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這大殿之中內(nèi)力的涌動,容淺腳步后移一步,嘴角噙起一絲冷笑,手中冰魄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手上,她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那就讓我來見識一下,‘皇鷹’是否如傳言之中那般厲害。”
狂烈的風(fēng)暴在大殿中激起了一層又一層震蕩的波動,四道身影交織在一起,銀白色的鋒刃在夜色的洗禮下一道道劃過的波紋,沉寂入海。
那一身明黃的男子高高坐在龍椅上,一只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任由一旁的太醫(yī)給自己診治著手腕上的傷勢,他唇角含著笑意,看著那打斗的幾人,似是在欣賞什么表演一般。
“鏗”的一聲,容淺身體向后退了一步,后方一個強勁的氣流涌動而出,她面色一沉,偏身一躲,剛剛好躲過后面的一擊,然而頭頂處掌風(fēng)忽至,她一踩地面,身體向后滑行,退出好幾丈遠,冷冷的看著對面的三人。
與這三人對抗,體內(nèi)的噬心蠱似乎比先前更加活躍了幾分,怕是受到這三人陽剛內(nèi)力的影響,她面色微沉,若是正常時候,她也不見得是這三人的對手,不是她資質(zhì)不夠,而是這些人活的太久了,有些東西,是需要靠時間去積累的,再加上是以一敵三,她的勝算真的很小,也難怪沐景焱能如此的有恃無恐。
可是……這世上總有變數(shù),比如,這三人的出現(xiàn),比如,她身上有噬心蠱。
“小兒武功倒是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只可惜你今日遇上了我們?nèi)恕!崩洗篾椧焕浜咭宦暎抗饷翡J的盯著容淺。眼前這人年歲不大,看起來應(yīng)該是他孫子輩的,可是這身武功絲毫不輸于他,今日也不過是仗著人多將他壓制著。若是再給他時間繼續(xù)修習(xí),怕是有朝一日,他們?nèi)硕疾皇撬膶κ至恕_@個少年的潛力還未用完,這份功力相較于四年前,進步何止一點,他還能繼續(xù)往上攀登更高的山巒!
這樣資質(zhì)絕佳的人,還真是讓人嫉妒啊!
老二鷹二冷哼一聲,“真要讓他成長起來了,這天下怕是都要姓君了,這小子人不大,可是心不小,四年前就知道了。如今他成長了,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了,大哥三弟,不說廢話了,動手吧。”他的性子比較的急,所以更希望早些完成任務(wù)。
容淺冷眼看著面前的三人,握著冰魄劍的手緊了又緊,她眼底一道血光劃過,既是他們想玩,那就別怪她不給他們機會了,今日,沐景焱非死不可,他們,更是!
寒光閃過,冰魄劍上寒氣凜冽,雪舞冰封,整個大殿似是被冰雪覆蓋了一般寒冷。
“是冰魄劍,好小子,竟然讓你將冰魄劍得去了,這就更加留你不得了!”老三暴喝一聲,動作不減,直接朝著容淺奔襲而去,顯然此刻他殺容淺的心情比先前更重了。
銀光閃動,容淺長劍一揮,身體一個旋轉(zhuǎn),體內(nèi)冰寒之力與陽炎之力同時爆發(fā)出來,噬心蠱還未到發(fā)作的程度,可是那種想要破繭而出的沖動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既然無法改變這結(jié)果,那么她就讓它提前發(fā)作好了。這樣,可以省不少事情,但是接下來有誰會死在她手上她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這滿殿的人,也許是這一整個皇宮的人,亦或者涼都城中不少人都無法逃脫。誰讓,他們不給她退路,那么她若不好,所有人便陪葬吧。
就跟先前很多次一樣,她不過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們卻一個個跳出來罵她是妖怪,要除之而后快,美其名曰是為天下除害,私心里,是怕她一介女子執(zhí)掌天下,是怕他一人高高在上,俯瞰眾生。那么對于那些喜歡擋路的人,她給的結(jié)果只能是,讓他們驚慌失措間滿懷悔恨的淚水死在她這所謂妖怪的劍下。
說她殘忍嗎?活了十八年,她所有的記憶都是與殺戮有關(guān),能記得的,只是那流淌成河的鮮血,那酣暢淋漓的廝殺,還有那無助怨恨的容顏。皆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知道她病情的人都想殺她,不知道她病情的人也想殺她。所以,她注定是要與這天下為敵了,生靈涂炭不是她本意,可是誰阻了她的道,那注定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了。
她不是菩薩,可沒有什么慈悲心腸,她若不狠,死去的人就只是她。她要壓制噬心蠱,所以,師傅如何,恩人又如何,她需要他們付出。不是理所當(dāng)然,而是她若不好,這全天下都休想安寧,所以他們會同意的,這是等價交換。
這顆心什么時候這般扭曲了呢,不知道,或許是腦海中時常會出現(xiàn)一個聲音,開始左右她的思想,侵蝕她的靈魂。曾經(jīng)的她,是否天真爛漫,是否心地善良,這些都不重要了,她不想緬懷過去,她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她想要守護的,想要尋找的,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往后也不會變。
只是,這次,于她而言也是一個賭局,誰會知道噬心蠱發(fā)作之后是如何的光景呢,她不知道,可是,賭一賭又何妨,誰讓這里,沒有她放不下的根結(jié)。
容淺眼神陡然一凜,眼底一道血光閃爍而出,這次卻沒有消失,那一雙燦亮的眼睛中,紅色與藍色交織著,似是在發(fā)生著某種蛻變。
手中冰魄劍突然被收了回來,她冷眼看著對面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
高臺之上,沐景焱似是察覺到什么,手中的酒杯一個震顫,酒灑出了好些,另一只手更是一抖,原本斷了的手此刻又被傷到了,他面色一凜,一把將連連請罪的太醫(yī)踢出老遠,目光卻一直緊盯著那雪色的身影。
“果然是這樣嗎?”沐景焱忽然呢喃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似是正思索著什么。
鷹一、鷹二跟鷹三紛紛對視了一眼,三人心頭都是一陣顫抖,這小兒身上好像有什么東西發(fā)生了變化,最重要的是,有冰魄劍這等神兵利器,她竟然收起來了,莫不是腦子出現(xiàn)了毛病。可是以他們對這小兒的了解,著小兒心志堅定,智多近妖,才不會做這般愚蠢的事情,那么肯定是這背后有什么原因。
就在三人沉思之際,那道身影驟然朝著這邊襲來。那夾雜著熾熱與冰冽的氣息噴涌而出,磅礴的內(nèi)力更是鋪天蓋地而來,席卷著整個大殿。
“大哥,二哥,這小子有貓膩!”鷹三閃避開那氣勢如虹的攻擊,沖著一旁的鷹一跟鷹二喊道。
鷹一點頭說道:“他的功力較之先前似乎又精進了不少,這可不是正常的狀況。”
“怎么辦?”鷹二問道,事情似乎棘手了不少。
鷹三冷哼一聲,“還能如何,自然是在她還未完全成長起來之前,折斷他的雙翼,這樣的人留著,對東梁國,甚至對天下始終都是一個威脅。”
“好!”三人瞬間達成了共識,再度朝著容淺奔襲而去。
容淺袖手而立,冷眼看著對面的三人,眼底那一抹冰藍色與赤紅色交織著,兩方似乎都沒有退讓的意思。她眉心一緊,強大的內(nèi)力隨著掌風(fēng)呼嘯而出。
她看了圍著她的三人一眼,身體一偏躲過一人的攻擊,忽的手如閃電一般,直接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身體一個騰空旋轉(zhuǎn),一腳踢在了另一人的身上,她飛身而上,以那人為踏板,再度希冀,一掌揮出,落在了后一人的身上。她身體飄落,冰寒之力與陽炎之力一左一右,兩只手上兩種不同的內(nèi)力,全數(shù)落在了左右二人的身上。
“啊……”鷹二跟鷹三兩人正中一掌,想著后面退出了好幾步。
這邊鷹一見狀,頓時偷襲,一掌落在了容淺的后背上。
“噗”的一聲,容淺直接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踉蹌了幾步,可是她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直接擦掉了嘴中的鮮血,眼底一沉,直接與鷹一對上,強勁的內(nèi)力四處涌動,整個大殿上器皿落地破碎,就連上面的珠簾也都被震碎,掉在地上到處都是。
這邊鷹二跟鷹三雖然受傷了,但是兩人內(nèi)力雄厚,這些傷對他們的影響不大,三人很快又團結(jié)對敵,只是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眼前這少年好似沒有知覺一般,那些掌力可是落在他身上的,然而即便傷重吐血,他的動作也絲毫不減。
容淺忽而向后退了幾步,她眼底的血色驟然退去,只余下那一抹冰藍,她微鎖著眉頭,為什么,為什么今日噬心蠱沒有發(fā)作,為什么它突然安分了下來?是死了嗎?不,不對,噬心蠱還在體內(nèi),她能感覺到它在心房的動作。
難道,難道是她不愿意利用這股力量。真是可笑,生死關(guān)頭,她怎么會婦人之仁。
“受死吧!”就在容淺猶豫之際,忽然一個厲喝生傳來。
容淺驀地回頭,三道掌風(fēng)襲來,三個方向,動作太快,她根本就無法閃避,她緊緊抿著唇角,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就在她準備最后反擊的時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幽蘭香侵入鼻息。耳畔更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淺淺莫怕。”
一個純白的身影緩緩而下,那銀質(zhì)的面具下,完美的下頜微微揚起,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正沖著她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