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明媚的晴天,溫暖舒適的陽光灑滿每一寸土地,如戀人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大地上的人們。
這已是岳陽與齊雲雪來到竹舍的第五天,若無意外,也許不用多久兩人便會向老人拜別,畢竟他們的傷勢已基本無礙,沒道理再呆下去。
他們在這裡已耽擱了五天,可以想象到外界亂成一片的樣子,尤其是齊雲雪,若非出於對祖師的尊重,只怕早已離去。
這樣一個修爲驚豔的女子,真要離去,一座深崖如何能夠困住她?
幾天下來,岳陽發現她有不少心事,而對方之前之所以願意留下來,似乎是爲了在享受這難得不被打擾的寧靜。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終究也意識到不妥。
而他岳陽更是火急火燎,自經老人一再警告、找尋神魔大裂谷暫時無望,九轉玄青丹便成爲他眼下最關心之事,他料想數天已過,也許呂長老已湊齊最後一味材料,甚至丹已煉成也有可能。
可就在兩人猶豫是否該向老人請辭之時,老人竟提出一個令兩人非常爲難的要求——他竟要求兩人再呆上十日。
老人的突然之舉可將兩人嗆得不輕。
齊雲雪有些掙扎,但她畢竟有顧忌,倒是沒敢直接否決。
然而岳陽就沒那麼多忌諱了,此時他一天也不願再呆下去,差點就跟老人撕破臉了。
老人淡笑道:“你這臭小子,就這麼猴急地想要離開,就不想聽老夫把話說完,不想知道我爲何要留下你們?”
“前輩,您的盛情晚輩心領了。再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我真的是一刻也呆不下去?!痹狸柡谜f歹說,老人的話他根本一句也聽不進去。
面對岳陽的拒絕,凌風並未動怒,反而頗有惋惜地道:“可惜啊,原本老夫還覺得和你有些緣分,想傳授你一種精妙的劍術,沒想到你小子似乎瞧不上眼,也罷,看來我只能將它傳於這位姑娘了,誰叫我們同爲燕山之人,機緣更甚?!蹦茄壑械慕器镆婚W而逝,說罷向齊雲雪那裡行去。
岳陽啊了一聲,整個人目瞪口呆,頓時顯得手足無措。
一旁的齊雲雪聞言也是嬌軀一震,臉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凌風對兩人的反應似乎頗爲滿意,不去看有些失魂落魄的岳陽,對齊雲雪笑道:“如何,想學嗎?”
傳說中的人物親自授法,這是何等驚人誘惑,他所將要傳授的劍術又會何等的精妙絕倫!
只見齊雲雪雙眸露出希冀的神采,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此刻她再也沒了要離去的意向。
“前輩,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我緣比天高,分比海闊,茫茫人海悠悠歲月五千載,您我能夠相遇實乃命中註定的緣分啊,您若不教我那將是何等的憾事?!?
無視齊雲雪那戲謔而鄙夷的目光,岳陽極盡之能事吹噓著向老人攀交情。
他頭腦很清醒,在他而言放低身段算什麼,若錯失眼前良機,日後他必定將會連腸子都悔青了。
儘管眼下他沒有什麼修爲,也難以修煉,但這劍術是無需修爲也能夠修煉的,尤其凌風是何等人物,一個活了五千年的怪物,見多識廣,修爲恐怖絕倫,他所要傳授的劍術,哪怕自己身子再不濟,只能習得一絲皮毛,也必將是受益終身,因而眼下他無論如何也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九轉玄青丹遲一些呂長老還是會贈予他,可這樣的機會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聽你這麼一說,老夫倒有些被感動了,看來你我的緣分還真是不淺,不過……”
凌風搖頭,似乎頗爲無奈:“只是老夫看你行色匆匆,必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急待你去解決,只是修煉老夫的這門劍術,耗費時日甚長,若因此耽擱了你的大事,老夫豈不是會很愧疚?!?
岳陽怎會看不出老人在故意爲難自己呢,時間哪裡長了,明明就十日,他苦笑道:“前輩,晚輩知錯了,我應該耐心地將前輩的話聽完,如今我真的很想學習前輩的絕世神通?!?
“哎,老夫這劍法粗糙得很,再平常不過,恐入不了你的眼?!?
“前輩您說哪裡的話,晚輩誠心給您認錯了,前輩您胸襟廣闊就別跟晚輩一般計較了?!?
“哎,你說老夫要是將這稀鬆平常、登不上臺面劍法傳授於你,日後你行走世間,老夫恐你面上無光,那老夫豈非是在害你,如此老夫定會愧疚難當、無地自容??!”
“前輩!”岳陽一聲哀呼,眼睛都紅了。
似乎對岳陽表現很滿意,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淡淡笑容。他沒再刁難岳陽,老人適可而止,開始將其口中的精妙劍術傳於二人。
原來老人接下來所要傳授二人的是一種名爲“風雪劍法”的精妙劍術。
據他本人所言,此劍術潛力無邊,值得潛心研修,若能箴至完滿境界,便有開天裂地,令鬼神震撼之莫大威能。
若是在尚不知曉他凌風的身份之前,聽他說出這番話,兩人必會將其當成一個瘋子醉酒後的瘋言亂語。
只是此刻兩人卻深信不疑,這等傳奇人物本身便代表一切。
清風拂動,翠竹掩映間,一名青年手握鐵劍來回穿梭竹林之中,身形或飄逸如風、或迅疾如電、或勢如奔雷、蛇形龍走,出劍迅捷灑脫,陣陣氣浪令周遭翠竹連連晃動,層層劍影讓人目不暇接。
在男子的不遠處,一位白髮蒼茫的老人淡笑道:“沒有修爲做基礎,你難以接觸到這門劍術最玄奧的部分,不過長期修煉它對你而言絕對大有益處,風之決對靜心養氣有著莫大功用?!?
老人所授劍術雖號風雪,但卻是整套劍術的說辭,他傳授二人的只是蘊含其中各自一種。
風雪劍法囊括了風之劍決和雪之劍訣兩部分,兩者屬性截然不同,很難將他們歸納爲一種劍法,完全可單獨列爲一種劍術。
岳陽所學的便是風之訣的那部分,而齊雲雪則是雪之訣了。
勁竹搖曳,一片竹葉徐徐飄落,青年手握鐵劍,動作看似緩慢,實則迅如疾電,快至極點,劍鋒所至,那竹葉忽地一分爲二,飄落在地。
還劍入鞘,岳陽疑惑地看向老人:“前輩,我怎麼覺得這劍法有些問題?”
老人笑了,但卻笑得有些詭異,道:“哦,有嗎?”
岳陽皺了皺眉,旋即向頭頂上方看去。
在那裡,清風拂動間,成排翠竹泛起陣陣綠濤,一名風華絕代的白衣女子,腳踩綠竹,徘徊在幽靜的竹海之上,她身形飄忽,時而動若奔雷,氣貫長虹,時而氣勢溫婉,似靈燕一般輕靈,潔白的雪花自她的周圍不時浮現,將她襯托得越發聖潔莊重。
此時可以發現,如岳陽一般,那完美的容顏上竟也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更是在此時,她驀然暫停了修煉,神色複雜地朝岳陽這裡望了一眼。
“連她都感到了蹊蹺,這劍術絕對大有問題?!?
岳陽練習風之劍決已有三天,剛開始並未發現問題所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他隱約覺得這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劍術。
龍鳳和鳴,交相輝映,一種道不清的默契似渾然天成,感覺說不出的怪異,即便兩人相隔著一段距離,各自劃清界限互不干擾,岳陽心中仍會生出那種複雜難言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太怪異了,岳陽練劍之時便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一種莫名力量的牽引,節奏韻律欲與修煉雪之決的齊雲雪趨近,似要與之共鳴一般,且心神似乎都似乎受到影響,會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種令他迫切接近對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