著,大娘這酸梅湯來得正是時候?!?
“我這婦道人家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只能像這樣煮點湯水飯食,照顧著你們的起居生活。”說著,沈大娘就端起其中一碗酸梅湯遞給朱昔時:“姑娘給,快解解暑?!?
“謝謝你了。大娘?!?
梨渦淺笑,朱昔時頷首致敬地接過酸梅湯,又招呼上屋子裡的其他幾個人。
“有冰鎮酸梅湯喝,晚了就只能舔碗底嘍!”
賣力的一吆喝,剩下的四人皆是急急圍上圓桌將剩下的酸梅湯瓜分乾淨。
暢飲之間,沈大娘注意到剛喝了兩口酸梅湯的朱昔時,神情間似乎有些異樣。直瞅著碗中的酸梅湯瞧。
“姑娘怎麼了?!是這酸梅湯有什麼問題嗎?”
雖故作鎮定地詢問到??缮虼竽锏男囊彩菗渫〒渫ㄖ碧?。有什麼問題她心裡清楚著,朱昔時那碗酸梅湯中可加了從那相士處求來的“寧神丹”;沈大娘看著朱昔時有些疑慮的表情,心裡不免做賊心虛地想著:難不成吃出了什麼怪味?!
“沒。大娘這冰鎮酸梅湯真是做得酸甜可口,回味生津,竟有些捨不得喝了。”
“原來是這樣......大娘還以爲不合姑娘口味呢。廚房中還鎮著些,若是姑娘覺得不夠。大娘再去取便是。”
“夠了,夠了。好東西大家分享。天熱,回頭麻煩大娘給宮大哥那邊送些去。”
“姑娘考慮的周全?!?
和旁人說說笑笑,朱昔時那碗酸梅湯不知不覺見了底,沈大娘懸著多時心也落定下來。
希望今後諸事能變得一帆風順。
三日時光。一切平靜無瀾,慢慢讓戒備的心慢慢鬆懈下來。
二更天,夜露凝重。
“吱噶、吱嘎”一陣作響。顧妙晴房中的門栓頓時鬆開了。夜風破開房門魚貫而入,天幕之上垂下的星光頓時如一把利刃般。剖開了房內的昏暗。
沉浸在迷迷糊糊的夢中,耳機間傳來嗒、嗒、嗒的聲響,接著又是一陣尖銳的鈍器撞擊聲劃破了不安的夜,倏然間讓榻間休息的顧妙晴驚覺而起。
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藉助著撒進星光在聲響傳來之處望了望,朦朧暗色中頓時勾勒著一方白白的人影,正定在榻邊三尺開外的地方。
三更半夜遇上這番光景,顧妙晴全身不禁哆嗦起個涼頭心肺的冷噤。
“誰?誰在那?!”
榻間的顧妙晴半撐著身子坐起來,右手倏然握住自己那條“龍纏絲”,警覺地質問到對面那道白影。顧妙晴向來不信鬼神之說,若說世間真有什麼鬼,那也是故弄玄虛地裝神弄鬼。
嚴聲過後許久,屋內卻安安靜靜不見動靜,此時睡意全消的顧妙晴,心中戒備又提高了幾分。
“是誰,再不吭聲,別怪我不客氣!”
元氣未復不說,不知對方深淺的情況下,顧妙晴斷不敢貿貿然出手,只能依仗著氣勢壓制著對方。可繃緊的神經還未籌劃出個恰當的對策,一道凌厲的寒光便突然朝顧妙晴撲閃而來。
殺氣!武者的本能反應,頓時讓顧妙晴腳掀起被子抵擋,整個人朝牀榻內側躲避。
須臾間,裂錦之聲奏響在耳際,全面打響了顧妙晴的防備之戰。藉助棉被的掩護,顧妙晴快速地翻衝出空間狹窄的牀榻,地上一翻騰,手中的“龍纏絲”就如靈蛇出竅般朝白影攻去。
“鐺”一聲作響,顧妙晴感覺到自己打出的“龍纏絲”似乎打在什麼金屬器物間,迅速地被彈在一邊;而房間裡光線太暗,不利於近戰,顧妙晴即可朝門口星光盛耀處退守去,同時好觀察對方下一步的舉動。
退守拉鋸戰中,顧妙晴漸漸看清楚了黑暗中那道白影的真容,可臉上的鎮定卻在明瞭中一點點流失,變成了慘白之色!
星光下,一身素色中衣的朱昔時披頭散髮著,手中提著一把寒光湛湛的尖刀朝顧妙晴步步逼近而來,黑色雙瞳如蒙塵之珠毫無半點光彩,活似一具行屍走肉。
這番變故,著實亂了顧妙晴心中方寸!
“小......小時姐?!你怎麼了?”
驚懼地一喚,可朱昔時卻置若罔聞,提起手中的尖刀就朝顧妙晴猛刺去;動作間笨拙且全無半點招式可言,顧妙晴雖能輕易躲過,可卻狠不下心還擊。
攻守僵持之下,這殺招間簡單中透著無情,刀刀間險險環生。
“小時姐你醒醒,我是妙妙啊,小時姐.....”
一聲聲懼憚地喚著朱昔時,左躲右閃的顧妙晴依然期望著朱昔時能及時醒轉過來,可她手中不斷刺來的尖刀,反反覆覆地摧殘著顧妙晴脆弱的理智;退讓之間逼入死角,朱昔時陡然劃來的一刀頓時切開了顧妙晴左臂間的皮肉,鮮血如催開的紅梅染在衣袖間。
顧妙晴踉蹌退了幾步,不想窮追不捨的朱昔時又補上刀來,顧妙晴出於自我防備即可放出“龍纏絲”,將朱昔時提刀砍來的右手給束住。手勁一收,頓時朱昔時被拉拽起朝雕花門欄處撞去,一陣巨大碰撞倏然間劃破了這幽靜的夜!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