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醫(yī)的性格還是那麼爽直。

痛心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抓住那個人，狠狠的質(zhì)問。

“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的藥就挺好，能暫時壓制住就行，活一天算一天，況且，我也沒打算長命百歲。”

我對這些藥物沒多少的感覺。

也不奢望能夠徹底的醫(yī)治好我。

若不是這一系列的牽扯的話，我甚至都不想繼續(xù)續(xù)命下去。

還不如跟父皇那樣，什麼都不用管了，只是眼睛一閉，就都不知道了。

落了個輕鬆自在。

若是真有來生的話，那我也不願繼續(xù)投生做人，這日子過的總是太苦了。

老御醫(yī)狐疑的看著我。

似乎在斟酌我話裡的真假。

語氣都帶著探究，“壓制住了？”

“這藥不應(yīng)該是快失效了嗎，除非更加烈性的藥。”

“但是新的還沒配置出來，難不成這是迴光返照？”

老御醫(yī)給我把了脈，神情更加的凝重。

“你最近是不是吃別的相剋的東西了？或者是吃了什麼其他的？”

在我回憶了否定之後，老御醫(yī)緊鎖的眉頭還是沒鬆開。

在屋內(nèi)踱步。

不停地碎碎念，“不應(yīng)該啊，按理說不會這個樣子的，怎麼會這樣呢。”

我心思一動，下意識的想起來些什麼，剛要準備說出來自己的猜測。

外邊就一陣的騷動。

太后那邊卻又開始了。

我暫時的放下心裡的疑慮。

光是這宮內(nèi)的爛攤子，就足夠的頭疼了。

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老御醫(yī)這次沒吹鬍子瞪眼的，一直都是帶著罕見的沉重，“先皇曾把長公主託付給老臣，只可惜老臣從來不問政事，也幫不到忙。”

“現(xiàn)在若是連基本的活著都保證不了的話，那老臣若是到了九泉之下，還真的沒臉去見先皇了。”

老御醫(yī)和父皇的關(guān)係很好，亦師亦友。

當初若不是因爲這個，老御醫(yī)早早的就告老還鄉(xiāng)了。

哪裡還會繼續(xù)拖著年邁的身體，一直守在這邊。

氣氛都跟著變的沉重起來。

生死離別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一想起來嬤嬤，我心臟就像是被萬千根針刺過一樣，酸澀疼痛。

又有些懊惱自己沒足夠的能力抗衡。

“指不定就是我自己給自己搭配的中藥，吃出來問題了呢。”

我瞞下身體的異樣，從桌子上順走了一包藥。

老御醫(yī)方纔還是很沉重的，轉(zhuǎn)眼就變得暴躁如雷的。

“放下，你給我放下！”

“胡鬧，什麼藥都不管，就拿走去吃，你不中毒誰中毒，放下！”

老御醫(yī)拄著柺杖，雖然是身體佝僂，到了年紀了，可還是健步如飛的，緊緊的跟在我身後，手裡的柺杖也是衝著我毫不留情的敲過來。

等出了門外，才發(fā)現(xiàn)嘈雜是哪裡來的。

外邊跪了一排的人。

全都是太后那邊的人。

本來以爲按照太后的性格，今天這樣做妖，也不過就是爲了折騰一下，想要達到什麼目的罷了。

原先是不停地去找其他御醫(yī)，老御醫(yī)從來都是嘴上不饒人，並且德高望重的，太后倒是從來沒敢招惹過他。

今兒倒是好。

不挑別人，直接跪了一排在老御醫(yī)的門前。

這架勢完全是逼著老御醫(yī)過去。

在到門口的時候，老御醫(yī)氣的瞪眼的樣子才收起。

依舊是恢復(fù)了不近人情的模樣，絲毫沒好氣的看著外邊。

外邊的人更是低垂著頭了。

誰不知道老御醫(yī)的脾氣啊。

好點的話，頂多就是被他的柺杖給打出去。

再差一點的話，被不知不覺的下個藥，疼痛個好幾天都是可能有的情況。

跪著的人更是瑟縮了。

“大早上的都在我門前哭什麼喪？”

老御醫(yī)說話果然不客氣。

我站在一側(cè)，聽的都好笑。

太后這折騰，找誰不好，偏偏來找這邊。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找來，又是爲了什麼。

“長公主，太后她老人家身體不適，現(xiàn)在茶不思飯不想的，都好幾日了，若是繼續(xù)這樣下去的話，只怕身體吃不消啊。”

最前邊的那個人，直接的把話對準了我。

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似乎有種身同感受的悲切感，在跟我說。

我挑了一下眉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人。

那人在跟我對上視線之後，又迅速的挪開，然後頭垂的更低了。

所以說，老御醫(yī)不好招惹，直接來捏軟柿子？

我看著就那麼像是軟柿子。

下一秒，柺杖狠狠的敲在我身上，像是順帶著懲罰剛纔的事情那樣。

老御醫(yī)的話依舊是不客氣，還帶著幾分的呵責埋怨。

“瞧瞧，這麼多年下來，你就學到了點這些東西？”

“堂堂一個長公主，還負責管這些事情？倒是不如來我這邊的藥堂打個雜，那時候被人使喚起來就名正言順的了。”

“也怪不得白家那老頭，到這把年紀了還是不肯服輸，拉下老臉來都跟顧家的人死磕到底，原來是你這不爭氣的。”

說完，柺杖像是恨鐵不成鋼的，又在我身上敲了幾下。

他說的是我的外祖父。

不愧是多活了幾十個年頭。

老御醫(yī)方纔說出來的話雖然是沒刻意的著重，可是也能聽的出來其中厲聲的譏諷。

本來選擇像我下手的那個下人。

瑟縮的更是厲害了。

不停地求饒，可老御醫(yī)的嘲諷卻依舊沒停止。

“太后老人家這是得了什麼毛病，還非要來我這邊不可？”

那人顫抖的說：“額……太后她身體不適……”

“說重點。”

老御醫(yī)蒼老的聲音更加的沉。

毫不客氣的說：“要是沒打好腹稿的話，等著吧回去商量好了，讓太后把自己的病情給整理好了再拿來。”

“不，不是，太后是感染了風寒，然後還渾身長疹子，頭也疼，渾身不好，也不吃飯不喝水。”

眼看著老御醫(yī)要轉(zhuǎn)身進去，那人急忙的說道。

斷斷續(xù)續(xù)的，幾乎恨不得把所有的糟糕的病情全都加在太后的身上，好顯現(xiàn)的太后身體差一點。

但是他那閃躲的眼神，就足夠的說明了。

太后沒出事，就是不知道又出了什麼新的幺蛾子。

老御醫(yī)聽完之後，說話更是直白不客氣。

“合計著所有的病都堆積在太后身上了？就不臨時再編造點新的病情？”

“滾滾滾，別干擾我配藥，還真當我老頭子是好欺負的，回稟太后說，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身體可經(jīng)不住折騰了，還是換個人吧，老頭子能力不足，醫(yī)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