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御書房,容淺徑自朝著御花園的方向走去,想要回東宮,這里是必經(jīng)之地,已經(jīng)是快要六月了,御花園的花卻像是開不敗一般,姹紫嫣紅,美麗極了,只是她此刻卻沒有多少心情欣賞。
雖然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在天越國諸位大臣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往后行事定然也是便宜許多,可是想到那個人那個時候的話,她心里又是一團亂麻,她不想,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牽連。可是他卻……
就在容淺一臉深思往前走的時候,后方一個太監(jiān)走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奴才拜見太子妃。”
看著眼前的人,容淺很快就想到他是誰了,她淡淡說道:“陳公公免禮。”不堪僧面看佛面,這人是天越帝的侍從,她會給他幾分面子,當(dāng)然這份面子的源頭還是來源于軒轅天越,畢竟她與他合作,總不至于得罪他父皇吧,她最怕麻煩了。
陳公公起身,看著眼前真的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容顏,心頭雖然依舊不滿這樣的女子成為太子妃,但是想到皇上給他的交代,只能壓下心頭的不滿說道:“回稟太子妃,皇上想要見您。”
天越帝要見她?容淺眉心微挑,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單獨召見未過門的兒媳,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并不好聽。天越帝不會不明白,所以他是對她不滿意?
想到這里,容淺微微蹙眉,心頭好笑,他天越帝對她滿不滿意重要嗎?她嫁的人是軒轅天越,又不是他。不對,她壓根就不是真的嫁給軒轅天越,所以就更加不用在意了。想到這里,她的眉皺的更深了。
陳公公看著眼前神色忽明忽暗的女子,一時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雖然自詡閱人無數(shù),可是對于眼前這位容貌平常的太子妃,他還真是無法揣度她現(xiàn)在心中所想。
“太子妃,皇上那邊可等著呢。”陳公公見容淺一直不說話,忽然出聲提醒說道。這位太子妃該不會是害怕見到皇上,所以一時間被嚇住了吧,皇上那般和善的人,又豈會對她一介女流動手?這也太沒見過世面了吧。
容淺回過神來,看了陳公公一眼,淡淡說道:“本宮雖然還不是皇家正經(jīng)的太子妃,但是本宮作為北楚國的公主,的確是該代表北楚國拜見天越陛下,如此,煩請公公帶路。”
聽著這話,陳公公臉色驟變,看向容淺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詫,這位太子妃還真是聰明,知道自己是未過門的媳婦,不宜拜見公爹,便用北楚公主拜見天越陛下這種兩國政治會面的方式來表示此次見駕的原因,如此一來,這宮中人誰敢說閑話。其實,這是皇上對這位太子妃的考試一項,沒想到就讓她這般輕易的破解了。
“公主請!”陳公公壓下心頭的震撼,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既然太子妃已經(jīng)說了自己是北楚的榮寧公主,那他自然要以公主稱呼她了。
容淺點了點頭,順著陳公公所指的方向走去。
景泰殿中的光線常年不好,整個殿中看起來較別的殿光線要暗上許多,一進大殿就感覺到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撲到臉上,讓人全身的汗毛都跟著豎起。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藥香。這些藥香分明是長年累月積攢而出,根本就揮散不去。也難怪軒轅天越要找蘇妄言了。
容淺微微皺眉,看了旁邊的陳公公一眼,“皇上一直住在這樣的地方?”
“回娘娘的話,皇上身子一直不見好,所以一直在這景泰殿中養(yǎng)病。”陳公公依言說道,心頭不由腹誹,這時皇上的寢殿,皇上自然住這里,這太子妃也太沒眼力勁了吧。他先前對容淺生出的好感,一瞬間蕩然無存。
這病看來真的是拖了許久,不然怎么會用這樣重的藥,關(guān)鍵是一直將自己鎖在這般陰暗的地方,就是用再好的藥,怕是也好不了吧。容淺沒有說話,順著陳公公所引的方向而去。
快要到內(nèi)殿的時候,陳公公忽然快走幾步,越過容淺,朝著內(nèi)殿走去,沖著里面的人說道:“啟稟皇上,北楚國榮寧公主來了。”
“咳咳……讓榮寧公主進來吧。”里面一陣咳嗽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陳公公很快出來了,沖著容淺說道:“公主,請!”
容淺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她看了這景泰殿的布置一眼,這殿看上去并不像是北楚帝自己的寢宮,倒像是某個宮妃的,因為外面那些紗幔、雕花、還有流蘇、珠串看起來怎么都像是女子才會喜歡的東西。
進了內(nèi)殿,入目的便是一幅仕女圖,畫上的女子容貌精致,與軒轅天越竟然有六分的相似,她笑的從容優(yōu)雅,而那一雙淺紫色的眸子與軒轅天越更是如出一轍,容淺心頭劃過一絲疑惑。
“你就是子離帶回來的女子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從里面?zhèn)鞒觥?
容淺回過神來,目光跟著落到里間,榻上,一身明黃龍袍的老人靠在榻上,他頭發(fā)花白,看上去已經(jīng)垂垂老矣,命不久矣,他渾濁的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這邊。
“容淺見過天越帝!”容淺微微垂眸,行了一禮。神色間平淡從容,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似乎對天越帝這般模樣一點都不驚訝害怕!
天越帝看著面前的少女,這女子雖然容貌平常,可是她身上那若隱若現(xiàn)的狂傲之氣他還是能感覺到的,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雖然被她掩藏住了,可是里面卻蘊藏著太多的東西,這一身清冷風(fēng)華,舉世無雙,她一人站在那里,卻像是整個人世間,讓人不得不駐足仰望。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這般氣勢強大的女子了。
“免禮吧,你既是子離的太子妃,那么就是朕的兒媳,喚朕父皇吧。”天越帝擺擺手,掩著嘴似是要咳嗽,可是又沒有咳嗽出聲,好半天才啞著嗓子說道,“賜座!”
“謝……謝父皇!”容淺淡淡說道,一聲父皇改變不了什么,演戲也要演全套才是。她走到塌邊放著的凳子上坐下,抬起眸對上天越帝打量的目光。
天越帝雖然這些年沒有理政事,但是身為帝王的威儀自然還在,見過的世面怕是常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但是他如何也沒想到眼前這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能如此坦然面對自己的目光,這女子果然不一般。
“聽說你是北楚一個大臣的庶女?”天越帝忽然說道,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厲芒。
容淺看出天越帝眼中的不悅,他是在為自己的兒子娶了一個庶女而不高興嗎?她淡然說道:“算是吧!”若是義父的女兒,不管嫡庶,她都愿意!
“你殺了自己嫡母嫡姐?”天越帝繼續(xù)問道。
“我沒有直接殺了她們,但是她們可以說是因為我而死,不過那算是咎由自取。”容淺一點都不隱瞞,供認不諱。
聽著這話,天越帝皺了皺眉,“世間的人都傳你心狠手辣,惡毒至極,連自己的父親都殺!這事可是真的?”
“我父親是被北楚帝害死。”容淺淡淡說道,這天越帝到底想要問什么,是想證明她很殘忍?六親不認?然后,不配當(dāng)太子妃?
“聽說你當(dāng)眾砍了西月國明沁公主一條胳膊,你就不怕引發(fā)西月跟北楚之間打戰(zhàn)事嗎?”天越帝再次問道。
“皇上既然將我的事情都打聽的清楚,何必再來問我。是真的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皇上想要表達什么?”容淺坦然看著天越帝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難道天越帝是不滿意我,所以想要代表天越太子休了我?”
這話一出,天越帝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看著眼前從容不迫的女子,沉默半晌,低聲說道:“那你喜歡子離嗎?”看著那雙燦亮的眸子,這大概是他在這世上看到的最澄澈的眼睛,可是就是這雙眼睛里面掩藏著太多的心緒,那是常人無法觸及的,因為那表面,早已經(jīng)被她用一層冰冷覆蓋掩藏。
喜歡軒轅天越嗎?容淺沒想到天越帝會突然說這個問題,她瞳孔微微一緊,臉上的冷靜有一剎那的龜裂,而這一幕正好落在了天越帝的眼中。
容淺很快回過神來,看向天越帝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凝重,這天越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是在試探她嗎?
“子離他從小沒有母親,因為比常人早慧,加上朕身體不好,他早早就肩負起這天越國的一切,說來這都是朕的錯。”天越帝靠在軟墊上,眼底盡是悵惘之色。
聽著這話,容淺心頭微微有些不自然,“這些事情,陛下沒有必要與我說,我對這些并不在意。”但是,她心頭卻是生出一絲好奇,軒轅天越的過去嗎?她先前好像聽誰說過了,軒轅天越并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光鮮,那么他背后又有一段怎樣的過去呢?
“這樣說來,你并不喜歡他!”天越帝看向容淺的目光變了又變,更添幾分復(fù)雜之色,他神色飄忽,雖是看著她,可是目光更像是透過她,看著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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