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凡,你就是個煞星”
來人暴怒著,拳頭緊緊地攥著,上面青筋暴起,“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現(xiàn)在便一刀殺了你”
此刻的千金言,是柳云凡所見到的最暴怒的時刻。
她看的見他眼中的怒意與痛意;更看到了心底的掙扎與無力;更看到了那深藏在他靈魂深處的某種詭異的姐弟情深……
“奧?”
柳云凡不動聲色的收回銳利的眸子鰥。
現(xiàn)在她還不夠火眼金睛,倒是真有些看不透這個千金言的想法。
她看不透他為何會這么恨她,恨不得殺了她;也看不透他為何這么仇恨她卻又不能真的殺了她。
總之,她知道。
這個千金言,遠遠不止是漢霄學府的二公子那么簡單他似乎知道的很多
柳云凡從躺椅上坐起來,將身體靠在了一側(cè)的扶手上,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有表現(xiàn)出對他任何的懷疑與芥蒂。
“看你今日這副樣子……怎么,你那個姐姐又因為我受到懲罰了?怪不得這幾天沒見著人呢我想想哈”
她煞有其事的敲了敲腦袋,半晌之后恍然大悟。
“奧奧,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姐姐給我弄了一個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陷阱,害的我差點兒栽了跟頭。如此看來,也就你那個府主爹爹能夠罰她的吧怎么,你這個做弟弟的看不慣姐姐因為我的后臺硬被罰,所以跑來找我算賬?”
“柳云凡,你”
“奧,還有”
柳云凡毫不客氣的冷言打斷他,“這次你不應(yīng)該來照算我吧,哎,我真的感覺好冤枉”
她搖搖頭,真的
她好冤枉啊好冤枉
人家害人終害己,她這不害人的人卻要來背黑鍋。
“柳云凡,我今天來找你,當然不是為了姐姐的事情”
千金言狠狠的甩開袖子指著她,“我只是想來警告你”
“喔你警告我什么?”
柳云凡挑眉,又是不給他講話講連貫的機會。
“難道警告我離你的姐姐遠一些?”
“咔嚓”
因為憤怒,千金言的手指骨發(fā)出了清脆聲響。
他怒火中燒的眸子再次死死地盯住柳云凡。
“柳云凡,你不要以為這么多人護著你是件好事你是天生的煞星,所有對你的好的人最后都會不得好死所有與你有牽連的人,也一定會受到無妄之災(zāi)”
千金言頓了頓,聲音冷冽又道:“柳云凡,我不過是好心來提醒你,離姐姐遠些,離所有人遠些,更甚者”
說到最后,他幾乎咬牙切齒,“你最初就不應(yīng)該來漢霄學府你不該接觸任何人你只會帶給他們?yōu)碾y”
話閉,千金言黑色的身影忽然一閃,轉(zhuǎn)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氣中,那一絲絲似露未露的煞氣,也隨著他那一身黑色的泯滅而消亡殆盡。
“柳云凡,你好自為之”
片刻之后,夕陽的余暉中,千金言最后的警告?zhèn)鱽怼?
“真是有病一次比一次病的重”
柳云凡罵了一句,終于從躺椅上站起來了。
方才,她與千金言的對話雖然云淡風清,可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進了心里。
她柳云凡是煞星
這樣的話,已經(jīng)不止一個人說過了。
那位奇怪的婆婆說過,千金言也說過。
甚至,他們說話時候口氣都是相似的。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都是恨不得殺了她
他們說她只會帶給身邊的人災(zāi)難,說她是災(zāi)難的化身,說她的路是死路一條
這樣的說法,完全跟傳說中對璇璣福女的評價不同。
傳言中說璇璣福女是皇后之命霸主之身,傳說璇璣福女會創(chuàng)造一段傳奇。
這一路走來,柳云凡也發(fā)現(xiàn)了,來到她身邊的沒一個人,都是那么的不簡單。
他們的目的,幾乎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有時候,柳云凡會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一個什么都不曉得的傻子
她在那些人面前,就好像是透明的。他們知曉她的一切,而她,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那些人中,有真正對她好的人,有為了某種目的對她“循循善誘”的人,也有為了某種目的對她恨之入骨的人。
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強大而又神秘
經(jīng)歷了這么多,柳云凡現(xiàn)在越來越能明白,傳說中的那段所謂的傳奇究竟是怎么樣創(chuàng)造了。
那將會踏著無數(shù)人的鮮血,無數(shù)人的生命鋪成的道路前行。
那些人里面,會有無辜的人,有她最親最愛的人,有她最割舍不下的人……
當
他們鋪成她鑄就傳奇的道路的那一刻,便是他們?yōu)碾y到來的時刻
柳云凡嘆了口氣,這條路,究竟是條什么樣的路呢?
貌似,到現(xiàn)在她還沒能踏上。
如今已經(jīng)有太多人的在她面前說一些奇怪的話,明著是讓她遠離任何人,實際上它們更像是一種變相的催促。
催促著她勇往直前,催促著她踏入迷茫,催促著她永不停歇……
暮然回首,柳云凡已經(jīng)發(fā)覺,她再也無力抽身了。
因為這樣的客觀,她在主觀上早已經(jīng)做出決定,如有一日,那條路被開辟,她會毫不猶豫的踏上去。
她不想踏著至親至愛人的鮮血,不想踏著無辜人的性命,不想踏著無可挽回的慘痛代價
可是終究,由不得她了
從穿越而來的那一刻,就由不得她了。那一刻,便已經(jīng)注定,有一些東西是大勢所趨
柳云凡的心忽然間刺痛了起來:那條路,是條血路,是條死路啊也要走下去嗎?
好像,她弱小的無力阻止。
就像這天邊的夕陽,漸漸西下了,像是被什么緊緊的拽住,緩緩地沉落
沒有人能夠抓住它,讓它繼續(xù)立在原處不要動彈。
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它在最后的時刻還在往大地上散發(fā)著溫涼的光暈。
那些環(huán)繞的,斑駁的光芒,終究會在這種無可阻擋的天地間的自然規(guī)律中緩緩消散,直到明日晴天到來時重返人間。
“哎”
柳云凡嘆了口氣,彎身將躺椅收拾了起來。
之后,她去了柴房
在那里,她命人打掃出來準備飼養(yǎng)她的蛆寶寶。
她想先清理出來,看看能不能弄成暖房飼養(yǎng)那中高蛋白生物。
既然聚香酒樓買回來了,她就要著手這開業(yè)賺錢的大計。
蛆寶寶的養(yǎng)殖是需要一段時日的,所以,她不打算立刻就將招牌打出去。
至于這酒樓,她想好了,就先當飯館,為了體現(xiàn)出里面的新奇,這菜譜需要改一下。
她琢磨著,回頭將地獄無門里的大夫調(diào)過來幾個,讓他們跟這里的廚子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味道絕佳的藥膳。
后面一盞茶的時間,柳云凡又轉(zhuǎn)完了整個聚香酒樓,進了每一個房間,又見了每一個仆人。
其實,今日這聚香酒樓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不止一次了。
當然她不是在這里瞎轉(zhuǎn)悠,她是在找人,找那位長相俊朗的常安小哥。
可惜的緊,她這一次還是沒有找到。
記得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常安拿著一幅畫,詢問她認不認得畫中女子。
柳云凡記得那個女子很美,在梅花的襯托下更美。
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她腦海中就是沒有一絲一毫關(guān)于她的記憶。
那之后,常安跟她告辭了,說是繼續(xù)到別的地方尋找。
柳云凡嘆口氣,看來他真的是走了。
原本,她還想著讓那位常安小哥幫她打理這聚香酒樓的一切呢
看來,是靠不上了。
她今日找常安,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見不到他,柳云凡很難在找出關(guān)于他真實身份的蛛絲馬跡。
很早之前她就懷疑,這個常安小哥絕對不是一般人,雖然后來知道了他確實別有目的,他是為了找人才會接近她,但是至今他的身份仍舊是一個迷
柳云凡有種直覺,常安與她似乎有著某種聯(lián)系
想知道是什么樣的聯(lián)系,就必須先搞清楚他是誰。
從一個拐角中出來時,她正好遇上了一位仆人,便詢問了一下那個常安的情況。
仆人回答說:“常安是大約三個月前才來到我們聚香酒樓的。來這里干活之前,我曾見過他。當時他衣著華麗氣質(zhì)非凡,明顯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后來再見他,便是穿著仆人的衣服與我們一同在這里干活。
“我當時好奇,為何他條件這么好,居然來這里。常安回答說,他家生意失敗,家境落魄了,為了討口飯吃,便來了這里。可惜,沒有多久,就是酒窖被燒了之后,他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工錢都沒有要”
柳云凡一邊聽著,一邊點著下巴。
那個時間,正好應(yīng)該是常安跟他道別的時候吧
他先是來這里找人,后來因為從她口中沒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便失望的離開。
可是,為何常安要詢問她呢?
雖然當時常安說在古晉城只認得柳云凡,還說她見多識廣,說不定就能見過那畫中女子。
實際上,這樣的理由柳云凡是不信的。
常安每次與她的搭訕,似乎都是有意為之。
陡然間,柳云凡想起了那幅畫
既然常安拿著那幅畫找她詢問,那就是說明,常安認為她
可能知道畫中女子是誰。
那就說明,畫中女子一定跟她柳云凡有某種關(guān)系。
同樣也說明,她與常安之間的關(guān)系,是由那畫中女子聯(lián)系在一起。
那么,那畫中女子究竟是誰?
為何她明明不認識,卻有那么強烈的熟悉感?
“小德德,你再站高點兒本太子夠不到”
耳邊,東方聿的略帶責怪的聲音忽然傳出,將她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柳云凡慌忙看了看四周。
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走進了自家小院。
眼底,是那滿地的落葉,還在風中貼著地面盤旋。
她正疑惑今日輕諾怎么沒有勤快的掃落葉,腦子中忽的就想起方才那個聲音。
好像,是瘋太子東方聿過來了。
他似乎站的挺高,要不然,那聲音就不會從高出傳過來。
柳云凡趕緊抬頭,赫然發(fā)現(xiàn)。離她不遠處的一棵粗壯的樹上,一身紅衣的東方聿正在扒著樹枝,伸著手抓著從下面遞上來的一根竹竿。
她再順著竹竿看下去,是一雙顫抖的手
小德子正踩著兩個摞在一起的凳子,顫顫巍巍的拼命的拉長身子將竹竿往上遞給東方聿。
可惜,不論他身子拉的多長,總是差那么一塊。
他們許是太投入了,又或許是秋風的嘶嚎聲有點兒大,他們竟然絲毫沒有覺察到旁邊柳云凡已經(jīng)回來了。
東方聿還在往前下方探著身子,而小德子也是竭力的往上拉長著身子。
柳云凡迷惑的望著這對主仆幾眼,接著往院中臺階上坐著的輕諾走去。
因為,在柳云凡沒有來之前,她是著院子中唯一正常的人。
小丫鬟輕諾其實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好久了,她望著前面正在操勞的東方聿主仆,滿臉無奈的表情。
看到柳云凡朝她走近了,她臉上的無奈才收了起來。
“輕諾”
柳云凡叫了她一聲,伸伸拇指指指伸身后的瘋太子,道:“這瘋殿下今兒這是在抽什么風?他們這是在干啥呢”
“小姐”
輕諾起身,無語的搖搖頭。
“太子殿下已經(jīng)來了半個時辰了,一時等不到你,便跟小德子在院子里面玩兒風箏。我怕掃地打擾到他們,便放下了手中的活。結(jié)果,沒過多久,殿下一不小心就那風箏掛樹梢上去了”
她伸手往樹的最高處指指,“那,風箏就在那里。”
柳云凡尋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在樹梢頭看到了那只被風刮的搖頭晃腦的風箏。
它的尾部還牽連著一根線,正是那線將風箏綁在了樹枝上。
風箏掛在最高處樹枝上,而東方聿才在樹干上,還離著老遠呢
“太子殿下已經(jīng)在那里跟小德子折騰了好久了他們都打斷了好幾根竹竿了,可就是弄不下來”
輕諾指指自己身邊斷掉的竹竿,無奈搖頭道:“殿下太固執(zhí)了非得將風箏弄下來才肯罷休。”
柳云凡垂眸想了想,貌似,這個瘋太子就是這么一副德行。
在碧波湖畔,他就是為了夠掛在樹枝上的風箏,結(jié)果掉下來將她柳云凡砸個半死。
結(jié)局是,她將他踢進了湖中。
再一次,她在柳賀書房外面偷聽。
東方聿還是為了夠風箏,從房頂上摔下來。
不過那次他是誤打誤撞的救了她一命。
這是第三次了,他怎么這么喜歡將風箏掛在樹上,然后爬到樹上摘風箏呢?
他那么有錢,風箏弄不下來就算了,重新買一個不就得了,干什么蠢的這么固執(zhí)?
真是個瘋子
柳云凡鄙夷的癟癟嘴,忽然掐著腰就走到那棵樹下,瞅了一眼樹梢的風箏,接著沖著樹上的東方聿兇巴巴道:“東方聿,你比豬還蠢嗎?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什么?呀小凡凡你回來了”
東方聿看到她時滿臉驚喜,接著疑惑道:“小凡凡,你弄錯了吧本太子沒有想吊死啊本太子還沒有活夠哩”
柳云凡趔趄了一步,滿頭黑線。
好吧,這太子真是天真的可愛
她忽然走到小德子跟前,一把將他手中的竹竿奪過來,往身邊的地上一扔。
又看向東方聿道:“我是說,你就非得要那一個風箏嗎?弄不下來就別要了,買個更好的看看你,不缺鼻子不缺嘴兒,不缺胳膊不少腿,可就是缺心眼兒”
凳子上一直晃晃悠悠的小德子,沒有料到柳云凡忽的過來奪竹竿,被這么猛然一扥,他重心偏離,腳下的凳子一下子就錯位往一旁歪下去。
結(jié)果,他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狠狠的往地上栽去。
正巧柳云凡剛往那
里扔了一個竹竿,好巧不巧的就硌在他的背上。
小德子立時痛的抱成一團,疼的在地上呻吟。
可惜,無恥的柳云凡對于自己這種超不要臉損害旁人生命健康權(quán)的行為毫不在意。
她繼續(xù)瞪著樹干上因為自家小德德跌跟頭而處于呆愣狀態(tài)的東方聿吼道:“東方聿,你沒有聽老娘說話?別夠那破風箏了,弄壞了老娘的樹干你馬上給老娘滾下來”
許是她的話太過震懾力,她話音剛落,東方聿愣是被她嚇的直接從樹上大叫著栽了下來。
于是乎,瘋癲太子在柳云凡面前成功上演了一場好戲三次夠風箏,三次從高處栽在了地上。
再然后,他的身子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地上還在呻吟的小德子身上,好巧不巧的將這個倒霉蛋兒砸暈了。
小德子幾乎連悶哼都沒有,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東方聿趕緊起身,碰碰小德子:“小德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本太子不是故意的”
“喂你醒醒……”
站在后面觀看的輕諾,早已經(jīng)震驚的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自家小姐這驚天地泣鬼神的的言行舉止,簡直慘絕人寰啊
這要是再玩兒大一點兒,可是要鬧出人命的啊
她搖搖頭,好可憐的太子殿下好可憐的小德子
輕諾嘆息著,眸子悲傷著,神情憂郁著……
如此的突發(fā)事件,終于讓柳云凡觸動了一絲一毫。
她悻悻的干笑了幾聲,走到小德子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咕噥了一句:“呀這就昏過去了?怎么這么不給力?”
“小凡凡”
東方聿忽然站起身來,瞪著眼睛望著她,控訴道:“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待本太子的小德德他昏過去了,那本太子的風箏怎么辦?”
柳云凡趔趄一步,這太子要不要這么自私自利?
她還以為他在為自己的仆人被無辜砸暈打抱不平呢,原來是為了自己的夠不到風箏打抱不平。
她無所謂的擺擺手,“什么怎么辦?不就是一個破風箏嗎?我給你買個好的”
“不行本太子就是要那個本太子就喜歡那個”
東方聿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耍無賴。
“小凡凡,你把本太子的小德德打暈了,那你就必須給本太子將風箏取下來。要不然,本太子今天就賴在這里不走了”
“喂喂喂……東方聿”
柳云凡急乎乎的就竄到了他的跟前,“太子殿下,麻煩您不要這么不講道理好吧你的小德德,明明是你自己掉下來砸暈的好吧”
“本太子不管,本太子跟誰都可以講道理,就是跟小凡凡你不講道理反正,今兒你不給本太子把風箏弄下來,本太子跟你沒完”
東方聿,似乎較上真兒了。
柳云凡嘴角又開始抽搐。
身為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她深知,跟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實在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尤其是跟眼前這個瘋癲的又不講道理的太子殿下,更是一件蠢萌蠢萌的事情
思索半晌,她決定妥協(xié)了,道:“好了我把風箏給弄下來,麻煩你馬上回家好不?”
“好只要你給本太子將風箏弄下來,本太子就不死賴在這里了”
東方聿看看風箏,點點頭。
柳云凡抬頭望向樹梢,這棵樹是她院中最高的一棵,而那風箏又恰好在最高的樹枝上。
她掂量了一下,以她目前的輕功能力,貌似有點兒危險。
就算是能夠支撐著拿下來,恐怕也沒有力氣支撐著身體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涞亍?
掙扎了片刻,她將心一橫,為了讓這個瘋太子趕緊從她眼前消失,她跌一次也無妨。
下一刻,柳云凡猛然聚力從地上彈跳而起。
就這樣,她的身體算不上輕盈的就奔上了樹梢頭。
雖然看著不輕盈,但上去的時候沒有很吃力,拿風箏的時候也很順利,下面就是安全著陸的問題了。
她得盡量提力托住自己的身體,不能做自由落體的,那樣下落過程速度加快,會讓她身體受傷。
風箏離開樹枝的那一刻,她就再次開始聚力。
只要她能夠沉住氣,提住這一口力,差不多還是可以堅持到穩(wěn)穩(wěn)著陸。
“啊呀小凡凡,好棒好棒”
東方聿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地上坐起來,一邊拍手一邊手舞足蹈的叫好。
“小凡凡好厲害,還會飛啊飛的好棒好棒”
柳云凡忽然得意的揚眉,那當然,她柳云凡是誰?她是天才
“啊”
那“特工”二字還沒有得意出來,柳云凡猛地覺得身體的聚集的力氣驟然失去。
他這是太得意忘形了,注意力一分
散,結(jié)果身上的力氣忽然就泄掉了。
再然后,她就變成了一個重重的秤砣,狠狠的從半空中以自由落體的方式栽下去。
“啊”
這次,換做柳云凡大叫了。
這要是栽下去,不得將地砸個坑?
最重要的是,她柳云凡嬌嫩的身體啊
千萬不要是臉著地啊,最好是屁股著地啊,屁股上的肉厚實啊
柳云凡也不管屁股跟臉是不是一個檔次了,反正這么危難的時刻,就將它們放在一起作對比了。
“小凡凡”
東方聿見她忽然間飛不動了,臉色大變,接著就抬腳竄過去。
就在他張開雙臂的那一刻,柳云凡也正好朝他砸了下去。
“嘭哎呀”
柳云凡的臉實趴趴的拍在了東方聿的胸膛上。
那個胸膛有些硬,但是砸著她的臉卻不痛;
那個胸膛有些暖,但是柳云凡卻沒有覺察;
那個胸膛很熟悉,可惜柳云凡只顧著在慶幸
還好,還好有個墊臉的,要不然,這張臉直接拍在地上,那么她柳云凡的花容月貌閉月羞花仙姿颯爽,恐怕從此面目猙獰面目全非面目猙獰……
“哎呦哎呦”
當了墊子的東方聿似乎很痛的樣子,糾結(jié)著眉毛就開始呻吟,“小凡凡,你好重本太子的腰,斷了……本太子的胸啊,扁平扁平的了哎呀,是不是被砸的凹下去了”
“噗哈哈哈……”
柳云凡忽然“轱轆”從他胸膛上滾到地上,蹲在那里捂著肚子就開始大笑起來
不是她不注意形象,只是真的戳中她的笑點了
這瘋太子居然說自己的胸扁平扁平的還凹下去了,問題是,他一個大男人,有胸嗎
“哈哈哈哈……”
柳云凡終于狂笑不止。
東方聿捂著背坐起來,揉了一會兒,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最后,換上非常認真的口吻道:“小凡凡,本太子決定了今天晚上就賴在這里了,本太子要跟小凡凡你在床上好好培養(yǎng)一下感情”
“嘎”
柳云凡的大笑聲滑稽的定住,就仿佛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忽然撞上了一面墻,速度停了下來,卻被撞出了內(nèi)傷。
她的心,立刻又壓抑開來。
“喂喂喂,東方聿,你敢賴在這里”
柳云凡那雙斗雞眼兒又瞪了起來。
“我已經(jīng)給你把風箏拿下來了,你必須給老娘滾回太子寢宮去”
“哎呦”
東方聿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膛,“哎呦哎呦”的呻吟。
“小凡凡,本太子方才為了救你,撞出了內(nèi)傷你應(yīng)該讓本太子留下,好好為本太子療傷”
“哎,東方聿,你真的比豬還蠢嗎?就不能就事論事?我可是為了給你拿風箏才從樹上掉下來的你接著我,給我當墊背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T僬f,老娘又沒有非讓你接你接了你活該”
她瞪了東方聿一眼,又翻著白眼兒將腦袋擰向一旁,蠻不講理道:“大不了,你要是有那本事,讓時間倒回去,別一廂情愿的跑過來挨砸,讓老娘砸地上好了”
“小凡凡,你”
東方聿剎那間詞窮,下一秒又開始耍無賴。
“本太子不管,反正本太子今天晚上就賴在這里不走了你必須要好吃好喝好睡的伺候本太子”
“你”
柳云凡直接就給刺激的蹦了起來,“東方聿,老娘警告你你不準留在這里還好吃好喝好睡的伺候你,那是豬的待遇”
她算是明白了,當蠻不講理遇上賴皮無恥,還真不好說是誰勝誰負。
但是眼下,她處于下風。
“哼本太子就喜歡做豬你今晚必須要好好伺候本豬”
東方聿遞給了她一記傲慢的白眼兒。
“噗通”
柳云凡一個跟頭扎在了地上。
天哪,她錯了,是她的錯啊
這瘋癲太子絕對不是比豬還蠢,他是比豬還難纏啊
她苦著一張臉,心頭的苦惱越發(fā)的重了
她這是連一個瘋子都斗不過了嗎?
她柳云凡何時變得這么毫無本事了?
她的伶牙利嘴呢?她的蠻不講理呢?
居然在賴皮瘋太子面前驚恐的縮進洞里了。
蒼天,這這這是逼著她柳云凡拿腦袋撞豆腐啊
柳云凡只顧著在這里嘆息自己的在口才上越來越江郎才盡,卻絲毫沒有注意,旁邊的太子殿下早已經(jīng)露出了淺淺的明銳的柔情笑意
方才,有多少事情是他故意的呢?
故意來找她;故意在這里放風箏;故意將風箏掛在最高的樹梢上;故意摘不下風箏來;故意落下來的時候點了小德子的睡穴;故意賴皮;故意引她用輕功拿風箏;故意大叫著讓她失力摔下來;故意用身子為她做墊子……
這一切只為了一個目的
今晚上,他要在這里留宿
反正,他的凡寶寶欠他十萬兩銀子沒還呢
某只狐貍殿下覺得,他絕對有底氣留在這里。
院中的旁觀者輕諾小丫鬟。
自始至終她的嘴巴就驚詫的沒有合上。
她家小姐的言行舉止,永遠都是那般的令人匪夷所思,就連遇上各種人都是奇葩的令人匪夷所思。
這位太子殿下,為了留下來,居然甘愿做豬
好吧,這招真的令她家小姐措手不及。
她忽然間就同情起自家小姐來了。
以前,小姐都是在那位“隔壁老張家喂馬的小廝”面前各種出丑,各種受刺激,如今,怎么一個瘋太子也給她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小姐真慘
輕諾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憂傷。
她嘆了口氣,坐在了臺階上,繼續(xù)欣賞著劇情的詭異發(fā)展。
柳云凡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她沒有覺察到東方聿似露非露的溫情笑意;
沒有注意到輕諾滿臉同情的神色;
更沒有注意到,此時在某個角落中,還蹲著一只肥黑球。
它一邊從肚兜口袋里抓出已經(jīng)剝好的瓜子往嘴里面送,一邊盯著院中幾乎靜止的畫面,內(nèi)心狂亂的如萬馬奔騰。
呆呆姑娘每每在嚼瓜子的時候,眼睛一定是憤恨的盯著柳云凡。
它在幸災(zāi)樂禍,因為主子的無知與吃癟感到開心至極。
某球無比感激閣君主子太子殿下,今天又給它大呆呆出了一口惡氣。
每當抓瓜子的時候,它的眼睛總是要瞥向東方聿的。
瞥完了之后,它開始在心底嘖嘖稱贊。
閣君主子太子殿下,永遠都是這么給力。
扮演什么像什么
他演那位風華絕代的蓬萊閣君的時候,主子在他面前黔驢技窮;他演瘋太子的時候,主子還是沒有絲毫還手的余地。
呆呆姑娘贊嘆著想,它應(yīng)該給閣君主子頒發(fā)一個最佳演戲男主角的獎項。
至于那個獎項是什么
就將它大呆呆那個無良的主子柳云凡頒給閣君主子行了,以后說不定還會附贈小寶寶啥的,就是不知道會附贈幾只。
想著,想著,呆呆姑娘邪惡的笑了。
笑完了,沖著上天祈禱:“老天爺,求您不要讓主子知道閣君主子就是太子殿下,求您不要讓主子知道閣君主子就是太子殿下,求您不要讓主子知道閣君主子就是太子殿下……”
當天晚上,東方聿就堂而皇之的在柳云凡的房中留宿了。
夜色迷蒙十分,某殿下剛踏柳云凡的房間,呆呆姑娘就乖乖的拖著自己的小床往外走。
某球是非常識時務(wù)的,閣君主子之前告訴它,它要是在的話,那么他跟主子就生不出小寶寶來。
為了那個小寶寶能夠早點兒來到這個世界上,它大呆呆還是要學會萬事回避
尤其是不能影響那形成小寶寶的精子卵子的碰面。
呆呆姑娘剛將床拖到門口,柳云凡就急沖沖的奔過去截住它道:“呆呆,你去哪兒?”
呆呆姑娘迷離的小眼神朝她詭異一笑道:“太子妃,我大呆呆害怕打攪您跟太子爺?shù)暮檬拢裕裢硐然乇堋?
“你胡說什么?你給老娘回來”
柳云凡追著就出去了,可是某球居然頭也不回,遞給她一個高冷的背影,直接將小床拖到輕諾房中去了。
柳云凡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在外要受這瘋癲太子的氣,在內(nèi)還要承受某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肥黑球的氣。
頓時,她覺得人生好灰暗
當天晚上,某太子殿下死皮賴臉的就爬上了柳云凡的床,心安理得的就睡在了上面。
可憐柳云凡是睡在地板上的。
原因很簡單,柳云凡的床太小了,比不得太子殿下寢宮的中的大床。
她這個袖珍小床鋪,放上一個太子殿下,再放上一個凳子,就沒有她柳云凡睡的地方了。
某太子厚臉皮倒在床上不肯下來,她又拽不下來。
要是動手打人,將太子踹下來的話柳云凡又覺得自己不是那種殘暴的人,下不了手。
本來她是想找輕諾一起睡的,可到了那里,發(fā)現(xiàn)某欠揍的球直接將門關(guān)窗關(guān)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還站在門前堵著,不許輕諾開門。
除了她們兩人的房間,就剩下廚房柴房與客廳了,可惜那都
不是睡覺的地方。
逼不得已,柳云凡只能自己另外掀了一床鋪蓋放在自己房間的地上委屈一下。
這晚,她躺在地板上。
太子殿下在床上又嘰嘰喳喳說了好多話,柳云凡一直都翻著白眼兒。
她不答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但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的。
東方聿不嫌口干舌燥的說了一整晚,柳云凡就聽到了一句話:“小凡凡,你嫁給本太子,其實一點兒都不虧本啊將來,本太子的江山,分你一半”
柳云凡聽聞這句話的時候,那白眼兒翻的那叫一個天崩地裂啊
她已經(jīng)將這位異想天開的瘋太子鄙夷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他這副模樣,還江山分她一半恐怕等不得這瘋太子繼位,這江山就易主了,這瘋太子也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柳云凡是枕著這句天底下最動聽的假話入睡的。
貌似夢里面還是這位太子殿下的聒噪聲,他就跟個老鼠似的,又跟個鳥兒似的,總之吵的很。
但是柳云凡在夢里挺解恨的,因為她直接揮起了拳頭將他狠狠的暴打一頓。
他說,她揍;他還說,她還揍;他再說,她繼續(xù)揍……
她這在夢里還沒有揍夠,天卻已經(jīng)亮了。
睜開眼睛的一刻,柳云凡直接給彈了起來。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居然睡在了床上,還睡在了里面。
而外面正是某太子殿下側(cè)躺著,正笑瞇瞇的望著他。
她這身體還沒有落地,東方聿卻首先利索開口道:“小凡凡,你原來有夢游的毛病?而且,還是喜歡爬上別人的床”
“咚”
柳云凡的身體狠狠的砸在了床板上。
她的嘴已經(jīng)抽筋了,舌頭已經(jīng)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眼睛已經(jīng)瞪的僵住了。
“昨晚,本太子睡的正香,結(jié)果,小凡凡你就爬上來了”
東方聿頓了頓,忽然嬌羞道:“而且,還直往人家懷里拱你拱的……”
他聲音更嬌羞了,話鋒一轉(zhuǎn),“本太子看你也怪可憐的,就讓你睡里面了”
“你你你……”
柳云凡挓挲著嘴唇,她確實相信了,因為這夢游的毛病已經(jīng)不止一次。
反正,此刻她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描述自己恐懼的心境
她怎么會夢游直往這瘋太子懷里拱?
這要是讓某只狐貍知道,她跟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后果豈不是很嚴重?
越想,柳云凡越覺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某狐貍的事情。
太子殿下依舊側(cè)躺著,笑瞇瞇的看著她。
某邪惡的狐貍殿下才不會說,半夜是他把她從地上抱到床上的;更不會說,他又趁機揩她的油了。
既然他已經(jīng)耍過無數(shù)次無賴了,這次也就不介意誣賴一下。
反正,這樣的事情,他的凡寶寶大抵是能夠做出來的。
東方聿在笑,可對面柳云凡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豬肝色。
不是憤怒,卻是在后悔害怕
這件事情,一定要跟某狐貍保密的。
東方聿看著笑著,又忽然勾起了唇角他的凡寶寶的心思,他怎么會看不懂呢?
她這是心虛的表現(xiàn)啊
看來,他的凡寶寶潔身自好的自制力還是蠻強的,沖她這副害怕的表現(xiàn),他能夠看出,她絕對不會隨便就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東方聿不動聲色的笑的更深了。
“小凡凡”
他忽然開口叫了一聲,“你也不用介懷的,就算是往本太子懷里鉆也沒有事反正再過幾天我們就大婚了,到時候,本太子的懷抱隨便你鉆”
“你給老娘閉嘴”
柳云凡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真該死,要不是這瘋太子死皮賴臉要留下,她柳云凡也不會做出這般有損名譽尊嚴人格的事情。
她現(xiàn)在只希望,某只肥球千萬不要看到,更不要多嘴的將“她跟瘋太子同床共枕,而且中間沒有凳子隔開,還往人家懷里拱”這樣的事情跟某只狐貍講。
這正是,怕什么來什么
無意間一瞥眼睛,柳云凡居然看到窗外一抹白色悠悠走近。
她的腦袋“翁”的一聲,像是被鋸了拉了一下。
完了,要是被這貨看到了,那么離那只狐貍知曉真相還遠嗎?
不行,不行她必須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下一秒,柳云凡忽然抓起太子殿下的領(lǐng)子,小聲警告道:“東方聿,老娘警告你,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許出聲”
言罷,她忽然掀起被子,將太子殿下捂得嚴嚴實實的。
再下一秒,柳云凡一個骨碌翻下床打開門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了院
中,上去就張開手臂攔截,叫嚷道:“喂喂喂,停停停下不許再往前走了”
她太過突然的動作,愣是將那位白衣勝雪的公子嚇得一個機靈蹦了回去。
題外話講個搞笑的事情:因為文中的呆呆肥黑球,我買了一頭荷蘭豬。這兩天一直諂媚博取它的芳心要吃給吃要喝給喝。就渴望能夠伸進爪子摸摸它。后來終于得逞了,摸著它毛發(fā),看著它吃飯,感受它身體微顫,聽著它咕嚕咕嚕吶喊。以為它這是舒服的表現(xiàn)。結(jié)果上網(wǎng)一查,驚詫發(fā)現(xiàn),它的意思竟是:丫的你給老子滾開ps:當場有揍它屁股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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