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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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之時,楚宮張燈結彩,喜慶歡騰。各色的上好絲緞被扎成花球彩束懸掛在各宮各處。上至朝堂,下到冷宮均被粉飾一新。宮中各人也都著了新衣,整個楚宮沉浸在一片祥和喜慶的氣氛之中,似是比過年還要熱鬧上幾分。
登高臺于楚宮最高之處,上有清影殿一座,樓高百尺,似可伸手摘星。每當十五月圓之際,皎潔月光如水一般傾瀉在留月臺之上。若有人于臺上起舞,清輝將其映在舞月殿前影壁之上。于殿內看,當真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當真是美妙絕倫。
此時殿內熱鬧非凡,絲竹之聲響徹楚宮上空。
蘇洛汐一身盛裝于楚墨同席而坐。左手略高的位置便是太后。其他各嬪妃皆依位分列作與殿上,春花秋月各領特色,好不熱鬧。此時眾人齊齊舉杯,山呼萬歲祝壽。
楚墨一飲而盡,笑意盈盈的免了眾人的禮節。太后接話道:“各宮都是有心的,若能守望相助,相敬如一家人,便是為我大楚積了福份。”
“太后所言甚是。”楚墨接話道,“雖然朕整日忙于前朝之事,怠慢了諸位愛妃。可這么多年來,我楚宮上下仍是安穩無事,朕心甚慰。”
語畢,景妃見無人接話,便笑道:“皇上日理萬機,我等姐妹自是要為皇上分憂解難,團結互助。”微頓,復言道:“只是這后宮不得干政乃是祖訓,奈何我們姐妹空有心思卻幫不上皇上的忙,如今便只能想著為皇上多生些皇子。一來延綿我皇家血脈,二則日后亦可為皇上分憂解難。”
對面寧妃聽聞此言,尷尬的笑了笑道:“景妃妹妹所言甚是,有如此覺悟,難怪得上天眷顧,如今育有皇子,也算是闔宮上下之喜。”言罷,瞟向沈遺蝶。
沈遺蝶見中間傾昭儀低頭哄著二皇子吃飯,溫柔賢淑的面龐讓她怎么也不會忘了那日所見。隨即便呆呆的想了起來,自是忽略了寧妃的目光。
楚墨突然淡淡道:“都說湘婕妤乃是我楚國第一才女,不知今日如何一言不發,當真叫朕意外。”
書瑤聞言見自己家主子仍在發呆竟連楚墨的話也忽略了,不由的心中焦慮萬分,是以暗中靠前半分,輕輕的拽了沈遺蝶衣袖。
蘇洛汐見沈遺蝶如夢初醒一般的說了幾句場面話,舉杯低低自飲,心中卻在暗自冷笑:這宴席開始還沒多久便如此失態,平白的招了楚墨厭惡,一會兒更是有好瞧的了。不出她所料,待沈遺蝶說完,楚墨也只是板著臉看了她幾眼,便轉過頭去。只見沈遺蝶滿面落寞回座,苦笑飲酒。
不過楚墨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傾昭儀,只見傾昭儀轉身對沈遺蝶溫柔一笑問道:“可是我臉上畫花了什么?倒是在妹妹面前失禮了。”
沈遺蝶聞言略有些羞澀道:“臣妾不過是看昭儀娘娘慈愛萬分,二皇子又生的乖巧喜人,母慈子孝讓人羨慕不已,這才一時間看癡了。若有冒犯娘娘之處,還請娘娘恕罪。”
傾昭儀聞言一笑道:“原來如此。”隨后低頭對二皇子道:“郇兒,就依照平日母妃教你的禮節,快去給湘婕妤請安。”
只見那小人乖巧伶俐,聞言略一點頭,小跑過去,學著大人的模樣抱拳道:“郇兒婕妤娘娘請安,婕妤娘娘萬福金安。”舉手投足之間雖帶著稚氣,卻偶有著說不出的可愛喜人,逗得堂上眾人皆是笑意盈盈。
楚墨見兒子如此年紀就這般識禮,心中頗感安慰,招了招手道:“郇兒,到父皇這來。”
一旁的蘇洛汐見了楚墨這般慈愛的神色,心中略是一驚,隨即看向傾昭儀,后者滿面得意之色中,隱隱露出了不尋常的精明。
那小人兒對自己的父皇自小便是敬畏之情頗多,聞言略猶豫了片刻。本能的回頭看向自己的母妃,傾昭儀怕楚墨等久了不耐煩,心中略感著急,輕聲對二皇子道:“郇兒,父皇叫你呢,快去。”隨即又對楚墨笑道:“郇兒這孩子許是長時間不見父皇,有些不知所措,還請皇上恕罪。”
只見楚郇上前,略帶些膽怯抱拳道:“兒臣參見父皇,祝父皇福壽安康。”言罷,便隨著福喜走到楚墨身邊。
蘇洛汐見狀,起身欲要讓開位置,只見楚墨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一把抱起楚郇放在腿上,笑道:“這些日子你母妃都教了你什么?說給父皇聽聽。”只聽那稚嫩童音點了幾本開蒙之書,隨即楚墨面帶驚訝之情,喜道:“如此年紀便讀了這么多書,當真是不易。福喜,待會兒把朕的那方鎮紙拿來,賞了二皇子。”
微頓,想了想復道:“朕看郇兒也大了,開蒙又是極早。是時候找個先生了,妙蕊你覺得可好?”
堂下傾昭儀見楚墨如此關心二皇子,自是喜不自勝,起身笑道:“一切便由皇上做主,臣妾代郇兒謝皇上隆恩。”隨即復言:“都說湘婕妤才高八斗,日后如有時間,還請婕妤指教一二,我郇兒便可受用無窮。”言罷瞟向楚墨,臉上帶有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
蘇洛汐一直在旁看著眾人的一舉一動。寧景二妃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均是笑而不語,作壁上觀。而在其他人看來則是父慈子孝,妻賢夫順,羨慕不已。但蘇洛汐豈會放過傾昭儀臉上那抹笑容。
略一思索,蘇洛汐笑道:“還是昭儀姐姐有眼光,湘婕妤的才高之名眾所周知。洛汐昔日在家中聽聞眾多人為求婕妤一幅字而在王府守候多日...”言至此處,面上略帶失言之色,輕掩檀口,便不繼續說話。
沈遺蝶見蘇洛汐針對自己而來,急忙言道:“臣妾謝過傾昭儀抬舉,只是這天下誰的才華能與皇上相提并論?臣妾不過三腳貓的功夫,怎敢教導皇子,當真是班門弄斧了。”
還未待傾昭儀接話,只聽楚墨冷笑道:“湘婕妤此言當真是謙虛了,想我楚國也是詩書禮儀之國,人才輩出。若是眾人所傳誦的才女如你所說那般,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癡笑?還當我大楚無人。”
一句話噎的沈遺蝶不便多言,只得低下頭吶吶的道:“皇上所言甚是,是臣妾失言,掃了皇上的興致。”往日飛揚的神采早已不見,更多的是退讓與順從,但即便如此也再得不到楚墨的青睞,微頓復言:“方才臣妾多飲了幾杯,這才口不擇言起來,還請皇上恩準臣妾出去走走。”
楚墨也未多言,算是默認,便繼續自顧自的逗著孩子。
明月星稀,酒過三巡之后,楚墨已是有些微醺。堂下景妃不動聲色的向蘇洛汐遞了個眼色,后者會意,柔聲道:“七郎,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歇了吧。”
楚墨此時正在興頭之上,聽蘇洛汐如此說,只道她是有些累了,也不好再堅持,便道:“今日也算盡興,朕有些乏了,就先歇了。”隨即在眾人的恭送聲中與蘇洛汐雙雙離去。
宮道之上,蘇洛汐忽的道:“七郎,今夜月色尚好,不若下車走走。方才絲竹擾耳來不及欣賞,當真是辜負了這大好月色。”
楚墨正值興奮,自是滿口答應,兩人下車,漫步于宮中。不知不覺之中,兩人走的愈發的偏僻,倒也算是清靜。
兩人并肩而游,且笑且行之時。蘇洛汐忽的語塞,停頓了幾秒便道:“七郎,我有些累了,不如我們回宮去吧。”作勢拉著楚墨要往回走。
雖然多飲了幾杯,但楚墨心智仍是清明,見蘇洛汐略有些慌亂的神色,心中起疑,皺眉道:“怎么了?”
蘇洛汐停下,微怔了一下,撒嬌道:“什么怎么了,不過是累了而已。”但即便在是沉得住氣,可身形與語氣上仍是有著掩不住的驚恐慌張,似是竭力要用身軀堵住什么。
楚墨愈發的好奇,將蘇洛汐帶到身后,意外的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有兩個身影!