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壽宴在皇宮的御花園中舉行。
這個聲勢浩大的壽宴,由攝政王全權(quán)負責。
東方正自從上次出關(guān)后緝拿柳云凡沒有成功,便沒有繼續(xù)對柳云凡再下手,而是著手準備太后壽宴。
他親自負責安排一切,包括宴會的布置邀請的官員的名單宴會場的安全措施以及宴會中的歌舞助興。
自然,這位攝政王才不會閑的蛋疼做這些娛樂性的事情鰥。
只因為,這太后壽宴關(guān)乎他的千秋霸業(yè)。
柳云凡隨東方聿下了馬車,從專門為他而設(shè)的道路上進了宴會現(xiàn)場,遠遠地便看到了自己的位置砦。
此時的御花園,到處人頭攢動,桌凳擺設(shè),帳篷紗幔美食果類,應(yīng)有盡有。
最中間的位置,是專門為太后和皇帝布置的紗帳。
此時,太后這個主角還沒有來,皇帝也沒有來,僅僅是賀壽的一些官員正陸續(xù)的入座。
她掃了幾眼,看到攝政王東方正早已經(jīng)就位。
此時,他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來往入座的官員,神色不是一般的嚴肅。
柳云凡扭頭,感慨道:“我聽說,這個太后是攝政王的親娘,這果真是親兒子弄得真是隆重,每年東方正都將壽宴弄成這般嗎?”
東方聿表情淡淡的,“今年,是唯一。”
“為何?”
“攝政王覺得自己羽翼豐滿了吧”
東方聿不動聲色的看了對面的攝政王一眼,勾唇一笑。
“這個壽宴,應(yīng)該只是幌子,他給手下的亂黨賊子傳話才是真的。恐怕,他”
說到這里,東方聿頓住了,看了一眼柳云凡,沒有說下去。
柳云凡了然的點頭,但是就算東方聿不說她也知道的,后面的話也不能隨便說出口,。
太后壽宴,正好是官員大臣們相聚的最佳時機。
若是私底下有什么密謀,這個時間是最容易把握,最容易進行的。
所以,攝政王瞅準了這個好時機。
他借著壽宴給亂黨賊子傳話有什么好事?
肯定是他憋不住勁兒了,他這是要反了。
“走吧,我這個瘋太子要入座了在這里逗留太久,不像瘋太子的風格”
東方聿牽過她的手,一前一后往座位上走去。
柳云凡抬眸時,正巧看到攝政王的視線轉(zhuǎn)向了宴會入口處,神色比方才更為嚴肅了些。
今日到場的官員,都是收到邀請函的有資格的人。
而邀請函的制作與書寫,都是攝政王一人搞定的。
就包括誰有資格來這場宴會,也是攝政王精心謀算好的。
既然要反,肯定要一呼百應(yīng)之后黃袍加身。
攝政王這么多年掌控朝中大事,將皇帝當成了傀儡,更是拉攏了不少墻頭草一般的官員,并且與他們一直有來往。
正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等到最后的關(guān)頭,他還得需要這些人齊心擁護才可以。
宴會入口處,就像是檢票似的,進入的人必須要持有邀請函才有資格進來。
持有邀請函的官員在前,還拖家?guī)Э诘模揖靷兙o跟在后面。
當然悲催的也有光棍兒一條的,孤零零的一個人手中拿著邀請函,時不時的瞄一下周圍的人,眼神中飄過一絲無奈與嘆息。
他們排著長長的隊伍,很像是大早上排隊買包子的,看著著實有些滑稽。
官員們的入口處離柳云凡他們們較遠,所以聽不清那里的嘈雜的聲音。
但是能夠看到他們夸張的動作舞動的手臂與張大的嘴巴。
柳云凡忽然止住了步子,盯著攝政王勾了勾唇角,隨即眼神掠過遠處那檢查邀請函的入口處。
看了好久,她又扭頭道:“狐貍,我問你個問題”
“什么問題?”
“那太后對你好嗎?”
“嗯?”
東方聿被她問的一愣,隨即笑著搖頭。
“這皇室之中的親情,怎么會有真情?不過是利用與算計謀略而已。更何況,太后她不是我的親祖母。她偏向的是攝政王這個親兒子,還有世子爺這個親孫子。我們之間,毫無感情可言。”
“喔這樣就好辦了”
柳云凡點點頭,勾出手指撓撓下巴
攝政王一直入口處看,是不是那里有貓膩兒。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很有必要過去瞅瞅看看。
“反正你在眾人眼中是瘋的,我們就給他們來一場小鬧太后壽宴”
她拍拍東方聿的手背,“狐貍,你待會兒不要忘記去把我接回來”
話閉,柳云凡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東方聿搖搖頭,笑瞇瞇的盯著她胖了一圈但是依舊靈活自如的背影賊兮兮
的穿過人群,麻溜的越過宴會幾案,從他們方才進入的門又走出去。
最后,她輾轉(zhuǎn)到了官員們進入宴會的入口處。
他的笑意忽然更深了
方才,她一定也想到什么了吧
他一直知道,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子。
大膽又不失睿智;粗暴卻深藏溫柔;邪惡卻又點到為止;暴躁也適可而停;圓滑卻不越底線……
總之,此生遇到這般與眾不同的她,是上天賜個他最好的禮物。
柳云凡拐彎兒抹角的走到隊伍跟前,找了個光棍兒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十分不厚道的插進了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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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人,只當她是前面兄臺后到的妻妾,倒是沒敢將她強行攆出去。
但是對于她后面的行為,卻是深惡痛絕的
柳云凡站在隊伍里,那叫一個不老實啊,一會兒踮腳往前瞅瞅,一會兒扭頭往后面看看。
前面人還好說,因為背對著她,并沒有在意她的小動作,可是后面看見她的人,卻是一臉嫌惡的將她當做神經(jīng)病。
于是乎,柳云凡朝他來了一個友好的屬于“神經(jīng)病人”的笑容,愣是將人嚇得退了一步。
這一下,那人就更加深惡痛絕了。
她在這兒裝神經(jīng)病,實際上就是想瞅瞅,那所謂的邀請函究竟是什么模樣的。
攝政王既然親自設(shè)計,一定是花費了他不少的心思。
她得好好瞅瞅看看,能不能瞅出攝政王的別有用心。
很快,她前面隊伍越來越短,越來越短,終于輪到她了。
柳云凡一步邁過去,給了那檢查的奴才一個非常友好的天真的無邪的笑容
可惜,人家并沒有因為她長得美,穿的好,或是笑的漂亮就給她任何的優(yōu)待。
那檢查的奴才將手一伸,不待絲毫感情道:“請出示邀請函”
“奧,好好好”
柳云凡憨笑著點頭,在口袋里就開始掏啊,掏啊
掏完了袖子,再掏腰包,掏了半晌,還在掏。
“你到底有沒有?沒有的話,趁早閃開”
那奴才又兇巴巴道。
“奧,有有有……”
柳云凡點著頭,齜牙咧嘴的笑著,繼續(xù)掏著。
再然后,她掏出了一個小錦囊……
“你玩兒老子呢是吧”
那奴才忽然就蹦了出來,一把從懷里掏出一個大紅色的寫著“邀請函”幾個大字的東西摔進她的手里。
“看清楚,邀請函很大你那個小包裝的開嗎?”
柳云凡接過來,忽然間嘿嘿一笑,趕忙將邀請函的打開看了個遍,又全部記在了腦子里。
下一刻,那奴才忽然一把將邀請函又拽了回去,開始往后邊推搡她,“你是誰帶來的家眷?找你們家老爺去,別在這里礙事走開快點兒”
“啊我要進去,你讓我進去我沒有邀請函,可是我必須要進去。”
毫無征兆的,前一刻柳云凡還是笑瞇瞇的正常神色,下一秒她就撒潑似的推搡著那人往入口處擠著。
她過來,看邀請函是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就是過來鬧事兒的。
“我在跟夫君捉迷藏,你這才快點兒讓我進去”
柳云凡鬧騰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夸張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夸張。
那尖利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了已經(jīng)進入宴會場所的人。
大家紛紛站起來,紛紛將視線湊到入口處,好奇的看著這場突發(fā)的意外。
“你讓我進去,快點兒讓我進去我跟夫君玩兒捉迷藏,你們快點兒讓我進去,要不然,我讓我夫君砍了你們的腦袋”
柳云凡撒歡兒的拼命往里面擠,可是就是死死地被那人攔住。
“頭兒這女人,八成是個傻子。”
這個時候,有另外一個人附在那奴才耳邊道:“看她雖穿著風光,長得不錯,可能是從哪位大人的家眷里面走出的瘋子。我找?guī)讉€人下將她弄走,別傷了她,得罪了那位大人就不好了”
“好,你快去”
柳云凡對于他們的私語都聽了進來,可是恍若未聞。
她繼續(xù)吵鬧,繼續(xù)傻笑著往里頭擠。
可能是她的力氣太小,所以,一直都擠不進去,倒是耽誤的后面那位對她深惡痛絕的人已經(jīng)到了深惡痛絕的極限。
她眼睛微微抬起,有意往攝政王那邊看去。
果然發(fā)現(xiàn),有人正跟他報告著什么,應(yīng)該是報告這件事情。
攝政王馬上已經(jīng)開始吹胡子瞪眼。
她賊溜溜的一笑,這場宴會,她柳云凡可從來沒有想過讓它圓圓滿滿的完成。
誰讓這個攝政王當初派人要捉她?
再怎么樣,她得用自己的
實際行動,在這場宴會中狠狠的惡心他一頓。
“你讓我進去不然,我讓我夫君砍你腦袋”
她繼續(xù)瘋瘋癲癲的說著,而那奴才更是死命的堵住入口,死活不讓她踏進一步。
本想繼續(xù)鬧騰的大一些,耽誤的時間久一些,不想眸子一瞥的瞬間,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爹爹柳賀。
他也帶著家眷們柳云飛柳云婷柳云fèng來了。
柳云凡的心猛地一顫
自從上次柳賀娶妻,那新妻殺死了二夫人之后,她就已經(jīng)好久不見這個爹爹了。
貌似他變的更加行蹤詭秘了起來。
柳云凡平時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對這個柳賀,她還是有些怕的
因為,她花過不少時間去調(diào)查這位爹爹,到現(xiàn)在都絲毫沒有頭緒。
反而她在柳賀的面前完全是個透明人,他根本就知曉她的一切。
現(xiàn)在她是在演戲,偏偏這場戲進行的時候,柳賀出現(xiàn)了,在火眼金睛的柳賀面前她是沒有那么多定力演不下去的。
正焦急怎么擺脫現(xiàn)狀,身后忽然竄上幾個人來,拉住她就往外走。
她知道,這是方才那個奴才下去找的人。
“呀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讓我進去”
她使勁兒往后面撤著身子,可是后面那檢查邀請函的奴才又在后面狠狠的推著她。
于是,柳云凡以一人之力抵住好幾人之力是不可能的。
正當她為這場精彩戲碼的結(jié)束而感到惋惜的時候,忽聽到東方聿瘋瘋癲癲的聲音道:“呀娘子,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怪不得,怪不得我找不到你了”
他竄出了入口,指指那幾個捉住柳云凡的人兇道:“你們這幾個有眼無珠的下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就連太子妃都敢往外攆?”
柳云凡心頭瞬間一喜,她讓這狐貍來接她,果然,他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給她解難來了。
瘋太子一過來,所有人接是一愣,就連一直扯著柳云凡的那幾人也一怔。
借著這個空當,柳云凡麻溜的就竄過去,非常小鳥依人的就竄進了東方聿的懷中,嬌滴滴委屈道:“夫君,方才我跟你玩兒捉迷藏的游戲,可是這個人他居然不讓我進他們幾個還想將我弄走,弄的人家真的好氣憤,好傷心……”
說著她居然煞有其事的趴在東方聿的肩頭“嚶嚶嚶嚶”哭泣,那身體委屈的一顫一顫的。
東方聿那俊臉一揚,兇巴巴的指指那人道:“大膽的奴才,難道連本太子的太子妃都不認識?”
那奴才一愣,不可思的盯著柳云凡微顫的背影看了半響。
他很疑惑,當今的太子妃,也就是晉寧侯府的三小姐不是已經(jīng)蛻變的非常厲害了嗎?再不是以前那個瘋癲花癡廢物了,可是今日一見,明明就是個瘋子嘛
莫不是,她嫁給了瘋太子,所以這瘋病也給傳染了?
他正疑惑著,還沒有回答,這個時候攝政王過來了,沖著東方聿就躬身道:“太子殿下莫要生氣,這些下人不懂規(guī)矩,是本王疏于管理。”
他忽然一揚手,“來人,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啊王爺,不要啊小的錯了”
那幾名奴才這才驚恐的回神,可最終也只能在驚恐中被拖了下去。
“小凡凡,乖”
東方聿輕輕拍拍柳云凡一顫一顫的身子,“王爺已經(jīng)給你懲罰那些個不知好歹的下人了,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本太子的心里也會難過的乖乖我們回座位上去。”
“嗯……”
柳云凡拉著長腔狠狠的應(yīng)了一句。
攝政王望著他們的背影,渾身的怒氣幾乎變成了蒸汽沖向空氣中
這個宴會,有了瘋太子,注定會是一場笑話
這已經(jīng)是多少年不變的事實。
若不是顧及他的千秋霸業(yè),他才懶得弄這無聊的盛宴。
前面那兩個背影,還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著。
柳云凡的身子,還在一顫一顫的。
天曉得,她是笑的
她方才演的那場戲,真的是太搞笑了,她憋笑實在是太艱難了。
逼不得已,只能將笑意化作淚水,慢慢的眼角涌出。
靠在某狐貍的懷里又笑了良久,她總算是停下來了,捏捏笑僵的臉,不動聲色道:“你說,方才攝政王是不是要氣瘋了?”
“我想,他已經(jīng)習慣了”
東方聿不贊同的搖頭。
“為什么?”
“因為每年的宴會,我這個瘋太子喝了酒之后,總要耍一場酒瘋,弄得太后跟攝政王全都變了臉色,眾人也都變了臉色,最后全城紛紛揚揚,將太后壽宴當成笑柄。”
“既然知道是笑柄,他們怎么還敢讓你來?”
“笑柄
,有時候才最適合陰謀”
東方聿說的高深莫測。
“你這只狡猾的狐貍,不止是攝政王借著宴會搞陰謀吧這也是你的陰謀吧”
柳云凡砸了他胸膛一下,接著又往里面拱了拱。
在旁人看來,這就是一對瘋癲夫妻當著眾人的面,不顧及體統(tǒng)的卿卿我我。
這樣的行為,是必須要杜絕的。
“你靠著宴會裝瘋賣傻,任憑攝政王他再精明,這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他也會放下放下戒心的”
柳云凡嘆了口氣,“這就是一場耐心恒心與攻心的較量。狐貍,誰要是遇上你當對手,真是他這輩子過瞎了好好的朋友不做,偏偏做敵人。”
“凡寶寶,過獎過獎”
東方聿虛虛抱拳。
柳云凡枕在他懷中,翻翻白眼兒,這只狐貍,說他胖還真就喘上了。
“這場宴會,恐怕不用本太子裝瘋賣傻的出場了。”
東方聿忽然悠悠道。
“為何?”
“凡寶寶你不是已經(jīng)在開場的時候就給攪局了嗎?”
他淺笑著,又將她的身子往懷中攬了攬,有意讓旁邊的人看到他們的親密,最好羞得他們不敢看才好。
“方才你咋咋呼呼的模樣,早已經(jīng)成了大家此時的逗樂的話題了我想,他們會很快將這件事傳播至古晉城的南南北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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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凡嘆口氣,“世人膚淺,不知高人之高,不知圣人之智,不知神人之大智若愚啊”
他們所謂的笑柄,實際上是智慧的人,故意裝出來,讓他們當做笑柄來看的。
言罷,她正色道:“狐貍,我方才看過那邀請函了果然如你所說。攝政王是要動手了。邀請函上,畫著一副畫,內(nèi)容大約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天上畫著明月,水中倒影著明月。這不正是攝政王在告訴他的下屬們要反了嗎?”
頓了頓,她又問:“那我們怎么辦?”
“靜觀其變,然后,將計就計”
東方聿深深一笑,接著轉(zhuǎn)折,“不過”
“不過什么?”
柳云凡急急又問。
“不過,近水樓臺先得月啊,本公子慶幸是第一個遇到的你人更慶幸是第一個得到你芳心的人。”
柳云凡翻翻白眼兒,這只狐貍,總是這么沒有正經(jīng)。
明明是說一件很嚴肅很棘手的事情好吧,他現(xiàn)在居然又給扯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去了。
又想起她情緒失控時候跟這只狐貍交了感情的底兒,她的臉還是微微有些發(fā)紅。
貌似是這個原因,他說話越來越有底氣了。
柳云凡暗自嘆口氣,哎怪她嘍是她給慣得這毛病。
正想著,他們已經(jīng)到了座位上。
東方聿十分慷慨的貢獻出了自己的腿跟懷抱。
于是,柳云凡略微紅了紅臉,還是將心一橫,就坐了上去,又主動摟了上去。
頃刻間,在座的眾賓客們,有的羞紅了臉,有的青了臉,有的綠了臉
瘋太子居然當眾與太子妃摟摟抱抱,在這般場合做出這等有損皇家聲譽名譽規(guī)矩體統(tǒng)之事,實在是有辱皇室威嚴。
這種事,只有在青樓中才會有,可是太子殿下居然堂而皇之的在眾官員齊聚的太后盛宴上做出此等行徑,簡直不可饒恕。
不過鄙夷悲憤完了,他們又釋然了
一個瘋太子,娶了一個被熏陶得同樣瘋癲的太子妃,有此等舉動,也無可厚非。
他的行為若是同常人一樣,就不用被稱作瘋太子了。
兩個瘋子,又怎么能夠得體的控制自己的形象與行為?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正在這時,有尖利的宣告聲在眾人耳邊炸響。
眾官員紛紛起身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愛卿平身”
東方轍擺手。
他與太后并坐朝南,眾官員以眾星拱月之勢分散四周。
太后的身邊,站了另外幾個女子。
有兩位是丫鬟,但是有一位明顯是位主子。
她看著二十歲左右,穿著扮相均不一般,氣質(zhì)也非凡,只是一直嬌羞似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壽宴在一場美妙的舞蹈中開始,官員們紛紛獻上祝壽賀詞
“太尉楊中天祝太后洪福齊天,壽比南山。”
“御史李瑞祝太后福如東海,與天齊壽。”
“蒼昀郡守錢愷祝太后春秋不老,日月同輝……”
“……”
就在柳云凡躺在東方聿的懷里聽這些賀詞聽得耳朵出繭子的時候,太后終于開口:“好好今日是個開心的好日子,大家莫要拘束,暢
飲便好。”
“真是無聊,好無聊”
柳云凡一手端著一個酒杯,總是在給自己喝完了一整杯之后,才用另一只酒杯往東方聿口中遞上一小口。
某無恥的柳云凡是這么想的,要是他們兩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喝醉的話,那必須得她喝醉才可以。
因為,她是絕對不愿意照顧一個醉酒的瘋漢的。
不大會兒功夫,她就將眼前這一壺酒灌進肚子,旁邊不遠處服侍的丫鬟趕緊又給弄來了一壺酒。
她又毫不客氣的抓過來,正往酒杯中倒著酒,上面太后娘娘忽然又開口道:“難得今日大家齊聚在這里,哀家倒是想借這個機會,宣布另一件喜事。”
眾官員聽聞,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認真聽著。
在這盛宴之上,皇帝東方轍是傀儡,他們是不在意的,他們在意的是攝政王,所有的諂媚也只針對攝政王。
而太后娘娘作為攝政王的親生母親,他們自然也要給足百分之百的尊重與敬畏。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的孫兒也就是當今太子東方聿,多年來一直沒有太子妃,為此哀家真是心情著急啊也不止一次的為我這個孫兒尋覓好姑娘,可是他就是不肯。哀家真是擔憂我們這皇家香火啊,一直寢食難安”
柳云凡手中的酒杯一頓,倏地抬頭就盯上了太后。
這個老妖婆,還皇家的香火,這不是家丑嘛她居然這么說出來
但是既然說了,她就絕對不會無端說這樣的話。
“直到半月前,我的孫兒娶了晉寧侯府的三小姐,哀家真是高興啊今日,各位大人也不要笑話哀家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只因哀家真是太開心了。如今,我孫兒的病都好了。再說,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這個皇祖母,就自作主張,為我這孫兒許了一門親事”
她忽然一招手,“錦兒,過來”
“是”
跟在太后身邊那個穿著不凡的女子走到了她的跟前。
“今日,我就想將我這個干孫女,許配給我那孫兒太子當個側(cè)妃。這一年之后,說不定我這孫兒就兒女雙全,哀家也就四世同堂了”
太后這位干孫女,名字叫做程錦兒。
她跟其他女子不同,她從小喜歡東方聿。
長大后,就更喜歡太子這種瘋瘋顛顛涂脂抹粉的男人。
正因為這點,太后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將她許給東方聿,可是都皇帝還有太子本人被拒絕了。
她將自己的干孫女許給瘋太子,不過是為了親兒子的陰謀而已。
在瘋太子身邊安插上她的人,以后不論什么行動都方便些
就比如,斬草除根。
“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
官員們不約而同的起身道賀。
聽到這里,躺在東方聿懷中倒酒的柳云凡手中的酒杯“嘭”一下就扔在了桌上。
眼神像是刀子似的就殺向了東方聿。
那意思是“你丫的東方聿,你不是說老娘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你來,就會將所有的小三兒都扼殺在搖籃里嗎?這個錦兒是怎么回事?”
現(xiàn)在,想到早上他讓她穿衣服時候的模樣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話說那小德子暈了之后,東方聿將她抱到了床上,接著出去就將那宮裝拿了過來。
柳云凡巴拉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衣服究竟哪層在里面,哪層在外面,所以堅決不要穿這么累贅的東西。
可是某狐貍太子卻說:“凡寶寶,你要是不穿這個的話,太后娘娘一定覺得你不懂規(guī)矩,肯定是要給本太子再找個懂規(guī)矩的側(cè)妃若是你乖乖穿上了,打扮成仙女的模樣,到時候?qū)⑺信佣急认氯ィ筮€會亂點鴛鴦譜嗎?再說,你這個樣子,本太子拒絕小三兒的時候也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所以,柳云凡天真的相信了。
乖乖站在床上,讓某只狐貍伺候著穿衣。
完了之后洗漱,最后梳妝
這一點,柳云凡是非常佩服某狐貍的,至少他涂脂抹粉了十幾年一點兒都不是虛假的,對于化妝技巧,他是琢磨的非常到位。
沒多久,鏡子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一個比一前胖了些但是依舊美美的柳云凡。
這一路,她可是抱著將小三兒全部扼殺的心情來的。
沒想到,這酒水喝了一半,居然毫無征兆的真的出現(xiàn)了一個小三兒。
貌似還是含情脈脈相貌出眾的那種。
柳云凡這怒氣,“蹭蹭蹭”的就冒出來了。
臭狐貍,居然敢耍弄她。
東方聿靜靜的望著她,笑而不語。
“嘭”
柳云凡又一頭扎進了他的懷中,抬頭時惡狠狠地對著他道:“臭狐貍,老娘警告你,你要是敢給我真將這個小三
兒娶進門,我就”
“你就怎么樣?”
東方聿好笑道。
“我就……我就將小三兒打跑”
她想了半天,還是說出了這么一句。
這會兒,柳云凡特被想先給自己一首歌:“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總不舍將狡猾狐貍使勁揍……”
“聿兒”
柳云凡正咬牙切齒,上面太后娘娘卻忽然叫了一聲。
“聿兒,錦兒是個好姑娘”
太后忽然間拉著程錦兒就往東方聿的幾案前面走去。
“嘭”
柳云凡猛地將身體彈了起來。
袖子里的手到處抓啊抓啊的……
現(xiàn)在,她太想沖著太后說一句“你個老巫婆,你居然敢給我夫君送女人,您不信今晚我就往你床上送一個猥瑣男人”。
可是,出口之后,她的話變成,“太后,您怎么下來了呢?您這么尊貴的腳怎么可以隨便沾地兒?”
柳云凡特別想抽自己一嘴巴的,有膽子想,可是總是那么顧全大局沒有膽子說。
如果此刻,呆呆姑娘在這里,一定會將自家主子狠狠踹一頓的
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猥瑣不要臉啊做人惡心諂媚到這種程度也真是奇葩了。
太后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瘋瘋癲癲的話,直接將視線看向東方聿。
“孫兒啊,皇祖母今日就將錦兒交給你了,正好趁著今日這個難得的日子,讓太子妃與錦兒這位側(cè)妃一同侍奉你吃酒,順道讓她們先認識認識。”
聽聞這話,柳云凡氣的都要冒煙兒了。
她死死地盯著太后,那眼神是說:“你這個老妖后,老娘好好跟你說話你居然不搭理還想老娘跟你的爪牙共侍一夫你怎么想的這么美呢?你這個老妖婆簡直就是欠收拾”
從柳云凡跳起來的那一刻起,東方聿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看著她憤怒的表情,看透她內(nèi)心的想法,聽著她違心諂媚的話,聽她暗自咬的牙齒咯吱咯吱作響,再看她收起了諂媚,滿臉憤怒的盯著太后……
他自然不是用正常的笑來表達自己的憐愛之情,還是用瘋癲的笑容一一掩飾。
太后今日直接問他的意思了,他這個太子殿下,不回答似乎有點兒不給自己這名義上的皇祖母面子。
所以,他繼續(xù)夸張的瘋瘋癲癲的一笑,道:“皇祖母,您要將這位錦兒姑娘給聿兒做側(cè)妃,這個聿兒做不了主聿兒得問問小凡凡”
他忽的又扭頭,看向柳云凡,“小凡凡,皇祖母要給你找個好姐妹,一同侍候本太子,你覺得怎么樣?”
柳云凡臉上兇神惡煞的刀子又殺了過去
你丫的臭狐貍,你的小三兒,你自己拒絕了不就行了嗎?非得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老娘,非要老娘親自給你滅小三,你究竟是什么居心?
她磨磨牙,再磨磨牙,最后“嘎吱”,咬合的牙齒錯開了位,她也張開了嘴,就連表情也像是放電影畫面切換似的一下變成了笑嘻嘻的表情。
“這個嘛……呵呵……”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太后那個老巫婆,“太后既然也是一片好心,云凡當然也不敢違抗啊那就讓錦兒姑娘與本太子妃一同侍候夫君……”
柳云凡居然用這種坦然的神色接受了
東方聿愣了片刻之后,忽然間又不動聲色的笑了。
她的凡寶寶啊
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故意將這事兒推給她,她大可以再推回來讓他自己拿主意,可是她卻欣然接受了。
東方聿的笑意更深了,吃醋的女人,有時候真是惡毒的可怕啊
他知道,他的凡寶寶才不會這么輕易的善罷甘休啊
“好好”
太后笑的眼睛幾乎瞇了起來,“恩,很好”
她扭頭又拍拍程錦兒的手,“錦兒啊,你就在這里陪著太子吧跟太子妃先熟悉一下,以后你們是你姐妹了,可要好好相處”
“是太后”
程錦兒嬌羞的抿嘴,臉上又有紅暈飄過。
“恭喜太子爺”
眾官員又起身恭賀。
丫的恭賀你們奶奶個熊
柳云凡惡狠狠地掃了一圈四周的人,接著將眼睛瞥向了程錦兒,危險的瞇了瞇
你敢跟老娘搶男人?
老娘一定滅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