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蒼璃雖然是不知道穆流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讓淺夏同意了,也沒想著去細(xì)問,畢竟,小孩子們的事,大人也不宜插手干涉太多。
不過,云蒼璃提了一個條件,便是每年下山到浮河鎮(zhèn),都不可以超過一個月,而且,還必須要有云長安和云若谷的陪同。
這一點,淺夏很爽快地便答應(yīng)了。
“舅舅,我看到不遠(yuǎn)處有一處桃花林,海爺爺說那里是禁地。我們只是去賞桃花也不行嗎?”
“不行!那里面設(shè)了陣法,等時機到了,我自會讓你們?nèi)胩伊掷镄蘖?xí)的?!?
“哦?!睖\夏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想到以后自己每年也可以下山一次,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雀躍的。
穆流年次日一早便下山了。
等淺夏幾人起來的時候,竹樓里早已是干干凈凈,空無一人了。
“怎么能這樣?我本來還想著再問問他那個讀心術(shù)是不是好學(xué)呢?怎么也不吭一聲就走了!”
聽著妹妹有些埋怨的口氣,云長安樂了,“就是!這個穆流年也真是的,再怎么說,你也得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竟然是這樣悄無聲息地就走了。小夏,以后有機會,我和若谷一定好好地揍他一頓,替你出氣!”
只是現(xiàn)在的云長安沒有想到,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他和若谷聯(lián)手,都是一次也未曾贏過穆流年!當(dāng)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卻說穆流年總算是順利下山,山腳下,早已有了長平王府的暗衛(wèi)等候。
“將我痊愈之事,傳書回長平王府了?”
“回少主,尚未。屬下等在此等您示下?!?
此時的穆流年,早已是沒有了在山上時的那種瀟灑溫和的氣息。淡漠的眼神在幾人的身上匆匆掃過,“你們是專程來接我的?”
“回少主,王爺吩咐了,屬下等以后就聽少主調(diào)遣,唯少主之命是從?!?
“嗯。將我痊愈之事,傳書給長平王府吧,記住,要用暗語?!?
“是,少主。”
“還有,告訴父王,我暫時不會回梁城,長平王府就讓他多操心吧。”
“少主是打算?”
“先去麒麟山,會一會我們的四位門主吧?!?
“是,少主。”
下山后的穆流年,自然是改頭換面,再不是先前的俊逸模樣。一行人日夜兼程,馬不停蹄,不過幾日,便由紫夜的最東側(cè),到了最西邊兒了。
穆流年直接就騎馬入山,穿過了一片林子之后,便看到了一條極為清澈的小溪,再往前不過數(shù)十米,往上看,便是一道極為壯觀的瀑布了。
穆流年翻身下馬,手中的馬鞭一揮,輕輕穩(wěn)穩(wěn)地落入了隨后跟來的暗衛(wèi)的手上。
總共跟來了十三名暗衛(wèi),留下了兩人在此留守,其余十一人,迅速跟上。
不到半個時辰,穆流年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麒麟山的山巔之上!
他負(fù)手而立于山巔,任憑那狂冷的風(fēng)席卷著自己的衣衫,撫弄著自己的長發(fā),似乎是毫無所覺!
再然后,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便接連看到了四道不同顏色的身影,陸續(xù)地出現(xiàn)在了這山巔之上!
青、白、紅、黑,四道不一樣的顏色,給這冷寂的山巔上,憑添了幾許的春意。特別是那一襲紅裳的女子,此刻看起來,可是格外的嫵媚動人,只是其眸底的畏懼,還是生生地將她的媚色給折了幾分。
“你們四個的功夫是越來越不長進了!竟然是用了這么久才到?!?
穆流年的聲音,混合著絲絲的風(fēng)聲,更是清冽了許多,讓不遠(yuǎn)處退守的十一名暗衛(wèi),個個兒心中生畏。而前頭的這四位,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屬下知錯。”
“知錯?若我是來全盤端了你們,而不是來試練你們呢?”
穆流年仍然是背對著他們,聲音比剛才更是冷硬了幾分。
身著白衣的男子,低頭抱拳道,“都是屬下失職。請主子責(zé)罰?!?
“你們身為夜煞的門主,竟然是如此地大意,在此好好反省,沒我的吩咐,不許下山?!?
“是,主子?!?
夜煞,十年前成立,七年前成名于江湖。江湖上人人畏懼的一個神秘組織,亦是讓紫夜皇最為頭疼的一個心頭大患!
誰能想到,讓紫夜皇頭疼了這么久的一個組織,其創(chuàng)立人,不過才是一個年僅十五的少年?更有誰能想到,當(dāng)初創(chuàng)立這個夜煞的時候,穆流年才五歲?
穆流年身形如梭,來回地在山間的郁蔥中盤旋著,不多時,人已是到了山下。
“主子,您罰的是不是太狠了點兒?”
穆流年卻是眉眼間不見戾氣,亦不見陰冷,反倒是漸漸舒緩了開來,濃密的眉毛,此時看上去,竟像是突然就多了幾分的暖色。
“現(xiàn)在自己人對他們狠一些,總好過將來敵人對他們狠吧?”
暗衛(wèi)一愣,看到主子大步流星地離開,知道這一回,主子的毒解了,以后的夜煞,怕是不僅僅只是在這西側(cè)活動了。想想這些年穆家人在朝廷上受到的冷遇,以及主子身上的巨毒,看來,離他們報仇的時候,不遠(yuǎn)了。
“你對我下毒,我可以忍耐;你唆使側(cè)妃庶子害,我亦可以不計較??墒侨缃?,我心里有了一個淺淺,若是不足以強大,我拿什么來保護她?”
沒有人聽到穆流年沿著那條小溪走過時的低語聲,潺潺的溪流,將他的話,也一并匯入了江河,奔涌到了各地。
這一年,穆流年十五,淺夏十歲。
這一年,穆流年始終未曾離開過麒麟山,沒有人知道他在山里到底在鼓搗一些什么東西。只知道他非常非常的忙,忙的一天幾乎就只能睡兩三個時辰。
天不亮就起來練功,再然后,就是將自己關(guān)進了一間小屋子里,偶爾,還能聽到了乒乒乓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