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陽關大道卻無一條給他們生路,他們已經無路可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躲到哪裡去呢?犧牲我們兩個,總比日後東窗事發滿門抄斬的好;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有得失權衡下的艱難選擇,洛家的未來還要靠知秋和安兒撐起來,我身爲洛家的媳婦有義務把錯誤抗起來。”
揪心疾咳好一陣,王清歌穩住咳嗽聲,抓起其中一瓶“鶴頂紅”跪在了金玉面前,聲淚俱下地哀求到。
“玉娘我求你了!這場大禍一旦降臨,沒有人能僥倖茍活......只有你一死才能平息這一切,難道你真願意看見洛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嗎?”
王清歌悲哭之聲如奔涌的洪水滾滾而來,直逼人心;人活世上一遭,哪有不沾這紛紛擾擾的紅塵俗事?出發的立場不同,各有各地難處罷了。
“大夫人......真的只有這樣了嗎?”
面對生死抉擇誰不害怕?抗拒著靈魂深處的恐懼,滿眼清淚的金玉虛虛恍恍地問到。
“......別無他法!玉娘,對不住你了!!”
那病怏怏的王清歌抱著大決心,聲色堅定地迴應,頭也重重地磕在了金玉腳跟下。
默默地閉上眼,一串晶瑩的淚籽兒滾滾而落。她是世上一縷飄蕩的殘魂,本想在自己小小的一方角落裡茍延此生;可即使抱著這樣避世不爭的心態,她還是抗衡不了老天早已預伏下的命運,這徹底灰飛煙滅的下場。
罷了,這是她的命,她無力再抗爭什麼了。
絕望給了她些許的力量。金玉顫著手緩緩地朝王清歌手中那瓶“鶴頂紅”伸去,腦子裡如今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桓著:接下它,喝下它,一切就回歸平靜了,是嗎?是吧,應該是吧......
“玉娘,不要!”
驚駭中。朱昔時像著了瘋魔般衝上前。一把奪過王清歌手中的那瓶“鶴頂紅”,一瞬間那感覺像是握著一塊燙手難耐的火炭般,想也不想地將它扔在地上砸個粉碎。
瓷碎之聲。突然間引動了心中積聚的惶恐,朱昔時大肆地喝斥著場上兩個女人。
“命只有一次,豈能如此兒戲地說給就給,說舍就舍?!”
剛剛徘徊在生死間。被朱昔時這麼一把拉回來,金玉也是氣力全無地軟下身來。整個人都懵了。
“大夫人,你爲了洛家安危大義滅親,我敬重你這份苦心。可你手中拽著的是別的命,爲了換一份微薄的心安難道就可以不顧別人死活。主宰他人的生殺大權?飲鴆止渴......還了別人不說也苦了自己,愚昧!”
一股腦地叫囂是朱昔時剋制不住的憤怒和恐懼,她眼前再也見不得血了。可這瘟疫般的惡性循環還在不斷地延續著,企圖用更多的鮮血和性命那滋養。
“若能用我的命平息這眼前的危局。一死又何妨?可一切不是你我說了便算的。小時姑娘,這是一個惡性循環,若不狠心切斷其中關鍵的一環,那還會有更多無辜牽連其中。難道你真想看到血流成河的一天?事已至此,總有人要充當壞人角色,我王清歌願意揹負上這罪孽。”
晃晃悠悠地從地上撐起身子,王清歌滿臉已是淚水涔涔,讓那副命懸一線的病態顯得更加悲涼。可她那雙眼睛依舊閃爍著執著的光芒,緊緊地盯著金玉,一刻都不曾轉移過。
“事情今日沒有個了斷,你們是出不了這屋子的。玉娘,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別逼我請外面的武將動手送你上路。”
王家乃武將世家,外面那些武將都是王家精心培養的死忠之士;如今這“天然居”裡裡外外被圍得固若金湯,別說是讓個人溜出府通風報信,就是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而此時王清歌下了大狠心發出最後的通牒,這場上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朱昔時再怎麼逞強也清楚著,想在抵擋外面那些武將保住金玉,可能性幾乎爲零!
“大夫人,您就不怕洛大哥知道了怪罪於你?”
慌亂如無頭蒼蠅亂竄般的朱昔時,只能儘量穩住王清歌拖延時間,心裡真希望此時能掉下個救星來化解當下殺局。
“他遲早會知道的。只是等知秋知曉了此事原委,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小時姑娘,不要再抱著僥倖心理有人來相助,知秋他們幾個此時在榮王府商議出路,一時半會兒是趕不到這裡的。”
心中小小心思已經被王清歌看破,朱昔時言語間更加情急起來,聲聲懇切地勸阻到王清歌。
“既然大夫人知道他們幾個在積極商議對策,爲何就不能試著相信他們呢?大夫人,小時求你了,你就高擡貴手試著相信我們一次好嗎?”
“對不起小時姑娘,這是一場豪賭,下注太重我賭不起。要讓洛家上下百口人命陪著你們賭一個可能,恕我做不到,更無法體諒。”
閉上眼,一行清淚緩緩滑落眼眶,王清歌硬著心腸說到。
“該說的我已經說到,既然立場不同,那就別怪我無情。”說著,王清歌便扭頭朝外面高聲喚到:“王衝,進來!”
“嘭”一聲,寢居的門被重重的推開,一個身披金盔身形壯碩的武將便健步走了進來,拱手作禮敬重有加地詢問到王清歌。
“小姐有何吩咐!”
“送那女子上路,不得有誤。”
說著,王清歌就將桌上僅剩的一瓶“鶴頂紅”遞在了武將王衝手中,而他亦是乾脆地回答到。
“是,大小姐!。”
王衝殺入對峙中,可沒王清歌那般好軟磨,拿著那瓶“鶴頂紅”就朝金玉直逼而去。朱昔時面色大駭,知道接下會發生什麼事情,連忙抓起一根圓凳閃到金玉面前,試圖喝退武將王衝。
“別過來,不讓我對你不客氣了!......”
一聲底氣不足地叫囂還沒說完,王衝一記重拳攻過去,瞬間便將朱昔時手中的圓凳擊個粉碎,嚇得抓著兩隻凳腳的朱昔時驚叫四起!
王衝未曾理會那礙事的朱昔時,上前後,鷹爪般的手一把緊箍住金玉的下顎,另一隻手用拇指麻利地撬開瓶塞,便將瓶中的“鶴頂紅”朝金玉的口中灌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