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維。

不, 應該是彥青。他坐在椅上靜靜的讀書，我乖巧的站在旁邊，手裡拿著筆, 歪歪扭扭的練著字, 蔥白的玉指已被墨跡染得斑駁不堪, 手邊已有不少的手跡。

他皺了皺眉, 終於站了起來。我緊張的看著他。

“自己的名字能寫成這個樣子, 我還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他說著，將我的手扶住，我順著他的手勢, 寫下優美的“蘇玨”。

呵呵，我乾笑了兩聲, 寫了一上午, 還不及他的幾瞬之間。

“這麼好的名字, 寫成這樣，真是……”他頓了下, 沒說完。

我卻不介意，接著說：“是有點浪費了。”

“你……”，他不由氣結，卻淡然道：“玨者，合在一起的雙玉。”

我卻已經轉身研究起那些名貴的古董字畫了。

我的身體似乎融進水中, 沒有任何感覺。漸漸的身體彷彿浮出了水面, 先是有了輪廓, 後是有了觸感。我睜開眼, 天已大亮, 微微一笑，玨, 原來是這樣的意思，前世今生，楊暘和蘇玨都和在了一起。雙玉！忽的坐起來，慌張的收拾起來，我風風火火的打開門，卻看到剎晨站在門外，沉靜平淡。

“呵呵，是不是有些遲了。”我有點不安。生怕那個人陰晴不定。

“離晚上還很早。”剎晨嚴肅的說。

只覺得萬條黑線鋪天蓋地，他也會這樣的冷笑話了嗎？這是瘋了吧！

走了很久，他再三思量，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有些不像你了。”這句話彷彿用了很大力量。

“大概有些累吧，我常會想起天龍寺來。”我笑道。故人總是需要回憶。

剎晨驚異的看著我，她的話還真直接：“你……這話不要再說了。”剎晨心驚，這話傳到某人耳裡，怕又是一場劫難。如今，敢這樣說的，怕只有眼前這位了。

“呵呵，佛祖大概在懲罰我。”我淡然的說。真是累人。

“出了什麼事嗎？”他驚疑的站住。看著我十分衰弱的臉色。

“總是做噩夢罷了，”我笑笑，把這個早就想好的藉口堵在了祠堂事件上，跟剎晨說，比起跟齊瑒說，更有效果，反正他每天都有密報。

剎晨果然不語了。

齊瑒在看書，她站在了一旁，這個姿勢已經一個時辰了。

遲到了卻沒看到他發火，我就覺得不太好，不是此時就是彼時了，我更希望他早早的處置了我，我也好輕鬆一下。不然，身體受不了。

“歐陽峻就要到了。”很久他看她一直在走神，忍不住狠狠的說，遲到了還不算，竟然守著他還要胡思亂想的。

我努力的想著，關於那塊玉玦，關於我齊暘，關於蘇玨，關於齊瑒，關於彥青，關於我如何來到了這裡，也許這生生就是註定的。

齊瑒啪的把書甩在桌上，徑直走了過來，嚇的我一個哆嗦。

“皇上？”我深深一福，一雙溫和的手已經嵌住了我的喉嚨，我聽到他的咆哮：“我看你真是無法無天了，連皇上的問話都敢不答！”

我下意識的用雙手去掰開他的手，只覺得他恐怕真的動了氣，我有點眼冒金星，我張著嘴，勉強說：“鬆開！”他的手絲毫沒放鬆，反而加大了力道，我只得用力捶打他，拳頭打到他的胸膛上，十指連心的疼。

我忽然控制不住，留下淚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齊瑒，我們不要再這樣了。”面前的身體一僵，將我殘暴的攬進懷裡，滾燙的脣瘋狂的將我包裹，只覺得所到之處，像被開水燙過，生疼。

夾襖開始凌亂起來，他裹著我往內室移動，嘴脣仍咬著我不放。

“皇上？”我支吾著，開始清醒的神志，讓我下意識的想要申辯什麼。

“你剛纔不是這麼叫的，”他說著，更加瘋狂的索要，伸手撕下了我的夾襖，那錦帛裂碎的聲音迴盪在曖昧空蕩的大殿中，異常脆耳。

“齊……齊瑒，”我小聲的說，“會被別人看到的。”

他將我拋到精美華麗的大牀上，身體已經壓了過來。我清晰的感受到他狂飆的氣息，也深深知道再忤逆他，會有什麼可怕的惡果。

“楊暘？”他吻著我，含糊的說：“你回家了。”

我的身體頓時僵住，一股莫名的巨大的複雜的感受將我淹沒，我閉上眼睛，任淚水流下來，任他將我的衣物除去，任他將我融化掉。

看著她流淚，聽她喊他齊瑒，將他心裡的冰山炸得粉碎，冰塊砸在他的心尖上，竟然有了疼痛的感覺，他以爲他已經麻木的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那牢牢豎起的道道防線頓時灰飛煙滅，已經太久了，他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他完全失控了，他無法控制自己，像洪水般將他自己放任吞噬，他依稀記得他們初次相見的時候，她說她叫楊暘的時候，他那時的心情，

大概那時起他就意識到這個跟自己重名的女子註定要跟他牽絆一生了吧。

他顫抖著看著著她，溫柔地看著她的眉眼，細細的眉毛，清澈的眼睛。彷彿原本他們就該是一體的，只是分離的太久太久太久了。但終究他們都逃不過。他試過多少次，世間的女人凡多，可是每一個都不會是她，也成不了她。但是這樣的她，怎會甘於禁錮在後宅呢！他們彼此彼此折磨的不成樣子，卻始終得不到解脫！無論多遠多難，他總要試試看吧！

她終於在那聲“楊暘”中沉淪了，有多少年了，她跟他說起時，不過剛來到這裡，心裡還無法適應，他竟然還記得，如今更是用得貼心，對他的恨，似乎讓她看見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從沒發現的自己，這個讓她害怕與恐懼。他瘋狂愛著她，在痛不欲生與愛極生恨之間遊走，終是吞噬了理智，她嬌柔的聲音，在璇旎的空氣中彷彿一記猛藥，讓他更理智渙散了，上一次是多少年前，已經太久了，那一次，他的早就生生的毀了她的人生，更加傷害了很多人。彷彿意識到她的片刻清醒，他生生將她捲進了身體裡。

終於不覺得冷了，終於和齊瑒有相同的體溫，相同的呼吸，終於被他一次又一次的

耗光了所有的力氣，我支撐著僅剩的意識懇求他：“齊瑒，不要，我真的不……不要這樣……”他笑了：“這是害羞還是拒絕？”

“齊瑒……”我來不及說完。

“你這樣半推半就的，不覺得是在引我嗎？”他說著，不由調笑了幾句。終於露出了笑容。

我不由得氣惱，分明是沒有絲毫力氣了，“齊瑒……”這個瘋子！他咬了咬她，他笑著，怎麼會夠了？她好容易小鳥依人一回，她好容易露出了真性情，好容易對他敞開心扉，這個好容易？他怎麼肯放過，雖然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她已經脫力到極限，可是他的怒氣撕咬著他，似乎一遍遍的提醒他，這麼多年，她欠他多少回？誰知道下一次她還會不會乖乖的，你忘了，上次不就生生的拒絕了他嗎？乾脆就直接讓她有了他的孩子，那麼一切就會翻天覆地的不同，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得到了理智的急切贊同，之後，他笑了：“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我們都無法拒絕，不是嗎？”看到我怔忪，他又狠狠地說著：“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這些年……”他說不下去了，他的軟弱只會讓這個女人更加肆無忌憚！

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而他越來越熱切，只是四周全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厚重的牀簾將外面的一切阻隔在他的氣息裡，我只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終於耗盡了最後的意識，我彷彿聽到他的不悅，一道溫潤的氣息從他的掌間傳進身體，登時彷彿恢復了些，“怎麼，心虛了嗎？”

“齊瑒，我真的……不想這樣……我只想好好生活的。不想傷害這麼多無辜的人……”我虛弱的說。

“無辜？”他陰鬱地看著我，我忙擡手扶住他的臉，懇求道：“求你，不要這樣。”

他的臉頰貼在我的臉上，溫和的一笑，咬著我耳朵說：“你覺得誰是無辜的，楊暘？要我放了誰？”

估計如果我昏過去，他仍會傳送內力給我把我弄醒吧，總之，今天他必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我猶豫著。

“……”我下意識的嘟囔著，“以後我會好好的……”我漸漸沒了聲音。

“你說什麼？怎麼不說了？”他故意調笑著。

“沒什麼。”我立刻萎靡。我不敢，不敢說，說出來的後果太過可怕。

他忽然用力抓住我的下巴，陰狠的說：“再也不許離開我，永遠不許，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他狠狠的咬上我，喃喃道：“我愛你，楊暘。那些無辜的人，只要不來招惹你，我暫且放過他們，否則……你知道的。”

我聽到自己說，其實我也愛你，齊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