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那些蠻夷,坐姿狂放,哪怕是象徵性的恭敬,看著都是格外的敷衍。
我原以爲(wèi)裴佑晟不會來,卻意外的看到了他。
他就坐在底下,神態(tài)自然平靜。
哪怕沒刻意的去做什麼,身上的氣勢依舊是卓然不同。
一眼看過去,先是看到了他。
我?guī)е婕喿诤熥俞徇叄高^簾子觀察著這一切。
大概是因爲(wèi)君主年幼的原因,這些人更是不把皇權(quán)當(dāng)做是一回事。
嘻嘻哈哈的滿都是嘲諷。
我本來還不放心,按照陳啓擇的年紀(jì),只怕很難忍得住這些辱罵。
當(dāng)初父皇還在的時候,有不長眼的去羞辱他的時候,他還氣鼓鼓的,怒氣衝衝的把人給撞倒了,半點(diǎn)都不吃虧。
我都想好了,若是有突發(fā)狀況的話應(yīng)該怎麼辦,卻沒想到這一次他那麼沉得住氣。
只是小臉緊繃著,格外的難看,似乎在極力的壓抑情緒,只怕現(xiàn)在後槽牙都咬緊了。
這個年紀(jì)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有太傅跟在他的身邊,我不必過於擔(dān)心會出現(xiàn)一個昏君。
並且我也從未覺得,我父皇是真的昏庸到死的。
原本歌舞昇平,一片祥和。
但是誰知道下邊的幾個人卻根本不消停。
其中有一個拿著酒壺往嘴裡灌酒的,我還認(rèn)得。
就是那天橫衝直撞的人。
現(xiàn)在他露出的手臂上還有鞭子抽的疤痕,還沒完全的消失。
“啊!”
本來在跳舞的女人,尖叫了一聲。
其中一個蠻子直接把她給拽進(jìn)懷裡,動作也滿是輕佻,拿著酒壺往她嘴裡灌。
底下的大臣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這樣的場面下做出來這樣的事情,跟直接打臉沒什麼區(qū)別。
可那幾個人卻猶不自知,依然是哈哈大笑,說出來的話也是葷素不忌。
大臣們都變了臉色,就連陳啓擇臉色都大變,想要說話,卻被身邊的人給制止了,到最後還是隱忍下來。
唯獨(dú)裴佑晟,是神色最爲(wèi)冷淡的。
不急不慢的斟酒,就連喝酒的動作,看著都是帶著別樣的感覺。
他身邊沒幾個人觸黴頭,畢竟光是他身上這殺戮的氣場,就足夠的讓人畏懼。
那些蠻子做事雖然是囂張,卻也沒打念頭到他的身上來。
底下有人去協(xié)調(diào)了,但是很顯然協(xié)調(diào)的結(jié)果不怎麼好,那蠻子不耐煩的推開過來的人,手裡的匕首,狠狠地插到了桌子上。
惡聲惡氣的說道:“這算是什麼破招待禮數(shù),就是這麼招待我們的?”
“是瞧不起我們還是怎麼樣,拉個女人玩玩怎麼了,這些女人上來可不就是讓人選擇的嗎!”
說完,還想去抓跳舞的那女人。
那幾個女人都瑟縮在一起,哭泣的不成聲。
“放肆!”
我厲聲的說道。
讓人直接下去,把那幾個女人帶走。
人很快帶走了,這邊的氣氛也是冷凝下來,變的緊張。
氣氛很不好。
那幾個蠻子直接站起來,冷笑道:“怎麼,長公主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想要跟我們惡交?”
別說是惡交了,若不是因爲(wèi)顧念很多東西的話,按照我以往的性格,早就拿著鞭子抽到他們身上去了。
不過就是以往的戰(zhàn)敗國,這一次趁著這邊虛弱討了點(diǎn)甜頭,還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囂張得瑟到不可一世。
“惡交?”
我在簾子後邊笑出了聲,聲音愈加的清脆。
“那可談不上,只是要是說禮數(shù)的話,本宮這身邊一條狗的禮數(shù)都好的不得了。”
我輕聲慢語的說道,足夠的咬字清楚,說給他們聽。
我讓人牽了一條狗上來,那條狗乖順的伏在地上,更是嘲諷。
底下有輕輕的噗嗤聲音。
那幾個蠻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呢。
頓時臉色更是黑了,粗獷的聲音裡滿是憤怒。
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桌子,拔出匕首,怒聲道:“看來長公主是不打算跟我們好好的討論以後了。”
“不議和也罷,誰稀罕!”
他們拔劍的瞬間,我身邊的侍衛(wèi)都更加速度的把他們圍起來,手裡的劍同時的拔出,對追了中間的人。
劍拔弩張,滿是緊張。
我依舊還是剛纔的姿勢,半點(diǎn)沒變,也沒打算阻攔下邊的情況。
掃了一眼上邊,而陳啓擇恰好也是側(cè)頭看向我這邊。
那雙葡萄大的眼睛裡,很清澈乾淨(jìng),似乎在無聲的邀功。
跟小時候那樣,無數(shù)次像是小狗,一直死死的跟在我的身後,哪怕我厭惡擺在臉上,依舊還是小心翼翼的在歡喜的彙報(bào)自己的功課。
他沒變,變的只是我。
我之前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安靜的去做一個明君,那些需要出面的事情我來做,而他的確也是聽進(jìn)去了,忍住了。
我想要說點(diǎn)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太久沒有親暱過,真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會下意識的躲避。
他的眼睛逐漸的暗淡下去,我佯裝沒看到,強(qiáng)迫著自己轉(zhuǎn)移視線到下邊去。
這邊的氣氛緊張的一觸即發(fā)。
只要再需要一點(diǎn)其他的引子,就會徹底的爆發(fā)了。
我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如果真正起了衝突徹底惡交的話,這幾個人我拼盡了全力也不會讓他們活著回去的。
從頭到尾,裴佑晟的反應(yīng)都是極淡,似乎任何的事情都很難影響到他。
也似乎對於任何的事情都是漠不關(guān)心。
“你們這算是什麼求和,瞧瞧我身上的傷!你們總得給個說法吧,那個女人我現(xiàn)在必須要抓到,交給我處理!不然我咽不下去這口氣,這事情可就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那個被我拿著鞭子抽傷的男人,怒聲的說道。
聲音很粗糙很高昂,滿都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我起身,依舊是站在簾子後邊,忍不住的輕聲的笑了笑。
看向底下的視線更冷。
若是能回到之前的話,我會恨不得拿著鞭子把他抽到死去活來的,也省的在這邊大呼小叫的招惹麻煩。
“那想要什麼補(bǔ)償呢?”
滿腔的怒火壓住,我的聲音反而更加的平淡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