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柳書記別看是女人,但拍起桌子來,那神氣,比戲曲裡面的穆桂英還巾幗。這桌子是朝著羅書記拍的,憤怒啊!她一個新官上任,想搞個轟轟烈烈的,卻不想起帶頭作用的紅山公社,卻給她搞了個近十年來最大的貪污案。
羅書記就是因爲害怕,才跑到縣委先找柳書記的,她住的地方他還沒資格到。這哥們也感覺太他孃的慪氣了,平生第一次,被女人拍桌子。
“吳擁軍敢貪,楊楚生也能貪他卻不貪,你爲什麼讓一個喜歡貪的當總指揮,不貪的卻當起副手?”柳書記以前可是地區文化局的,說話也不是蓋的,可就是貪字,也將她說混了。
“本來就是讓楊楚生任總指揮的,可他一定只要個副指揮。”羅書記只能小聲說。
柳書記的嘴巴動了幾下,想說楊楚生爲什麼不當總指揮,卻沒有說出,只是朝著羅書記說“你先回去吧。”
羅書記就得走了,也可以說,是被柳書記趕走的吧。真慘是不是,但慘也沒辦法。這哥們走到自行車邊,還擡頭看一下天,暗自祈求佛祖保佑吧,別讓帶走吳擁軍那兩個棺材臉,也將他帶走。
柳書記這個新年一過,就有點流年不利的感覺,這元宵還沒到,就出事了。本來過年她回家,還找了個老瞎子算命,結論是她一順百順。反正從此以後她不相信算命的了,任何一個縣委書記找人算命,人家知道是縣委書記,能不說好話纔怪。
“柳書記。”秘書走進辦公室,想說話發現她的神氣有些不對,只叫一下就停嘴。
“什麼事,說呀?”柳書記坐在沙發裡就問。
這秘書就小聲報告“碧崗公社的張書記來電話,他們的路還不能修。”
柳書記的雙眼皮往上一擡,又問“什麼原因?”
“沒有飯給那麼修路的人吃,說是讓社員自帶飯,社員不去。”這秘書又說。
“知道了。”柳書記說完了,看秘書走出去了,深深地吸一口氣。不用聽她的呼吸聲,看她高高的前面起伏的幅度,就能感覺到她很生氣。
已經有五六個公社都在訴苦了,就是義務修路的苦,這讓柳書記多氣啊,也讓她很爲難啊。這修路的事,她可是搞成運動的,不但還召集全縣的公社書記開會,縣廣播站,就是今天還在高喊著全縣團結一條心,將修路運動進行到底的話呢。
柳書記喝一口開水,突然走到電話邊,“嗚嗚嗚”地搖起電話,是要找楊楚生,上次她到紅山公社,這傢伙不是說了嘛,這修路運動肯定搞不起來,還真讓他說中了。現在她還有什麼辦法,難道就這樣讓修路運動不了了之?那她的面子往那擱?感覺誰有辦法她就找誰。
柳書記喊總機接的是紅光大隊的電話,知道楊楚生是修路總指揮了,也肯定在工地裡,當然她不會將電話打到公社。總之吧,就交代,楊楚生回來了,打她宿舍的電話。
這不就怪了,大隊的民兵聽著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帶著成熟的那種磁性。這民兵同志,要按以後的話說,剛好是成熟控。自己坐在椅子上,還看著記下來的電話號碼,感覺楊楚生太他那啥的幸福了,那女人的聲音多好聽。
楊楚生下午下班,看那個民兵還貓在他的竹寮邊桃樹下面,跟小白坐一起,知道有事了。
“這個老孃們,讓你回來就打這個號碼。”民兵說著,將電話號碼交給楊楚生,完事了。
親孃的,平縣的電話號碼只有四個數字,這號碼就有三個八。楊楚生感覺吧,這民兵說的什麼老孃們,還有這號碼,難道是柳書記。
還真的是,楊楚生跑到製衣廠裡打電話,總機一接通,不用問了,只那一聲“喂”,就聽出是柳書記的聲音。
這柳書記在電話裡也確實,楊楚生也不知道是話機好還是啥的,電話裡,聽柳書記在聽他說話,還能聽到她的呼吸聲。這聲音,還讓他不由自主,用手指頭挖了一下耳孔,聽了也感覺癢。
“要不你今晚過來吧,我住在……”柳書記就說了。
哈哈!這柳書記住的地方,就是原來陳燕她們的家,楊楚生最少說了七八個“好”。
柳書記嘛,也有點等不急了,楊楚生是修路總指揮,總不能讓他明天不管修路,往她的辦公室吧。剛好接電話的時候,也都是做晚飯的時間了,乾脆就請他今晚來唄。
這柳書記是有三個女兒,不過還都在濱海市讀書,她丈夫也是在濱海市工作,暫時她就自己住在平縣,週末纔回濱海市。
“譁”!柳書記將一鍋燒得燙手的熱水往木盆裡倒。即使她是縣委書記,這房子也有一個浴室,但洗澡同樣也是用木澡盆,習慣了的,還得閂上門。
“唏唏唏!”柳書記的身體看起來應該不錯,不過卻怕冷,浴室裡雖然瀰漫著水氣,但這衣服一脫,嘴裡還發出感覺冷才發出的聲音,趕緊往熱騰騰的木盆裡坐。
真舒服!柳書記摘下眼鏡,她上任以來,還沒有人看到她摘下眼鏡的樣子,一雙眼睛確實美。一對雙眼皮沒有眼鏡片的遮擋,眼皮中間的那條橫,因爲清晰,所以看起來就美。
四十多歲的女幹部,那一身帶著成熟光潤又雪白的皮膚,被熱水一湯,紅潤也現。白霧之中,毛巾輕輕地擦著擡起來的雪腿,那種豐盈,可能她自己也感覺到了,毛巾擦著這地方,擦得最仔細。
也不是因爲楊楚生要來,柳書記就想洗澡,一般吧,到別人家談事情,都是在晚上八點鐘這一段時間,所以嗎,柳書記就趁著這時間之前,先洗澡唄。就是她洗完了雙腳,毛巾往脖子下方洗的時候,還是洗得相當從容。
“呀”的一聲,柳書記洗完澡,打開門的時候,卻張開嘴巴,見到楊楚生同志,就坐在自行車後架上抽菸。
“哎呀,快進來!”柳書記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楊楚生難道還不懂,晚上到那個女人家,看到門是關著的,裡面又有燈光,十有八九,人家正坐在木盆裡。也因爲是柳書記叫他來的,所以他也來早一點。
柳書記確實也真不好意思,剛剛洗完澡,也擦上雪花膏,一開門就將一位男同志請進來,任何一個女人都感覺不好意思。
“哈……”沒辦法,楊楚生一聞到這種氣味就會打噴嚏,也感覺柳書記的雪花膏可能比較高級,而且又是剛剛洗完澡。香噴噴之中,也讓成熟的氣息更濃,搞得這哥們接連打了三個。
“感冒了?”柳書記還關心地問。
“有點。”楊楚生就說謊,連續打了三個噴嚏,說話也能帶點鼻音,太逼真了。
柳書記一邊倒開水,一邊又說“你可不能以爲你年輕力壯,就大意了,一個人身兼四五種職務,要注意體息。”
楊楚生還笑,感覺自行車蹬了五公里,這句話就已經賺了。還好是他,要是別人,今晚可能還得高興得睡不著覺。雙手接過柳書記遞給他的開水杯,喝一口看著柳書記,等著她開口。
柳書記坐在沙發裡,雙手放在扶手上面,臉上含著禮貌性的笑,也在看著他。
楊楚生算是有幸第一個,看到柳書記沒有戴眼鏡的樣子了,不過他的目光卻還是有些遊移。剛剛洗完澡的她,外面也就一件羊毛衫,成熟的高峰,藏在緊貼著身子的羊毛衫裡面,比村姑還吸引人。
“柳書記,叫我來,有什麼事嗎?”楊楚生還是問了,目光又往下移。但又往柳書記的臉上看,因爲她在說話。也因爲下面是她疊起來的腳,這小腳可什麼都沒穿,可以稱爲三寸金蓮了,也是白得他還不好意思看。
柳書記嘛,先問他們的路修得怎麼樣了,這樣子,才顯得她並不是叫他來,想聽聽他對全縣修路運動的意見,然後當然也會說到吳擁軍。
“我們的路,已經修了一半以上。”楊楚生說著又喝一口水。
“那你對於全縣的義務修路運動怎麼看?”柳書記終於問到正題了。
楊楚生放下水杯,他也是想說實話“這個運動,根本就不切合實際。”
“爲什麼不切實際?”柳書記不但問,身子還往楊楚生這邊側。
“就是義務倆字不切實際,讓肚子還吃不飽,整天都得爲一家老小肚子發愁的農民義務修路,能成嗎?”楊楚生說完了,也看著柳書記。
柳書記卻還在笑“那以前移山造田呢?不也是義務。”
“那有義務,社員們都是有工分的,說是義務,其實是大隊在付出,所謂的義務,可以說是在騙人。”楊楚生就敢說。
“難道這修路運動,就搞不下去了?”柳書記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反正現在她也不敢說什麼組織領導作用了,就因爲紅山公社的組織領導作用,才組織出吳擁軍這個貪污犯。
“也並不是不能修路,農村的空勞力其實很多,讓各大隊修各自範圍的路,社員們還感覺對他們自己有好處,自然也願意修,大隊要不要付出,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楊楚生又說。
柳書記的雙眼皮眨了幾下,然後還來個微笑。
楊楚生暗自差點又喊親孃,這孤男寡女坐一起,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
“好,這個方法好!”柳書記爽了,現在她也只能不讓修路運動搞不起來,不管路修得怎麼,作出她的修路運動能搞起來就行,這叫面子。
楊楚生走出柳書記的宿舍還有笑,當官的就愛面子,誰不知道,反正他們公社的路能修好,管人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